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不朽》白骨卧

7、第七章 回到天墉

　　厨房。
　　只见一个白影在里面忙碌着，即使汗如珍珠，如雨挥洒，嘴角依旧挂着浅笑。徐长卿注意到后面的动静，转过身来一瞧，是陵越和百里屠苏二人。徐长卿有些尴尬，强颜欢笑。此时的他，身前围一围裙，左手一青菜右手一萝卜，此乃典型的‘贤妻良母’。三人对视，实为尴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白豆腐。”
　　景天飞奔而来，见到三人直立在那儿，气氛相当怪异。看了看自家媳妇儿，景天忍俊不禁，突然之间明白了陵越两人僵硬表情的缘故。没想到平日里一脸正颜厉色的蜀山掌门也会有如此‘贤惠’的一面，不得不让人感为震惊。
　　徐长卿轻轻咳嗽了几声，不尴不尬：“陵越兄弟，稍等片刻，晚饭马上就好。”
　　陵越顿了顿，立即恢复淡然神色，上前几步，接过徐长卿手上的食材：“我来帮忙吧。”
　　“好，景兄弟，你带屠苏小兄弟去蜀山转转。”
　　不等景天开口，百里屠苏抢先一步：“不用麻烦，我等师兄。”
　　“屠苏不想去的话，我就陪他看你们两个下厨。嘿嘿，白豆腐，好久没见你下厨了，今个儿给小爷露一手。”
　　徐长卿眼带笑意看着他，随后嗯了一声，就同陵越忙碌起来，看着他们两个忙碌，相互帮助的背影。景天、百里屠苏二人各有所想，心旷神怡。此时的百里屠苏面目表情不再是那么面瘫，嘴角淡勒一昙花现。
　　世间果真美好，活着真好！
　　“嘿，屠苏，你和陵越，谁先告的白？”
　　景天拉着百里屠苏到一边小声嘀咕。陵越正好将这一幕收在眼底，不由霁颜，整个人感觉被塞进棉花糖一般，甜甜的。
　　百里屠苏眼巴巴看着景天，这小呆模样无疑给他面瘫表情添了一点小花样，如实道：“是我向师兄。”
　　“啧，我还以为是陵越，怎么看你也不像是能压倒陵越的料子啊。”
　　景天有点小吃惊。
　　百里屠苏沉默…他在说什么？
　　景天用那种发现新大陆的眼神看着百里屠苏，自个儿嘀咕：“我还以为陵越会是攻，果然人不可貌相。啧啧，还是我家白豆腐好，白白嫩嫩，嘿嘿，易消化。”
　　“……”
　　百里屠苏一脸死鱼脸盯着自我陶醉的景天，默默吐槽了一句：此人多半有病。
　　“嘿嘿屠苏，当攻是不是很爽啊？”
　　景□□百里屠苏眨了眨眼，笑得一脸流氓。屠苏依旧保持一脸面瘫，脑海中却想了另一回事…攻？是什么？
　　“你一夜攻几次？需不需要前戏？皮带？”
　　“………”
　　他有病！
　　百里屠苏依旧板着脸，不出声。
　　景天苦瓜着脸朝陵越那边，喊道：“陵越，你家师弟怎么就是个闷棍啊！”
　　陵越回头看了一眼屠苏，浅笑。百里屠苏不再理会景天，继续瞪眼盯着陵越。景天自讨没趣，百般无聊摇着系在腰上的带子。过了段时间，陵越和徐长卿已将佳肴摆放在桌面上，那扑鼻而来的香气简直令人口水流千丈。景天二话不说伸手抓一五花肉丢到嘴里，嚼了起来。徐长卿温文的眼神看着他，伸手去擦拭他嘴角沾有的油渍。景天抓起一块五花肉直接送到他面前，嬉皮笑脸。徐长卿轻微低头，张嘴一含，连同他的两指也含在嘴里。忽然，含在嘴里的两根手指动了起来，轻轻地、温柔地划过他的舌尖。徐长卿耳根子一热，张开嘴唇松开景天的手指。景天嘚一个笑，拉着徐长卿坐在陵越二人对面。
　　陵越为百里屠苏盛一碗鸡肉粥，不用说，那是陵越做的了。陵越最拿手菜就是这鸡肉粥，百里屠苏夹起一块肥腻的五花肉丢给不开心的阿翔。
　　“阿翔。”
　　所谓，吃货是最容易哄骗的，一块可口美味的五花肉就能让咱阿翔爷死心塌地，忘了刚才不愉快。阿翔啄起五花肉临走前还不忘朝百里屠苏扇翅。百里屠苏一转过头，嘴巴就被送进一口粥，陵越低声道：“烫吗？”
　　百里屠苏一边嚼一边摇头，吃完后又张开嘴等待喂食，陵越浅笑，他很乐意百里屠苏能够一直一直一直这样依赖他。
　　这顿饭吃的很是甜蜜，满满的爱意弥漫，风一吹，越过树梢，拂过云彩，还真是应了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
　　是夜。
　　阿翔在百里屠苏怀里乱跳来跳去，陵越卸下外套，走过来，一下子把阿翔提起来，顺手把百里屠苏搂入怀中，一脸严肃道：“阿翔，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回天墉城，休息了。”
　　阿翔扇了扇翅膀，甚是不服，那小模样似乎是在说‘切，明明是你想要和屠苏亲热’。
　　然而，回应它的是关闭的窗户。送走了阿翔，陵越逞心如意轻吻了一下百里屠苏那单薄如叶、粉嫩如樱瓣的唇，细心为他拨开凌乱他肩上的发丝：“屠苏，我们睡吧。”
　　“嗯。”
　　陵越替他卸下外衣，搂他躺下，看着怀里人儿，陵越不由自主又吻了他的唇片、眉心一点、修长浓密的眼睫。
　　“屠苏。”
　　“嗯？”
　　百里屠苏睁开眼睛，从陵越眼瞳里看到了自己。这个人眼里总是自己、心里也是自己、事事为自己考虑……想到这里，百里屠苏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陵越亲吻着他的眉睫，大手温暖而有力搂着他的臂膀。
　　晨。
　　陵越早早告别了景天、徐长卿，同百里屠苏御剑离开。
　　回到天墉城，一大批弟子早已等候，想必两人在蜀山出色表现也已传到这儿了。见到陵越、百里屠苏从天而降，英姿飒爽，弟子们敬佩不已。
　　“大师兄。”
　　芙蕖一下子扑过来，陵越伸手接住她，避免她撞进自己怀里，毕竟，屠苏在这。
　　“都这么大，还这么鲁莽？”
　　陵越正颜厉色道。
　　芙蕖嬉皮笑脸，吐了吐小舌头：“大师兄，屠苏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很挂念你们呢。”
　　“大师兄你们好厉害啊！”
　　“是啊是啊是啊，你们在蜀山的比试大获全胜，太厉害了！”
　　“大师兄，屠苏师兄你们太棒了！”
　　弟子们兴奋道。
　　陵越用目光扫了一下双目充满敬佩之意的弟子，微勾起十五度笑弧示意众弟子。这时，陵端走了过来，面带浅笑，道：“大师兄，屠苏，你们回来了。”
　　陵越淡淡看了一眼陵端，轻轻点头。眼前的陵端与昔日相比，大有不同，略显成熟，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感觉。百里屠苏看了一眼陵端，也只是点头。记忆中，陵端可没这样成熟、彬彬有礼的模样。“大师兄，掌教找你过去。”
　　“嗯，屠苏你先回去见师尊，我稍后过去。”
　　“听师兄的。”
　　随后，陵越和芙蕖一同离开。百里屠苏刚要离开，陵端叫住了他。百里屠苏转过身来，淡漠的眼神看着他。陵端露出笑弧，歉意道：“屠苏，之前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百里屠苏沉默了一会儿，淡然点头。见此，陵端又是激动又是意料之外，一丝难以置信的口气：“真的吗？屠苏，你肯原谅我？”
　　百里屠苏机械般点头，心里对陵端的转变倒也有些吃惊，不过，这样也好。
　　“陵端师兄，我先走了。”
　　百里屠苏缓和口气道，陵端笑的一脸灿烂，道：“好，对了屠苏，今晚我有事想找你问问，你方便吗？”
　　百里屠苏沉默一会儿，轻轻点了下头。陵端万般感谢，使的屠苏倒有些不自然了，只好以寻师尊为借口离开。
　　大殿内，陵越和芙蕖一同进来。见到陵越，掌教掩盖不了一脸喜悦，陵越抱拳，行了行礼：“掌教。”
　　掌教含笑点头，目光里流露出对陵越的满意之情，道：“陵越，你和屠苏幸苦了。”
　　“多谢掌教关心。”
　　掌教点点头，怡然自得，心想这陵越果然是可塑之才，天墉城交给他，我就也放心了。
　　………
　　“师尊。”
　　声道人亦到。紫胤闻声回过身，淡漠的神色破开了，流露出几分喜悦。爱徒回来，身为师尊，自是开心。
　　“煞气可有发作？”
　　“没有。”
　　“嗯。”
　　“师尊。”
　　陵越也走了进来，紫胤轻微点头，看了看陵越和百里屠苏两人，面目表情又温和了许些。在众弟子中，就数他这两位爱徒天赋最为异禀，陵越成熟稳重，处理事情有那王者风范。屠苏天赋异禀，为人不娇不傲，两人在剑术方面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紫胤走到门前，仰望青天。陵越和百里屠苏则跟在身后，阳光齐刷刷落下，一条条璀璨的黄金之路。
　　“我们师徒许久没有一聚，趁今天气不错，走走。”
　　越蘇两人相当有默契看了对方一眼，拈花一笑。二人不约而同走在紫胤身后，师徒三优哉游哉踏出剑阁去。
　　楼阁那边，红玉和芙蕖看到他们三个悠闲散步，芙蕖无聊嘟起小粉唇，道：“执剑长老和大师兄、屠苏他们的表情真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红玉也瞄了一眼，微笑道：“是啊，主人平时都不言苟笑，陵越屠苏受主人影响，当然也是如此。”
　　芙蕖玩弄着小辫子，目光一直停留在陵越身上，少女心萌动，小脸粉彤粉彤。红玉闲情瞧了一眼，无奈摇头。她怎会不知道芙蕖对陵越的心意，可惜那人無心赏花。陵越日后定是同他师尊紫胤一般修成剑仙，無儿女情长之意，可惜芙蕖这一片痴情。红玉呆呆眺望陵越、百里屠苏两人，脑海里突然奔出一个大胆的念头──陵越和屠苏有猫腻！
　　显然，红玉被自己这一想法吓到了。不过仔细想想，那日将陵越、屠苏二人带回天墉城时，彼此喊着对方的名字，即使重伤在身，意识模糊。红玉目不斜视，企图瞧出什么来。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让她捕捉到一丝奸情。陵越看屠苏时，眼底会泛起一层淡淡的柔情。
　　哎呀呀，不得了。
　　红玉瞪大眼睛，芙蕖好奇宝宝模样看着她，问：“红玉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红玉缓松下表情，眼光还是忍不住瞄过去。不过，他们二人倒是还挺配的。这一次红玉没因自己这一想法吓到，反而感到开心。
　　“红玉姐，你有没有觉得大师兄和屠苏两人的关系太过于好啊，好的有些不太正常。”
　　红玉一愣，刮目相看芙蕖，心想这小丫头也看出来了？
　　“男男相恋没什么好吃惊。”
　　红玉淡定吐出一句却让芙蕖瞠目结舌，她都还没有说出口，红玉就爆出来。
　　“红玉姐，你你你是说，大师兄和屠苏是那种关系？”
　　红玉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点点头。芙蕖一副发现新大陆模样，又立马嘟起嘴：“难怪大师兄只对屠苏好…”
　　明显的醋味，这丫头。
　　红玉顺了顺她的长发，温声安慰：“傻丫头，就算陵越和屠苏不是那种关系，陵越也不会成亲，你忘了，修仙一直是陵越的憧憬。”
　　“也是，那执剑长老会同意大师兄和屠苏吗？”
　　芙蕖抬眸盯着红玉问道。
　　既然她不能作为陵越的妻子陪伴他左右，那么就一直作为他的师妹，远远看着他，他开心就够了。红玉欣慰笑了，这芙蕖倒真是个好姑娘，可惜了。
　　“或许，主人会同意吧。别看主人平时不言苟笑，不闻窗外事，但他对陵越、屠苏可谓是上心，把他们当做孩子般看待。”
　　“嗯，希望大师兄能和屠苏在一起。”
　　“你呀，真是个小笨蛋。”
　　芙蕖调皮舌头，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红玉姐，你说男男之间可以生包子吗？”
　　“这个……”
　　红玉无言以对，虽说她活的时间很长，知道的也多，经历的也不少，但她还从未听说过男男之间可以生包子。
　　“我也不太清楚，世间无奇不有，或许有吧。”
　　“真的啊？”
　　芙蕖一个激动，大眼闪亮闪亮的，这小孩子模样逗乐了红玉。红玉忍俊不禁轻轻敲打一下她的额头，眼里满是无奈。
　　芙蕖嬉戏道：“那我要抱抱大师兄和屠苏的包子，我要包子包子包子。”
　　红玉笑了笑，无奈摇了摇头，心想这孩子真是没救了。
　　芙蕖一脸小神秘样凑到红玉面前：“红玉姐你说是大师兄在上面还是屠苏啊？”
　　“陵越吧…”
　　红玉看着一脸小激动的芙蕖，默默地扶了一下额头。刚刚还在为陵越不喜欢她而伤心，现在听到陵越和屠苏关系暧昧，这小姑娘比亲娘还要激动。
　　“我觉得是屠苏，大师兄那么疼屠苏。”
　　“那可不一定，想知道谁是攻谁是受，今晚去陵越房间偷听不就知道了么？”
　　一听，芙蕖那个小激动，清眸直闪星星。红玉嘴角抽动，甚是无语。
　　果然，这孩子真的没救了。好吧，其实她也想去偷看的。
　　另一边的陵越和百里屠苏二人相当有默契打了一个喷嚏。
　　“我已听闻徐掌门与景天一事，陵越、屠苏你们有何感想？”
　　陵越沉默了一会，目光掠过身旁的百里屠苏，义正言辞：“师尊，您曾经教导过我们，珍惜眼前，勿等失去才后悔莫及。徐掌门也是如此，万物之间离不开一个情，既是真情，性别又何来代沟？”
　　“即是圣人、神也有感情，爱一个人本身没错。既然女娲大神造出人类，让人类以爱遍布人间，又何来同性歧视？”
　　紫胤沉默不语，停在那儿，目光望着有些深远。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移动了几步：“看来这次蜀山之行让你感悟很大。”
　　“陵越不敢忘乎所以。”
　　“屠苏，你呢？”
　　“徒儿跟师兄的一样。”
　　哦
　　紫胤不接话，目光淡若止水眺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