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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离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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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黑长甲触及白袍的那刻忽调转了方向，卷起玄奘退开三丈，同时抓起旁边一团黑影往前抛去。
黑气被泛着金光的长棍劈开，霎时消散，连惨叫都未来及发出。
孙悟空眯着眼，金箍棒在臂上转了一圈，红巾摆动。
居然能在瞬间隐去踪迹，连他一时也辨不清这漫天的妖气究竟是哪里更浓重一些。
眸中隐隐升起浅金光芒，慢慢扫过地上尸体，最后定在一具孩童尸体上，手指攥紧了金箍棒。
倏然出手
铮——
那具干瘪尸体忽然抬手，手臂硬似玄铁，硬生生拦下孙悟空一击。
焦黑手指握住金箍棒一端，从尸堆中站了起来，骨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咯吱磨合声。
“好久不见。”他一寸寸挺直被折断的头颅，嘴角弯着诡异弧度，“孟婆。”
才赶来的灵笙正要悄悄溜走，面前骤然升起一道青幽鬼火，约莫两丈高，若非她躲的及时，头发估计都要被它烧了半截。
未回头也能感觉到黏在身上的阴测视线，叫人脊背发凉。
“是你庄子里的鬼东西？”她听见孙悟空带了恼意的声音。
灵笙转过身，冲前面对峙的一鬼一猴干笑两声：“呵呵呵，好久不见啊离僵，你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正好我也有事要办，就不打扰了，有缘江湖再见。”
话一出口，四周都升起鬼火青墙，将她的后路拦了个干净。
灵笙将手背到身后，划破指尖，将伤口按在掌中的狱令上：“好歹我们在地府做了几百年的邻居，多少也该有些情分了吧。”
虽然她是住在孟婆庄里，他是被压在孟婆庄下。
但显然，离僵并不觉得他们是可以和气叙旧的关系，胸口一点绿光渐渐变盛。
灵笙见状捏紧狱令，两指并起按在令牌上，浸了血的狱令一经灵力催动，突然朝鬼火掷出一道强盈流光。
灵笙转身就跑。
她瞧得清楚，离僵手里这块阴簿可比之前那恶鬼的大多了。
孙悟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灵力依着金箍棒一振，打在离僵虎口，趁他手指松懈瞬间驱风追上灵笙。
“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
她还记得那时她继任孟婆不久，阎王判官和鬼兵将她的孟婆庄围了个水泄不通，地藏菩萨亲自将这浑身戾气的恶鬼封压在孟婆庄底下，借阴簿之力度洗恶孽，耗了几百年，都洗不去他身上恶气。后来她才知道，这恶鬼名叫离僵，是战国白启手下一名将领，屠城数十万，杀孽深重，且用了邪术，避开地府，死后在人间继续作孽了数十年，用无辜性命修炼邪术至半妖，地府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他捉住镇压。
思及此，她想了想，回道：“是地府最凶的一只鬼。”
灵笙一边逃命，一边使秘法传信地府。
开玩笑，她虽是得了地藏菩萨佛手点化，继了孟婆不死之身，但若是被恶鬼吞吃入腹，还讲什么死不死的，照样完蛋。
离僵借了半阙阴簿之力，马上就追上他们二人，一爪拍下来。
爪子落在金箍棒上，孙悟空拧起眉头。
这东西比方才又厉害了些。
若是他还未受伤时，或许尚可对付这东西，但此时他元神受损，灵力消减大半，也只是勉强抵挡。
离僵胸口又有绿光亮起，孙悟空暗道不好，正要凝神与他一战，腰间却骤然多了一圈莹润灵气。
灵笙用力一收，将孙悟空拉了过来。
“别打了，跟我走！”
她突然想起一个地方，或许有用。
池边长柳轻摇，水面无波，阵风过，池边多了两个人。
静默半晌
“这地方果然有猫腻。”灵笙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懈下来，解释道，“之前我偶然发现，那些厉鬼聚在这池子周围，却不敢靠近，想来是有什么奥秘在其中，连离僵也惧怕这里的东西。”
孙悟空背倚着树干，拇指擦去沿嘴角流下的鲜血：“那你还不下去看。”
灵笙翻了个白眼，她的探驭术入了这池以后，就如水滴入了海一样，半分回应都未再传来，她怎么敢以身犯险。
“玄奘大师生死未卜，你身为大弟子，自然是你去。”从善如流，理由充分。
猴子不说话了。
灵笙看了看水面，又看了看眼神闪烁的孙悟空。
“你不会水？”
孙悟空颇为尴尬地哼了声。
沉默半刻，灵笙看了看天边，问：“你觉得八戒大师能挡离僵多久时间？”
到村落之时，她稍留了个心眼，跟猪八戒分了两路进去，后来离僵又被他们拖住，想来这会儿他应该找到玄奘的踪迹了。
孙悟空身形一僵，正要说话，地面突然幽幽冒出一簇青烟。
青烟升到一人高后化作一张惨白鬼脸。
灵笙见到来人便扑了上去，抓着他的肩膀大力摇晃：“离僵怎么会溜出来？我要去地府告你一状，就说你玩忽职守！”
“这……这里……”判官艰难的举起手晃了晃。
“阴簿！”灵笙一把夺过，“怎么在你手上？”
判官正要回答，忽觉脑后一凉，他惊了一跳，忙转过身堆起笑：“见过大圣爷。”
“我师父被你们地府的鬼玩意捉了去，若是出了什么事，误了取经大业，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三两句说得判官冷汗涔涔，灵机一动，甩锅走人。
灵笙将半阙阴簿攥得变了形，从牙齿缝挤出几个字：“他刚刚说什么？”
孙悟空抱臂瞧着她：“他说孟婆看管不利，以致恶鬼逃出，为祸世间，现命孟灵笙收拾残局，务必将离僵捉回地府。”
当真是无耻之极啊。
共事这么多年，居然叫她一个弱女子去对付那离僵！
灵笙眼底明明暗暗交替闪了好几回，终于摇着头，好似遗憾般叹息道：“离僵虽然邪修到半妖，但仍是鬼身，不得躯体，但想来若是吃了玄奘大师，便能助他重塑肉身，再借着阴簿脱离六界……”
她一边说，一边瞧着孙悟空的神色，果然，听她说到玄奘大师时，这猴子面色一变，站直了身体。
“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虽然离僵现在看起来很凶，但被封压了那么久，实力肯定远不如你，尚要附身尸体与你打，只是暂时借着那半片阴簿……”
“说重点。”
“……我们合作打他，也不是没有胜算。”
阴簿在她的地界上供养了那么多年，怎么说也跟她熟悉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