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九庭

17、血契

　　叶正觉得艾瑞斯的样子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很认真地考虑起来。纵然是光明之子心中也有一个自私的小恶魔。当然选择回去啦，这里的一切都这么不真实，搞不好自己只是被敌军抓住在做什么脑部实验。回到现实去，这一切都不存在了，这些都是跟自己没有关联的人事物，没有什么负罪感的！
　　但更多的还是正义感。怎么可以为了回去牺牲掉这么多人的生命。阿瑞年纪还那么小，他会有漫长而精彩的人生，自己回去的事情可以慢慢想办法，可生命消逝了，就没有办法再挽回。

　　叶正下定决心，抬头看向艾瑞斯，“我选择救他们，你有办法救他们么？”
　　艾瑞斯似乎没想到他会做这个选择，愣了一下，“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叶正大喜，“你说！”
　　“跟我缔结血契，成为我的伴侣！”

　　艾瑞斯云淡风轻的话语一下掀起叶正的惊涛骇浪，他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不敢确信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艾瑞斯倾身，冰凉的鼻尖与他想触，墨色的瞳子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我说跟我缔结血契，成为我的伴侣！”

　　其实艾瑞斯同样觉得自己念头十分疯狂。他想独占眼前的这个人，曾经他想着缔结生契，再把他丢到教养所去，等他成为一个合格的懂得取悦主人的宠物。可是看着他的样子，艾瑞斯心里就禁不住地开始蔓延着酸楚与甜蜜。他其实更想捧着自己的一颗心，让叶正心甘情愿的留下来。但他不敢也不屑，那就缔结血契吧，让他从心到身再也无法与自己分离。

　　叶正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暂且不说他对艾瑞斯是不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他跟艾瑞斯不过见过几次面，相处过几天而已。他这样一位高高在上的人物，为什么要跟自己结血契？

　　叶正咽了咽口水，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自己实在是太过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是不是只有跟我结了血契，你才能救他们？”，或许这是发动魔法的根本一环。
　　“对！”
　　完全误解的叶正有点感动。自己反正是要离开的，血契影响也不大，可是艾瑞斯还是要在这里继续生活的呀，一生只能结一次血契无法解除，这牺牲也太大了！

　　叶正还是很善解人意的，“这样对你不太好吧？会不会影响到你啊？”
　　艾瑞斯怎么也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微微皱眉，竟觉得有几分羞涩，“不……会。反正除了你，我也不会跟别人缔结契约。”

　　是了！艾瑞斯活了三百多年别说结契，连朋友都没有！看他这清冷的样子，或许根本就是个性冷淡！
　　叶正豁然开朗，感激地拍了拍艾瑞斯的肩膀，“谢谢你了！我没有关系的，只是有点委屈你！”
　　艾瑞斯，“……”，好像哪里不大对的样子，不过无所谓了！

　　艾瑞斯直起身，一时间不敢去看叶正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那，那就好。我们就在魔法师大会当众宣布并且结契吧。这段时间你……还是暂时住在这里。整个魔殿的城堡都会为你打开。我知道你喜欢看书，在湖边的城堡里，有着魔域最齐全的魔法藏书。”
　　叶正更开心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书！”

　　“……”，艾瑞斯默了两秒，抛下一句，“我猜的。”，便匆匆离开。

　　经过这次，叶正觉得自己跟艾瑞斯的距离更近了。于他，他发觉艾瑞斯并不像书里写的那样高高在上、清冷骄傲，反而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很干净也很直接。于艾瑞斯，他原本想过无数种在叶正拒绝后逼他就范的办法，没想到他就这么干脆的答应了。在这之后，每次见他，心跳的都快要爆炸。这样的情况非常糟糕，他破天荒地也翻起了书，书里说这是一种称为爱情的魔法。

　　艾瑞斯嫌弃地把书一合，“真恶俗。”，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笑了。

　　魔域的冬天终于结束，迎来了久违的春天。万物竞相生长，连花园里的仙人掌都开了花。

　　叶正把先前每天用来发呆散步的时间都投在了学习上。一方面他确实喜欢，另一方面他不希望因为实力差距，在跟艾瑞斯缔结血契后，对艾瑞斯影响太大。但艾瑞斯再也无法满足于短暂的相处时间，他不忍心勉强叶正，只好勉强自己陪叶正一块看书。

　　叶正崇拜的星星眼更亮了，“你魔力这么强还一直坚持看书！果然天才还是需要汗水的浇灌！我一定会向你学习的！”
　　艾瑞斯心里有些堵的慌，那些中了爱情魔法的人有千万种增进感情的办法，但好像并没有一起读书。

　　两人一起待在幽静的书房里，叶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书，艾瑞斯更多时间在看着叶正。他心想真好，以后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艾瑞斯喜欢将手放在叶正旁边的书堆上，因为这样，叶正每次拿书的时候，手总是会不小心碰到他的。这时候叶正便会抬起头，跟他说几句话，“哎呀，真不好意思。我看这个魔法实在太有趣了，可我按照书上的方法试了几次也没有成功。”

　　艾瑞斯凑过头去，是一个水系不同形态之间变换攻击的高级魔法，“很简单，我教你？”
　　叶正第一次体验到学渣的挫败感，不过艾瑞斯肯教他求之不得，“好啊！”

　　艾瑞斯带着叶正到了魔殿中心的大湖，两人划着船到了湖中央。一边聊天一边欣赏景色，过了半个小时，叶正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艾瑞斯把这个当成书里写的约会，其实也挺无趣的，谁说约会的时候不能学习魔法呢。

　　“现在开始吧！”，艾瑞斯端正地坐着，“你先试着做一次给我看。”

　　这个魔法其实最难在于即便是修习水元素的魔法师，很多人也只会选择水系里的一种深入，比如冰、霜、雪、雾等等，如果想要学这个魔法，必须对水系魔法的每一种都很熟悉才行。这对叶正来说不成问题，但他每次变换形态的时候总是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真正的对战中，这样的间隔足以使他败下阵来。

　　一条水形的鲸鱼从平静的湖面猛地跃起，在半空中炸成无数水珠，叶正原本是想将水在瞬间变成冰，在敌人措手不及时，形成密不透风的冰锥群攻击。但是跟以往的几次一样，水还未变成冰之前就已经落了下来。艾瑞斯坐在船头也没用魔法抵御，被从天而降的湖水从头淋到脚。

　　艾瑞斯的头发长到耳朵，被水一淋，凝成一缕一缕的遮住了半边脸庞，但竟也不显得狼狈，如同雨后的鲜花一般染上更加艳丽的色彩。叶正不好意思，伸手托出一个火球，单膝跪下，为他烤干衣物，“真抱歉！”

　　艾瑞斯笑了笑，手指一弹，整个人便清爽如初，“没有关系，是我疏忽。还好你没成功，要不然现在我全身都是血窟窿了。”
　　叶正挠挠头，“我试过好几次了，按照书里说的，我的魔力完全够了，可就是怎么也无法成功。”

　　“也不算完全失败。”，艾瑞斯伸出手，他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块冰棱，在艾瑞斯体温影响下，冰棱融化出一小道水迹，沿着掌心流向袖口。艾瑞斯今天穿了一身玄色的衣服，他的手腕瘦弱，皮肤雪白，对比这下让叶正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魔法范围而已。”，艾瑞斯没有注意到叶正微红的耳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艾瑞斯的手因为触碰过冰的缘故更加冰冷，叶正被他一触，猛地抬头看了过去，连呼吸都忘了。
　　艾瑞斯被他的反应惊的一愣，是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惹他反感了吗？艾瑞斯强撑着挤出一抹友善的笑容，“我教你。”

　　叶正傻愣愣地点头，“唔……嗯！”

　　“如果你控制的物体数量在不断的变化，那么你一定要学会将自己的魔力均衡地分配才行。”，艾瑞斯冰凉的手指贴在叶正的五指之上，慢慢滑向掌心，“许多魔法师习惯地将魔力集中在掌心，但这会影响你对物体的操纵速度。你必须学会用每一根手指甚至用每一个毛孔去释放魔力。”

　　叶正有些懂了，跃跃欲试，“那我再来一次！”
　　艾瑞斯心想对方太聪明也不是好事啊，还想多摸一会儿的，一边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又端端正正地坐回了船头。

　　再试一次，效果果然好了不少，叶正在艾瑞斯的指导下，尝试了五次，烦恼了他数日的难题也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叶正欢喜地搂住了艾瑞斯的肩膀，“艾瑞斯你真厉害！真是太感谢你了！”
　　艾瑞斯的心跟着身下的船一同晃悠着，“没事，我们即将缔结血契，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叶正，“……”，这话好像没什么不对又好像哪里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