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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孟婆之身，不死不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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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昏昏沉沉，体内更是火烧似的燎痛，但好歹算是恢复了意识。
秀气的细眉拧了拧，灵笙睁开眼。
只见头顶四道阴云将她团团围住，且各个面上都带着惊喜。
灵笙惊了一跳，一动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猪八戒惊叫了声，玄奘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孟施主你重伤未愈，还是好好休养，不要再勉强动作。”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样命大的妖精，挨了大师兄两棒都能活命。”四人之中就数猪八戒最为惊讶，看着她仿佛看着什么神迹一般。
灵笙只听进“大师兄”三字，满腔怨气瞪向离她最远的那张猴脸，咬牙切齿：“若不是孟婆之身不死不灭，我早就重下地府了给自己熬汤喝了！”
“如此真是万幸。”玄奘偏头朝孙悟空那方瞧了眼，才继续道：“悟空虽然误伤了施主，但也是因为担心贫僧，事出有因，还望施主能够原谅。”
灵笙勉强压下五脏痛楚，重重冷哼一声。
“大师是高僧，但可不是天下人人都有大师这样的菩萨心肠。”
孙悟空立时变了脸色，凑上前来，猴脸占据她大半视野，半分没有知错服软的样子。
“要不是你这妖精趁机掳了师父走，我老孙又怎么会毁洞灭妖，你现在还敢对我师父不敬？”
“……毁洞灭妖？”灵笙扭头瞧了眼周围这破庙摆设，脸色骤然又白了几分，“毁哪个洞？”
玄奘还来不及阻止，孙悟空已经高高扬起下巴：“自然是你这妖精的洞府。”
“悟空。”玄奘微微沉下脸色，“不得无礼。”
“是啊大师兄，本来你就在五百年前拆过一回孟婆庄，现在又毁了孟姑娘的府洞，你不要这样了，你跟孟姑娘道个歉啊。”沙僧原本是一番好意相劝，却不知这话听在灵笙耳里，更是新仇旧恨，憎怨尤深。
她硬撑着爬起身，勉强运起灵力，内息却乱作一团，在体内四处冲撞，甫一张口，又是惊心鲜血自嘴角溢出。
“哎呀，你就别勉强了！”猪八戒忙蹲下身拦住她再动灵气，“你明知道打不过大师兄的嘛。”
灵笙哪里听得进劝，手边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看也不看就砸向孙悟空。
“混蛋野猴子！”
一番动作又引得她重咳几声
孙悟空偏头躲开她扔来的石块，眼底亦沉了几分。
“大圣爷都不叫，叫野猴子？”
说话间金箍棒在臂间转了几转，气势如虹，直指灵笙。
“悟空不可！”玄奘抬臂拦他，道：“快向孟施主赔罪。”
“师父。”孙悟空转头看他，半是气恼半是不解：“我奉观音大士之命护你去往西天取经，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妖精要取你性命，你被妖精抓了，我赶来救你，何错之有？还需要向她赔罪？”
玄奘眸光沉静：“本因未错，但结果大错，自当认错。”说着转向灵笙实实鞠了一躬：“悟空说的不错，他虽捣毁施主住所，却皆因贫僧而起，我愿代他向施主赔罪，至于施主所问，贫僧今日既应你，便不会食言，一定会帮施主解了心中困惑。”
孙悟空手指紧了紧，缓缓收起金箍棒。这一路而来，他冲动之性虽有改善，但对于是非对错之分仍是坦直得很，在他看来，此事他从头到尾的处置都合情合理，更是不解玄奘这般做法，只是师父有命，他理当遵从。
灵笙倒是愣了一愣：“当真？”
“出家人不打妄语。”
前有观音大士指点，现又有玄奘承诺，她便安心了不少，一腔怒气也咽了回去，只狠狠瞪了孙悟空一眼，泄了气力靠在猪八戒身上，询问玄奘：“那我洞中那些弟子……”
八戒虽然因着那五百多碗孟婆汤的阴影，对灵笙没有别的心思，可无奈他注定要受情劫所苦，美人在怀，双耳已经不受控制动了起来。
孙悟空本就因方才的事有些气恼，见八戒如此模样，两步跳过来，揪着他耳朵便将人拎了起来：“你这死肥猪，真是不长记性！前几天才向观音大士保证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
猪八戒忙抬手护住自己耳朵：“我也不想的啊，它自己要动，我也没有办法。”
“还敢狡辩！分明是你六根不净！”
他作势要打。
“我没有！师父救我！”
猪八戒自是去找玄奘庇佑，却见他那一心向佛的高僧师父替了他的位置，将灵笙扶坐起来：“为师说过多少次，取经之路艰难重重，你们师兄弟若还四分五裂，必然无缘取得真经。”
“是!”
孙悟空突然停下动作，换了副听话的模样，走到灵笙身旁蹲下:“师父说的是，互帮互助，我佛慈悲，对妖孽也要善心相助嘛，悟空受教。”他一手绕过灵笙腋下，稍一使劲就将人担了起来。
“这种小事又何须师父你亲自动手呢，悟空来就是了。”
灵笙正待调息，被他这样一颠，才聚起的一点儿灵力立即四散无遗。
她刚要发火，孙悟空却突然凑近她耳边，压低声语气不善：“再找老孙的麻烦，你也不会好过。”
灵笙眼珠一转，下一刻就软软趴与他怀中有气无力：“我身受重伤，不便行动，可又实在忧心我那些弟子状况，不知悟空大师能否背我一程？”
孙悟空扶住她的手倏紧一刻，假意善笑：“这有何难。”
眼前景物快速变化，眨眼间她已稳稳趴在他背上。
身后玄奘极为欣慰地笑了笑。
孙悟空率先迈开步子背着她走出破庙。
摇摇晃晃趴了半日，终于是到了家门口。
只是这家早就变了模样，到处是残垣废墟，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寻不着。
即便是提前有过设想，灵笙也没想到她安身立命的洞府居然残破成这个样子。
顾不得再悲伤一刻，她从孙悟空背上下来，往前走了两步。
“人呢？狐妖？小鼠？”
凉风吹过，半晌，才从角落传出一声小心叫嚷。
“姑娘，我在这儿呢。”
狐妖灰头土脸从废墟后头冒出头来，灵笙跌跌撞撞跑过去，拽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并无大伤才微微放下心来。
“其他人呢？都还好么？”
“姑娘被他们带走，家也没了……他们、他们都跑了……”
灵笙默了瞬，说：“走便走吧，可有人受伤？”
狐妖摇摇头，又点点头，回答道：“都有受伤，但将养将养也就可愈了。”
“善哉善哉。”
玄奘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朝狐妖微微鞠了一躬：“顽徒虽性急了些，但总算没有伤人性命。”
“只是这洞府既毁，不知孟施主往后有何打算？”他问。
“我洞中小妖皆散，事到如今，也只有慢慢打算，从长计议了。”
“孟施主所问，贫僧还未得答案告知，但取经之事不可长久耽搁，不如孟施主就与我们同行，若是有朝一日，施主得以解惑，了却一桩心事，贫僧也算是不负观音大士所托。”玄奘建议。
“同行？”孙悟空言语间不无震惊，“师父，我们乃是佛门中人，怎么能跟女人同行上路？”
玄奘正待解释，却被灵笙抢了先。
“大师心中有佛，自然一切色相都为梦幻泡影，而且众生平等，大师既然都能收了你们几个做徒弟，带着我同行取经又有什么关系？”灵笙半倚在狐妖身上，柳眉一挑，“难道悟空大师自觉定力不够，怕孟婆扰乱你向佛之心，所以不敢同行？”
孙悟空向来心高气傲，一激便上了勾，瞬间蹿至她面前，吐息可闻。
“老孙心志坚定，不畏狐媚，有什么不敢？”他一掌立于胸前，目光灼灼盯着她：“我只是怕八戒过不了情劫而已。”
“师父。”他后退几步，转身正对玄奘：“取经之事还是不要耽搁，我看我们就即刻启程吧。”
沙僧一向憨傻些，听不出这其中剑拔弩张，跟着附和：“是啊师父，那黄风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追上来，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玄奘点点头：“那好，就先启程吧。”
他们三言两语将事情定了下来，狐妖这才反应过来，可怜兮兮拉住灵笙的袖口：“姑娘你也不要我了么？”
“胡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她抬手摸了摸那对小巧狐耳，“我只是离开一阵子，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狐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放开灵笙的衣袖。
“那我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
她笑笑道：“我保证。”
又好好安抚嘱咐了一番，灵笙正要从狐妖手中接过包袱，东西却在半路被人截了去。
小巧包袱在空中划过弧线，正好落在沙僧怀里。
“孟婆施主重伤难行，老沙，这包袱你就帮忙拿了吧。”
孙悟空抱臂挡在她面前，仍是一脸警告防备。
实力悬殊，灵笙懒得再与他计较，正要越过他到玄奘那处去，却觉臂上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后，又落在他背上。
灵笙当然不会觉得是他突然好心，果然，下一刻，便听那半是威胁半是傲气的声音传到耳边。
“大圣爷我打妖精从来都不手软，你最好安安分分，不要打什么坏主意。”
她朝天翻个白眼。
“孟婆我从不无理取闹，大圣爷还是先管好自己。”
“别以为有师父撑腰就高枕无忧，我会随时都盯着你。”
“随便你。”
“如果叫我发现你目的不纯，一定将你打回原形。”
“随便你。”
“如果你敢故意勾引八戒，我……”
“随便你随便你都随便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