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院》本小二

10、天外飞山（下）

　　“发现什么了吗？”林俏问道。
　　“没有什么怪异。”华南刚从水下上来，在一旁拧着衣服，这时东方刚刚放白。
　　“相如师兄，你能不能测一测这个黄眼睛在那里啊？”金桂说。
　　“我连见都没见过那妖怪，怎么测？最起码得让我知道它大概长什么样吧！”相如也是束手无策，追踪定位之法只能用于他见过的东西，这这模模糊糊的黄眼睛，他可追不到。
　　“要不然我们找个孩子，引它出来。”相如自觉想了个好主意。
　　“你去找吧，能找到就给你记头功。”华南讽刺道。
　　林俏背倚着大树，闭着眼，心里理顺着线索。泰山也靠在树旁，咬着牙想办法。
　　不久前，天外飞来一座山；山来后，孩子接二连三失踪；大多数孩子失踪的地点都是在水边；天铭在青湖看见黄眼睛，孩子在井里也看见黄眼睛；难道妖物不止一个？还是说妖物在镇中的水源里活动？在山上时，看见湖心出现漩涡……各种线索在林俏脑中闪过，林俏最后还是把根源归在青湖和旁边的小山上。
　　“泰山和相如在湖边看着，我们再去山上看。”林俏四人又上了山。
　　到了山顶，林俏让华南关注着青湖湖面，让金桂继续像那天一样用铁枪钻地，自己与大牛也拿出了自己的法器，对着山顶的大石头敲敲打打。
　　就在三人钻、敲、锤、打，热火朝天的时候。华南发现青湖湖心的漩涡又出现了。
　　“表哥快看！果然有漩涡！”华南兴奋大叫。
　　“别停！”林俏让大家继续折腾，看看能逼出什么怪物。
　　华南看着湖中最初的漩涡又分出几个小漩涡，水雾弥漫，水下似乎有一条长蛇在搅动。湖边相如和泰山也发现了湖水下的异常，二人警觉起来，就等着妖怪出水了。
　　水面的搅动越来越厉害，湖面的水雾也越来越浓，不一会儿，华南在山上就看不清湖上的情况了。相如和泰山二人也被水雾团团围住，辩不出方向。
　　“好了金桂，我们下去吧，妖物就在湖里。”大牛看金桂钻的起劲儿。
　　金桂的铁枪都钻出了火花，一时半会还停不下。
　　厚厚的水雾逐渐漫上山来，四人摸索着下了山，可是怎么也找不见相如和泰山。相如二人也只能远远听见金桂的呼喊，找不出师兄们的方向。
　　“咱俩站在这里别动。”相如跟泰山说。
　　泰山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好点头赞同。
　　金桂在前不停喊着相如和泰山的名字，四人一点一点往前走着。
　　“不能再往前走了，已经到湖边了。”华南看金桂的鞋子已经被湖水浸湿了。
　　四人停下来，坐等着雾渐渐消散。
　　金桂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鞋子，又看了看旁边荡漾着的湖水，竟径直往湖里走去。
　　林俏和华南都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金桂的去向，等大牛想起金桂来，金桂的半个身子都已经陷入湖水中。大牛刚想叫住金桂，林俏急忙阻止他，三人跟在金桂后面看她到底要如何。
　　金桂一步步慢慢往里走着，眼看湖水就要没过头顶，大牛忍不住大声喊道：“金桂！快回来！”
　　大牛声音刚落，金桂身体一沉，完全落入水中。华南暗叫不好，一跃跳入水中，想把金桂救上来。
　　大牛的喊声让本来眼前一片空白的金桂突然清醒。她想转过身来，但脚下一空，沉入水底。水下，金桂逐渐放松，想脚踩着水，浮上水面。但她觉得眼前好像慢慢伸过一个东西，便出手去触碰。手掌还没有触到，眼前就突然睁开一只黄黄的大眼睛。金桂胆大，立马回神，朝着黄眼睛就是一拳。虽然在水下使不上全劲儿，可金桂的拳头非比寻常。黄眼睛吃痛，闭上了。
　　一只黄眼睛是闭上了，水中立刻又睁开了十几只黄眼睛。眼睛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就像莲蓬上面的莲子眼儿。金桂头皮发紧，对着眼前的十几只眼睛拳打脚踢。
　　很快，金桂感觉支撑不住了，便想脱身回到岸上。可在眼睛的下方又猛然张开了一张大嘴，嘴里没有牙齿，黑红的肉瘤堆积着，也看不见嗓子眼儿。没等金桂动身，大嘴中心就伸出长蛇般的舌头，缠在她身上。
　　金桂用手撕扯着滑滑腻腻的长舌头，可舌头越缠越紧，并且将金桂往大嘴里拉。这时华南手握风刀游到金桂身边。手起刀落，华南斩断舌头，舌头断面渗出黑色的血水。金桂从断舌里挣脱出来，华南用力将她向上推出水面。
　　妖物看金桂逃走，便闭上大嘴，将那十几只眼睛齐刷刷瞪向华南。华南被瞪得发毛，挥刀砍向黄眼睛。刀锋还没有触到，眼睛就一起闭上了。眼睛闭上后，妖物就如同化入了水中一样，凭空消失了。
　　华南回到岸上，白雾消散殆尽。相如和泰山也在岸边，金桂正同林俏和大牛说着水下的情况。看见华南安然无恙，大家都放下心来。
　　“没事吧，华南？”大牛赶紧问道。除了华南，大家都是旱鸭子，没有人敢下水。
　　华南摇摇头，“妖怪不见了，可惜没有斩草除根。”他又把他见到的情况跟大家说了一遍。
　　“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泰山自言自语。
　　“会不会是青湖里的水成精了！”相如猜测，“要不然怎么妖怪只有眼睛和嘴，没有身子呢？”
　　大家心里正各自猜测着，湖面如同沸腾的水一般搅动起来，厚重的白雾又开始从湖心往四周弥漫。白雾逐渐笼罩住湖面，但是大家都能听见湖水激荡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吧嗒吧嗒的声响。
　　吧嗒吧嗒的声音就像是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但是由于白雾弥漫，也分不出声音传来的方向。六人都拿出自己的法器，等待和妖怪的决战。
　　“怎么还不现身？”相如躲在金桂身后，害怕到发抖。
　　“一会儿打起来，你就躲在树后，好好看看这妖怪的来历。”泰山知道相如是个屁货，打仗是指望不上他的。
　　“不用等打起来，我现在就去。”相如蹑手蹑脚，回头找树。
　　一回过头，相如差点晕倒：一个灰色的巨大蛇头上吧嗒吧嗒眨着十几只黄眼睛，正在头顶上方盯着他呢。
　　相如不敢说话，眼睛看着妖怪，手里扯扯金桂衣服。
　　“别闹！”金桂不为所动。
　　相如扯了又扯。
　　“干什么啊！”金桂终于转过身来，“啊！！！妖怪！！”
　　听到金桂尖叫大家都回头，看见了这个丑陋可怕的大蛇头。原来吧嗒吧嗒的声音是黄眼睛眨眼时的声音。眼睛下是一张闭着的大嘴，张开估计能囫囵吞人。蛇身只露出一半，另一半隐在雾里，看不清晰。
　　金桂转过身来以后，黄眼睛就只盯着金桂，嘴里还不停流着黑色的涎水。大牛把金桂护在身后，相如也一点一点移到大家后面躲着。
　　“原来是个蛇妖啊！”泰山本还以为是什么稀有的妖物。
　　相如探出身子，仔细端详这妖怪：蛇头、蛇身、多目、巨嘴。好像在哪本书里见过，但一时半会儿又记不起来。
　　“表哥，动手吧！”华南小声对林俏说。
　　“别急，再等等。”林俏握着没有剑身的无休剑。
　　人能等，可妖怪却等不了。那蛇头上的大嘴缓缓张开，露出里面恶心的口腔。
　　“怎么这么臭啊？”相如捏着鼻子说。
　　“上吧！”泰山甩开墨鞭，第一个冲了上去。
　　“金桂，你在这里看着相如，别乱动！”大牛嘱咐好金桂，也拿着双锤和华南上前帮忙。
　　泰山跳上妖怪的头顶，用墨鞭抽打它的眼睛。妖怪扭动着身体，泰山站不住，跌落在地。大牛和华南扶起泰山，三人一起，各样兵器，一通好打。
　　“表哥，你还不动手？”华南看林俏站在一旁，着急喊道。
　　林俏一直在等无休剑“长”出剑身，可还是只有剑柄。林俏无奈把无休扔在一旁，又拿出自己原先的长剑。
　　“去打它七寸啊！”泰山用墨鞭紧紧勒住妖怪脖子，朝林俏喊道。
　　林俏跳上扭动着的蛇头，往后面的蛇身走去。可是走了十好几米还是没有尽头，最后的蛇身浸在水里，还不知道有多长。林俏抽出长剑，刺向蛇身。蛇身包裹着坚硬的鳞片，剑刺不进去。
　　这边妖怪伸出两条长舌头卷起华南和大牛，泰山用墨鞭拴住妖怪的脖子，三人被妖怪甩来甩去。
　　看林俏站在一旁束手无策，其他三人被甩得晕头转向，金桂急问相如： “你想起来没有，这到底是什么妖怪，该怎么对付他？”
　　相如埋头苦想，没理会金桂。
　　“我不等你了，我要上去帮忙了！”金桂拿着红缨铁枪上前帮忙。
　　金桂刚走，相如就突然大喊：“这是云山怪！云山怪！”
　　“那怎样才能杀死它啊？”金桂回问。
　　“死穴应该是舌头。”相如只记得大概。
　　林俏朝金桂点点头，金桂跳起来拉住妖怪的两条缠住华南和大牛的舌头。在地上的金桂可比水下有力多了，妖怪被扯住舌头，一时停止扭动，将头低下来。
　　林俏趁机砍断了妖怪的两条舌头。妖怪闭上嘴，眼睛又睁开了，吧嗒吧嗒地眨着。
　　金桂刚扶华南、大牛和泰山站起来，妖怪又伸出四根舌头将四人缠起来。金桂胳膊缠住另外三根舌头，示意林俏。林俏手快，又斩断了这四根。还没等喘口气妖怪口里直接伸出了十几条舌头，从四面八方将五人紧紧包起来。
　　相如看大家落难，上前捡起华南的风刀，砍断包住林俏的两条舌头。林俏脱身后，起势挥起长剑，剑气破风，所有舌头从嘴里齐齐被斩断。
　　失去舌头的云山怪，十几只眼睛噼里啪啦地飞快眨动着。它的嘴一张一合，突然哇的一下吐出一滩黄绿色的黏液，溅了六人一身。黏液腐臭至极，相如和华南也忍不住也吐了起来。
　　吐完的妖怪，眼睛逐渐都停止眨动。大头摇摇晃晃，重重落在地上。
　　“死透了吧？”相如一边吐，一边问。
　　“差不多透了。”金桂也忍不住吐了起来，“怎么会这么臭？”
　　大牛闻了一下自己的手，“呕…”
　　等大家都吐得差不多了，白雾也消散了，太阳已到了西面。
　　“我们去看看这云山怪到底有多长。”林俏想这个妖怪始终没从水里完全出来。
　　“别看了，我们看到的只是它的头和脖子，”相如在湖边洗着自己的衣服，“它的身子就是旁边这座山。”
　　相如看大家都吃惊地说不出话，就接着说：“还好它吃的孩子少，肚子饿得身子动不了，要不我们都会被它压死。”
　　“那它的尸体怎么办？”金桂看这山她也搬不动。
　　“山就留在这里吧。”相如说，“只是这湖被它脏了，得填上了。”
　　“为什么？”华南看这湖水清澈的很。
　　“等回去在跟你们说，我现在累死了，”相如朝金桂伸着手，“金桂背我。”
　　华南和泰山将云山怪的头和脖子扔回湖里，六人身上带着恶臭回风窝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