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领主！》一株金鱼草

43、小偷

　　打仗无疑是很令人头疼的事，需要粮食，需要男人，需要装备，简单可以概括为缺钱。

　　列陶用羽毛笔写着给大主教的密函，紧紧围绕着哭穷这一主题展开了论述，一手花体字极其漂亮。

　　等他放下笔，然后用嘴吹了吹羊皮纸，烘干墨迹，就呈给了一旁享受着仆人服侍的爱德华。

　　一位仆人捏着他的肩膀，一位仆人给他捶着腿，他扫过纸上的文字，说道：“可以了，让猫头鹰传到帝都去。”

　　猫头鹰是唯一受到教廷认可的魔法生物，比起车马日夜兼程，它们捎信的速度明显快多了。只要十来天，就能到达帝都。

　　因此，在幅员辽阔的黑火大陆，杀害猫头鹰是犯法的，有句谚语说得好，“只有父神知道猫头鹰后面的主人是谁。”

　　“是的，主教。”

　　列陶走到了阁楼上，将羊皮纸用一个小包袱装了起来，缠在了一只白毛猫头鹰的背上，它已经四十岁了，比起年轻的后辈来说，胜在经验丰富。

　　于是，从主教的阁楼里飞出了一只猫头鹰，高昂地叫了一声，就直奔北方的帝都而去。

　　…………

　　罗维坐在回程的马车上，与特洛伊的交流十分短暂，这让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把握对方的心思。

　　“我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参与进来。”当时特洛伊对着他开口，“先是亚历山大，这次又是爱德华，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路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滴在了马车的挡风顶上，如闷鼓般咚咚作响。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因为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后来想要保护在意的人，到现在。

　　“我想要的是整个西南。”他挑起车帘，鹿丹堡在雨色朦胧之中，只显出灯火的微光。

　　教廷的改革派和保守派一旦开始拉锯，大陆乱起来，只是时间问题。西南多山岭，处在帝国的边缘，易守难攻，足以盘踞一方。

　　西尼尔是女皇的影子，她的一言一行体现的是帝国的意志，自从她至西南以来，几乎没人看到过她的踪迹。

　　有什么事，会比新教还重要？

　　还没等他想透，车停了。

　　从车厢里走出来，侍从立刻为他披上轻薄的油斗篷，一滴雨也没有落到他的身上。

　　“希尔斯先生在书房等您。”侍从禀报道。

　　“那就去书房。”罗维淡淡道。

　　希尔斯明显等许久了，桌上的陶瓷杯都空了一大半，罗维进入书房时正对上他张望的眼睛。

　　“您回来了？”希尔斯站起身，“爱德华找您什么事？”

　　罗维关上门，接下微湿的斗篷，才走到沙发前坐下：“帝都那边终于忍不住了，要对新教下手。爱德华胆子小，不敢动。”

　　希尔斯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早知道爱德华是个没本事的，但窝囊到这种程度也是不容易了。

　　这有什么可纠结的？谁都想当墙头草，跟着风向走，然而墙头草是死得最快的，谁都不当它是自己人。

　　如果他是爱德华，定然会选择帝都的保守派势力，而不是刚冒出头的新教。

　　“大人，您是怎么说的？”

　　希尔斯的喉咙有些干涩，可以说，西南的势力格局与这场谈话息息相关，他虽然对罗维有信心，但还是情不自禁担忧，要说服爱德华全面倒向新教可不容易。

　　“我劝他明面上武力镇压新教。”罗维缓缓说道，“实则与特洛伊瓜分这一次军费。”

　　“要知道，赎罪券为教廷带来了泼天的财富，他们总不至于太吝啬。”

　　希尔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双手紧握成了一个拳头，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以缓解他溢于言表的激动。

　　“好啊，好！”

　　他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眼前的青年不过二十岁，却隐隐有了帝王之相，玩的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比起他辅佐过的彼得二世，天天钻研上不得台面的阴谋，罗维更有雄主的气魄。

　　爱德华不知道此举会损害教廷的利益吗？不，他知道，只不过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喜欢拿在手里、实实在在的金币。

　　“他自己的骑士团是信不过的。”罗维继续说道，嘴角勾了勾，“除了我，谁还会是他最好的合作对象呢？”

　　希尔斯走到窗前，打开窗，是雨水混着泥土的气息，偶尔也有几缕月桂树的芬芳。

　　从这儿眺望，能够看到酒厂的轮廓，其中藏着两千多的精兵，这是罗维最大的本钱。

　　“还缺了战场的洗礼。”希尔斯领悟到罗维的言外之意，考特和鹿丹堡附近的强盗几乎绝迹，而新兵需要见血。

　　“今天，你看见奥古斯都了吗？”罗维忽然问了一句，语气满是漫不经心。

　　希尔斯正盘算着如何谋划利益呢，听到罗维的询问，愣了愣，“奇怪，奥古斯都大人一直爱黏着您啊。”

　　“或许，在地下城吧。”希尔斯补充了一句，心思细腻如他，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种推测了，“您不如去看看？”

　　这老家伙，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罗维生硬地说道：“不必了，他比我岁数大这么多，能够照顾好自己了。”

　　按照年龄，应该被叫做“奥古斯都爷爷”的巨龙正心虚地干一件坏事——他趁希尔斯不在，把哇哇大哭的威廉偷到了地下城！

　　事情的起因来自于饭后的一个问题：如何成为受欢迎的男性。

　　男宠们叽叽喳喳给出了答案，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经验丰富回答可靠，奥古斯都异常认真地记了笔记。

　　其他的答案都还好，看到最后一条他犯了难：会照顾孩子的男人更具有魅力。

　　首先，他需要一只幼崽。

　　奥古斯都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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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倦雨烹茶的地雷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