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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0 主线 司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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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夜离道,“三年前武林诛邪之战,你将茶府古墓遗迹的消息透漏给禁忌司,可惜朔空动了贪念,想独吞宝藏,这才有了泗洲城的瘟疫和诛邪的大胜之局。你该怨的并不是倾璃客栈。”
“武林诛邪之战?”问心大笑,眼中似有癫狂,“我若是邪,那当初迫着我研究阴阳,占卜算术的那些人又算什么?就因为天赋,众人抬举我,捧高我,可曾问过我半句情愿?我成邪,也是你们逼的!”
“师叔...”
问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沉音道,“他在哪里?”
冷夜离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也明白问心来这里的原因。要找三年前就下落不明的人,只有倾璃客栈可以做到。只是,偏偏这个人的行踪,他不能说。
原本糊里糊涂的沉承与,也总算是听出了门道,缩在亓佑宸怀里,一张小脸纠结的厉害,“你就是邪神百晓公子?”
她一直以为百晓公子是个男人!
“邪神?”问心嗤笑一声,却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朝着冷夜离发难,“这三年来,我隐姓埋名,修炼禁术,伤势早无大碍。奇珍大会在即,你也不希望让钏夕城变成下一个柳州城吧?”
亓佑宸冷目瞬间射向她,冷的掉渣,声色阴郁,“是你?”
冷夜离平日里不说呼风唤雨,但也算是个不好惹的大人物,这几日多次被人威胁,气的够呛,道,“不管你是否冤屈,施用禁术,本是大忌。三年前我们能抓住你,三年后同样可以将你挫骨扬灰。”
“世人惧我,怕我,畏我,我自是双手血债不必遮掩,总比某些故弄玄虚掩盖罪迹的衣冠禽兽要光明磊落。何为正?何为邪?”问心毫不示弱,“以正自居,却非要拆散两情相悦之人,岂不可笑?”
“两情相悦?”冷夜离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师叔,这么多年,你还糊涂着吗?”
问心不置可否,缓缓走到门边,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三日,我若见不到他,就让整个中原陪葬。”
冷夜离一震,“你炼成了?”
问心从他身边走过时,朝着他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寞寒,你还是...太年轻了。”
“......”冷夜离看着她即将消失的背影,突然出声,“七日。”
问心脚下一顿,继而前行,“好,我给你七日。”
直到传来楼底小二送客的声音,冷夜离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拳砸在门上,脸色发黑。
亓佑宸表情都没怎么变,“她说的是谁?”
冷夜离低喘了一声,将门关上,才疲惫的闭上了眼,缓缓吐出三个字,“我师祖。”
天赋虽让人羡艳,但也会成为催命阎王。问心自小便拜入久负盛名的菩提门下,第三代嫡系亲传的内门弟子里,她是最有天赋的,而她的师父便是冷夜离的师祖——司藏大师。
据说司藏父母原是佛山脚下的的良民,那日山贼欺民征税,本该收了钱就走,偏偏看上了村东头正坐在花轿里准备出嫁的姑娘。
姑娘倒是宁死不屈,羞怒之下撞了墙,她本要嫁的是村长的儿子,这桩你情我愿的姻缘是村里不可多得的好事,一转眼就成了丧事。大红灯笼滚了一地,激起了民愤,年轻点的汉子拿着锄头就招呼过来。
实打实的肉搏,山贼虽不如村里人多,但是手上拿的武器要名堂的多,刀剑无眼,司藏的爹被山贼捅了一刀,刚好在心口,连句话都没留下,就死不瞑目。他娘怀胎刚过八月,就在自家门口眼睁睁的看着人倒下,一声呼叫,整个人都晕了过去,身下见红,被隔壁的农妇连拖带抬的去了屋里产子。
司藏是安安稳稳的出生了,他娘却失了魂,哺给他两口奶,没几日就扯了段白绫自裁了。
要说为何自裁,这可说不清了,山贼将村里的壮丁都砍了,只留下些老弱病残,有人便说是村里的妇人大多都被山贼污了,有的说是随着司藏他爹去了,也有的说...
司藏是天生不详之人。
总之,本来是个出嫁的黄道吉日,最后变成了一场血案。等到官府收到消息赶来制暴时,已经过了好几日,村里已是横尸数百,臭气熏天,伤残无数,那山贼头子被活生生的给打死了,剩下的小鱼小虾,把村里倒腾干净就跑了。
最后所剩无几的知道真相的人,不多日就背井离乡没有踪迹了。
佛山脚底,触目惊心的血光之灾,就连僧人都不知如何度化这天生‘妖邪’,最终不知谁提议,送去了菩提大/师那求个生路,也算仁至。
司藏这个名号是当年菩提大/师替他算过生辰八字后亲提的,音同‘死、葬’,是阴气极重的凶名。
以凶镇凶,方有活路。
菩提大/师年过期颐,早已不收弟子,司藏无亲无故,养在他膝下三年,拜了他最器重的徒弟为师,跪为他的第二代徒孙。
司藏的机缘算是极好的,得到菩提大/师亲点,就连第三代比他年龄大上几许的资深弟子也要尊称他一声小师叔。直到十四岁,自创了一套以内力注入琴声的功法,其威力惊人,不久便得名天下,成为醉柒涧的武学之基。
菩提大/师临终前曾对司藏说过,“司藏入世,江湖有祸。切记生死自裁,命不由天。”
而若干年后诛邪之战,印证了这句箴言,司藏也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菩提门早就因武学分派自立不如多年前兴盛。三年前诛邪之战彻底损耗了根基,现在已经被各大门派瓜分的七零八落。想要制住百晓师叔,就得集结众人。”冷夜离揉了揉额心,“柳州城的事情,我只能先交给潇湘处理。”
事有轻重缓急,就连筹备多时的奇珍会也得继续延缓了。
多事之秋。
沉承与疲惫的窝在亓佑宸怀里,额头突突的疼,低声道,“九星连珠,红鸾先烁,灾祸相生,灵宝出世,天地可活。”
昨夜隐隐约约瞧见的红鸾星动,她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
再说容期赶到柳州城时,正是火光大作,宋征攻城不成,命人在城底放上干柴,浇了热油,火箭一出,汹汹而生。
论医术,容期是此中翘楚,论其他,泯然众人。他是救人的,行兵打仗这种可做不来,何况他孤立无援,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六千。
城墙里的哭喊声,造成了不小的骚动。容期担心江珂的安危,却求门无路,只能在外围干着急。
周围四处都是哨兵,容期躲躲藏藏,又用药粉放倒了两个正准备小解的敌兵,偷了他们的衣服换上,摸进了大营。
擒贼先擒王,想要弄翻一个人对他来说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帐篷里传来个清冷的女声,“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容期听不真切,往门口又帖了几分。
紧接着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几分谨慎,“无极沙漠真有茶府的宝藏?”
那女声轻轻笑了一下,带了些许冷意,“我何时说过假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男人似乎有些痛苦,“我爹若是逃出来,不会放过我的...”
“到时候你就是蕴丘的国师,谁敢动你?”
男人没在吱声,似乎是认命了。
容期转身就想走,腰上一凉,被顶了把匕首,那人一身黑衣,蒙着面,眼中带着几分杀意,“进去。”
他捏了捏袖中所剩无几的药粉,轻轻叹了口气,抬步进了帐篷里面。
桌案前站着一个男人,冷冷的看着他,那个说话的女声却不见踪影。
“容公子,别来无恙。”
容期无奈苦笑,腰上的匕首缓缓刺入皮肉,是故意折磨人的速度,疼痛让牙根有些抽搐,“这就是宋少爷的待客之道?”
宋征冷笑,“江湖规矩,听到了不该听的,容公子知道是什么下场吧。”
死人或者废人。
容期闭上眼,“柳州城的百姓是无辜的。”
最重要的是,江珂绝对不能死。
宋征手一挥,那黑衣人猛地用力将匕首全根没入他的后腰。容期摔倒在地上,疼的浑身抽搐。位置很刁钻,不会让他死,但是却能让他生不如死。
“我知道你的医术很厉害,所以不敢掉以轻心。”宋征蹲下身看着他,“我也不想伤害柳州城的无辜百姓,听闻昌顿的长公主对你爱慕有加,如果她愿意与我们里应外合,那就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你说呢,容公子?”
容期眼神一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援兵久久未到,柳州城已是困兽之斗,穷途末路。姬临桐就算不为了他,也很有可能为了自己的性命选择合作。一旦柳州城打开缺口,庚桑势必与蕴丘和昌顿势同水火。
宋征让黑衣人将容期关进了一个铁笼里,丢给他一个瓷瓶就走了。容期艰难的捡起瓶子,打开嗅了嗅,居然是止血的上好伤药。恐防有诈,他先倒出来了一点在手背上,确定了里面的药材无害,才倒在了后腰的刀伤处。
匕首牢牢的插在那里,容期仔细辨别了位置,这才明白黑衣人给他药粉缘由。
若是他自行动手拔出匕首,少有差错就会伤到脊椎,从此成为废人。若是他不拔匕首,则会流血过多而死...
必须得有人按住他,平平稳稳的将匕首拔//出来,及时止血。容期想起江珂的笑,苦涩难言。
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若还能见到江珂...
不,他一定会见到江珂。
容期攥紧瓷瓶,目光突然又亮了起来,坚定而又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