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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镇国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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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让满朝文武都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位皇帝还没疯得彻底。没和这些女人生孩子,中宫位置挺稳,太子也早早立下了。
按说这种情况对皇后是没什么影响的,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但是,上头也说了,睿宗并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昏君,相反,他对朝堂的掌控能力比他父亲宪宗还强,文治武功也是称得上的。
这从他荒唐了十几年朝堂还没乱,击溃匈奴主力,杀了匈奴左贤王就能看出来。
他一朝登基,就把他的老岳父一撸到底,成了空有镇国公爵位的光杆儿。
尚还得意洋洋等着更进一步成为皇帝岳丈太子外家的镇国公当然不服,纠集了一票姻亲故旧想要逼迫一下初登大宝的睿宗,却被睿宗反将一军。这下子,高家的族人姻亲一个都没放过,有差事的全给撵回家了。
镇国公没几年就郁郁而终,承袭爵位的是他的长子,也就是现在的镇国公。值得一提的是,作为皇后娘家,睿宗一朝都没封承恩公。
先帝荒唐了一辈子,撒手去了,高家成了新帝外家,又重新抖起来了。
可说了,先帝不敬皇后,新帝还能不敬生母?孝道都不遵,名声不要了?!能废了皇后,还能废了太后不成?!
憋得久了就容易出事儿。高家又出了什么事儿呢?上一朝想逼迫皇帝,给一撸到底,这一朝干脆玩儿了个大的,想要联合太后把持朝政呢!
然后就被皇帝当成典型杀鸡儆猴了。
高家又沉下去了。新帝也并未给母族优待,太后娘娘在今上登基后威风了几日,就退居永乐宫安享尊荣不见外人。
承恩公用来封了皇后娘家。高家还是光杆儿一个的镇国公。
就在大家以为当年显赫一时的高家就算是完了的时候,皇后没了。
孟家是清流之首,就是现在,提起承恩公大家可能要想想,说起孟家倒是都知道。皇后是当年太子太傅的幼女,与今上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两人感情甚笃,就是子孙缘分浅。这些年共生了三子,长子次子都夭折了,只剩下现在这位独苗苗太子。
今上是晋王长兄,比晋王差了十多岁,现在唯一的孩子比郡主还小十个月,不可谓不心酸。
皇后受不了孩子接连夭折的打击,身体越来越弱,终于在去年撑不住撒手人寰。皇帝不打算立新后,可后宫总不能让皇帝打理,于是无奈请太后出山。
高家被打压了这许多年,可算是重出江湖了。
可是这些年高家不受皇帝待见,只能圈在府里,前些年还被皇帝勒令返回原籍,自睿宗朝显庆元年到本朝隆德二十五年,四十二年,两代皇帝的打压,高家再不是当年威风赫赫的镇国公府了。
现今的镇国公,是太后娘娘的幼弟。当年撺掇太后垂帘的那位镇国公,早就死在皇帝的报复之下。皇帝将爵位降了一等,转赐给了太后二十来岁的异母弟弟高旭。
如今太后出来了,镇国侯的爵位也升回了国公,长安城原宅返还,家眷也陆续抵京,眼看着也是要卷土重来的阵仗。
现任镇国公高旭,是再不敢有什么歪心思的。
他自己够小心,可家眷实在不争气。被打压了太多年了,这些年里,国公府的嫁娶都低调的很,也是,但凡上台面儿的人家也不敢与他家联姻啊。于是现在看看镇国公府这些年娶的媳妇嫁的女婿,质量还真不太好。
国公夫人是在老家娶的小官女儿,世子夫人更是当地乡绅之女,这样的出身,教养算不得好,指望她们养孩子有些不靠谱。再加上皇帝也不至于对亲舅舅赶尽杀绝,所以高家在老家也没有战战兢兢,除了结交不上高官显贵,其他的小动作也没人上杆子告状——毕竟太后还在不是。
女眷的过分溺爱加上地方的无视纵容,高家的长孙就长成了这副德行。
严格来说,他虽有错却不致命,去衙门也就是赔些银子的事儿,不至于让郡主打得起不来身。
但这要看怎么算了,纨绔当街纵马调戏郡主,把他打残了也是可以的,要非说是表哥和表妹玩笑,那打残就太过分了些……
国公夫人带着世子夫人哭天抹泪的跑来告状,使劲儿拱火希望太后罚重些,再不济能多得些好处也是好的,总不能白挨一顿打不是。
太后果然急召郡主回宫。
婆媳俩本以为都当街打人的肯定是个暴躁凶悍的,再不济也是个泼辣破落户,谁知道进来一位宫装美人。
身量窈窕长腿细腰,上身是藕荷色绣小花枝的交领短襦,下头束着月白色的素面罗裙,容貌堪称光艳。梳着双丫髻,簪着宝珞璎。她进来的脚步不慢,腰上挂的珠玉串成的禁步却没甚声响,端的是花容月貌,体态窈窈。
世子夫人尚哭泣质问,国公夫人到底年长更经世,一下子想得更多些,忙摆起笑脸,对着秦笙嘘寒问暖:“这便是河阳郡主了吧,可怜我们娘们儿刚从老家来,在长安也不认得什么人。好孩子,我是你舅婆婆,这是你舅妈。听说你和你表哥今日里有些不愉快,好姑娘,看在你舅婆这张老脸上,千万莫与他计较才是,你表哥是见着你太高兴了,有些失态,可他是在心里一直记挂着你的……”
这老太太越说越不像话了,别说什么舅婆舅妈自论亲戚,她在秦笙这里也没什么脸面可言,她那倒霉孙子更不是自己表哥,两人素不相识,一个外八路亲戚惦记自己,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秦笙看了眼太后,太后估计是被自己打了高家孙少爷的举动扫了脸面,有些不虞,现在听了这老太太三不着两的话也并没有出面阻止,只是冷眼旁观。
秦笙原是弯腰行着礼的,太后娘娘可能想来个杀威棒,一直也没叫起。眼见太后不打算当个维护孙女的好祖母,那自己也没必要陪她演柔弱孙女慈和祖母的戏码了。
只见柔弱的双丫髻粉蓝色少女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板儿,将脸上娇娇怯怯的表情一收,颐指气使的骄纵表情摆将出来,对着大放厥词的镇国公夫人怼开了:“老太太怕是昏了头了,谁是我舅婆婆?!我晋王一脉都三代单传了,哪来的那么多亲戚?!那胖子也不是我表哥!还敢惦记我?!我今儿还就告诉你,我看他一回打他一回!你家不怕办丧事,你就尽管让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