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宫辞--卷三》湖琚

6、病重

　　陈昕回来后，仍然居住在承欢殿，但是这次回来，她发现什么都变了。三哥被定为谋逆，三嫂成了罪奴，四哥做了大王，四嫂却没有被封为王后。而襄都公主晏灼则被赐了一杯毒酒，命落黄泉。
　　“王兄，姐姐究竟是为什么被父王赐死？父王不是很宠爱她吗？”
　　陈钰眸色俞冷，道：“你在符国怎么样？”
　　陈昕低头苦笑，道：“我很好。”
　　“当初······”
　　“王兄！”陈昕打断他的话，冷声说道：“当初已过，就不要说了。”
　　陈钰不再开口，太清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第二日便是出葬的日子，这日朝中大臣，封邑诸侯，有品级的夫人都跪在明政宫前，恭送先王的英灵，归梓殿前，奉常朗读祭文，起灵。天地间一片哀嚎，陈王陈钰率先走出归梓殿，后面跟着宋国王后陈慧长公主，陈昕和一众王子公主，皆穿孝服。
　　慧公主仪态端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看了眼与她并肩而行的三妹，小声问道：“二妹果真不来送送父王吗？”
　　陈昕道：“当初父王是怎么对待她的我们都有目共睹，换作是大姐还会回来吗？”大公主面有尴尬，陈昕又冷笑道：“如今我们三个姐妹各嫁一方，恐怕以后都很难见面了。”又看看后面两个小公主不过十岁，道：“我们今日之遇，她们日后也避免不了，端看以后会嫁到哪里去。”
　　慧公主看了陈昕一眼，又看向身后两个妹妹，叹息一声，不再说话了。
　　出了明政宫，车撵早就等在了宫外，陈钰率先上车，慧公主，陈昕等人才依次上车，长长的车队往陵寝而去。
　　陈王下葬后，便该送陈昕的母亲了。她虽然是陈王的妃子，但是并没有得到陈王的诏令让她陪葬在王陵里，所以陈钰将她的墓址选在了雾松山上。
　　由于两个葬礼相近，那些王公大臣还未离去，所以她的葬礼还是很隆重的，陈昕送陈王后，便一直守在她母亲灵前，细细回忆着这个亲生母亲的点点滴滴。
　　她的母亲，不漂亮，不出众，在后宫没有地位，没有依靠，可是她从小到大生活得无忧无虑，只因她的身后都有她在为她遮挡风雨，所以相较其他王子公主，她还是很幸福的。可是这个一直保护着她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她，而她的下半生都要一直面对着那个她深深厌恶的男人。想到这里，陈昕莫名的惶恐，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张稚嫩的带着腼腆的笑容的脸，陈昕苦笑，那样的笑容不是属于自己的。
　　这一个月来，南平都处于一片白色之中，陈昕也形容虚脱，竟然一病不起。符王这时派人来接她回去，陈昕只好带着病体上了回符国的马车。然而走到了锦川县时，陈昕病情加重，高热不退，跟随的御医建议停留医治，符王只好又下了一道召令，让陈昕不必急着回宫，先养好身子。
　　宝儿冲进金明殿，气喘吁吁地道：“殿下，不好了，奴才去打探贵人的情况时，听他们说贵人病了。”
　　“病了？病的重吗？什么病？”符琛紧紧拉着宝儿，面上满是担忧焦急之色。
　　“听说是伤风，一连几天都高热不退。”
　　“她怎么病的那么厉害？有御医在旁边吗？”
　　“有。”
　　看符琛面上担忧，宝儿问道：“殿下想去看看她吗？”
　　符琛苦着一张小脸道，“我不能出宫，怎么去看她？”
　　宝儿面上闪过一丝犹豫，道：“听说七殿下邀请太子殿下去峨嵋狩猎，明天就要出发。”
　　峨嵋就在锦川县旁边。
　　“真的？”
　　宝儿点点头。
　　符琛开心地拍手而笑，道：“这是个好机会。”
　　宝儿看到符琛高兴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忧，他是一步步看着符琛走近陈昕的，可是符琛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等待他的或许将是万丈深渊。
　　符琛得知五哥和七哥要去峨嵋狩猎后，立刻去找太子，软磨硬泡地让他答应了带着自己出宫。
　　符琛是第一次出宫，王后很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让太子和七王子照看好符琛，太子满口答应。七王子坐于马上，不满道：“从前儿子第一次出宫打猎，也没见母亲这么担心呀，就只心疼小十八。”
　　王后斜睨他一眼，道：“琛儿交给你们兄弟了，如果出了什么事，第一个就找你。”
　　太子道：“老七，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符琛上了马，对王后挥挥手道：“母亲，有两个哥哥照顾我，您放心吧！”
　　王后不舍地看着符琛，挥手与他们道别。
　　锦川离峨嵋不远，越是接近，符琛就越是焦急，恨不得早一点到达，好看看陈昕的病情，走到一个岔路口时，七王子道：“听说陈贵人病情严重，我们不如先去探望探望，再去峨嵋，也不耽误工夫。”
　　符琛一双眼盯着符珲，期望他能答应。
　　太子思考一番，道：“毕竟是父王的妃子，我们没有父王之令，去了不合适，还是走吧。”
　　符琛毕竟年小，一听不能去看望陈昕，急道：“可是我们都走到这里了，离得这么近，看看也无妨呀。”
　　七王子奇怪地看着他，道：“你干嘛这么着急呀？”
　　符琛面对着两道怀疑的目光，心虚地垂下眼。
　　“毕竟是庶母，是长辈，我觉得不去看看，不合适。”
　　太子道：“十八弟，你还小，不懂得这些大人们的心思，听话，我们去峨嵋。”
　　晚间，一行人到达峨嵋山下，安营扎寨，七王子兴致勃勃地道：“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好大展身手。”又颠了颠弓箭，道：“好久不用，这弓都生锈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