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不朽》白骨卧

6、第六章 命定你我（下）

　　蜀山。
　　徐长卿眼皮突然跳动了几下，很是剧烈，内心浮躁起来，似乎要有什么事发生了。
　　“长卿。”
　　太白金星的声音从天而降，徐长卿不由上前几步，来到外面。只见九天之上，太白金星扶着一名白衣男子停留在半空。徐长卿将那男子望着，一愣，那不正是飞蓬么？
　　“太白老君？”
　　太白金星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飞蓬，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似扔白菜般一把将飞蓬丢出去。徐长卿一愣，随后飞上去，一把扶住昏迷不醒的飞蓬，缓缓落入地上。
　　太白金星逞心如意摸了摸胡须：“飞蓬他已经褪去战神一职，一心想留在你身边，你做何感想？”
　　“什么？景兄弟他…”
　　徐长卿舌桥不下，他原以为飞蓬是抛下他。怎料，他居然为了自己辞退去战神一职，沦为凡人。 “不过，你放心，他只是没有法术。但是，他还有仙躯并非凡人之躯，天帝只是收回他的法术，战神一职。”
　　“那景兄弟现在…”
　　“他被剥夺法术过程中因无法承受巨痛，所以暂时昏迷不醒，长卿，天界欠你的已经还清了，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走了，飞蓬也已经恢复与你的记忆。”
　　徐长卿沉默，眼底涟漪一层层波浪似的疼惜，身旁的男人面目苍白，看的令人揪心。
　　徐长卿两手略吃力扶着飞蓬：“多谢太白金星。”
　　“不用客气，人我已经给你带到了，我也不便逗留，后会有期。”
　　徐长卿目送他离开，抚着虚弱的飞蓬快速离开。无人看到，他那一刻的笑，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永远伴他左右永不离弃。
　　风起，花抬起头，朝多娇的云彩微笑，幸福慢慢，慢慢，慢慢走来。不必灰心，若是真爱，总有一天，你他，花开花落，并肩屋檐看夕阳。
　　厨房。
　　陵越含笑看着喝粥的百里屠苏，在他眼里，百里屠苏无论怎样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动人心旋。
　　“师兄？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百里屠苏咽了咽口粥，陵越从刚才就一直盯着他看。陵越温柔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鼻子，爱溺的眼神，道：“师兄在看，师兄的屠苏。”
　　百里屠苏微怔，唇角抹开一层笑意。
　　少年盛一勺粥递给他的师兄，他的师兄没有接，反而直接张口吃了。
　　百里屠苏一愣，耳根子一红。这一幕全给路过的初霽看到，初霽傻在门外，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百里屠苏在脸红，他看到了陵越眼里无限的温柔，百里屠苏还喂陵越吃东西。他们之间师兄弟关系未免太过于亲密了，敢问世间，那个师兄弟会如此？他们之间举止倒像极了新婚夫妇。刹那，初霽被自己的想法吓傻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那可是禁忌啊！心里虽说是自己想多了，但看着他们两个如此亲密的动作，真的不得不令人匪夷所思。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天墉城？”
　　“明日仙剑比试结束我们就动身回去。”
　　陵越用拇指擦去沾在他嘴角的米粒，两人对视浅笑。这天地间似乎没有什么可值得他们移开对彼此的目光。这厨房里也弥漫淡淡甜甜的味道。
　　与此同时，由于徐长卿有事，仙剑大会之事便有常毅打理，虽说常毅在武学方面不比陵越，但处理事情起来倒也不输给陵越。
　　飞蓬缓慢睁开眼睛，随后耳边传来那人的声音：“景兄弟，你醒了。”
　　“白豆腐…”
　　他将他望着，眼里的深情总能将他感化。
　　“我回来了。”
　　“嗯…”
　　飞蓬坐了起来，徐长卿赶忙上前去扶他。怎料，飞蓬一个伸长手便将他环抱在怀里。徐长卿默不作声，低眉浅笑，静静靠在他的怀里允吸他的清香，嘴角抹上满足的笑弧。
　　“景兄弟，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见各派代表，并宣布我们的关系。”
　　“嗯？”
　　飞蓬低头看着他，眼神有些犹豫不定：“我们的关系？”
　　飞蓬愕然瞧着他，他很清楚，徐长卿这么做不就等同于向天下宣布他们两人关系。禁忌之恋怎么可能会得到别人的同意，他可是一代掌门！男男相爱这种禁沦，龌龊之事……徐长卿反过来握紧他的手，他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景兄弟，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白豆腐…”
　　“你为了我，舍去自己战神如此高贵的身份，就算是被世人弃骂，遗臭万年，为了你都值得。”
　　“景兄弟，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失去的那种痛苦真的，真的真的好难受。虽然他没有说完，但他也知道。 “白豆腐…”
　　时光总是飞快流逝，转眼之间已来到仙剑大会第三日了。
　　这一天，各派人都聚在一起，等待徐长卿的出现。不一会儿，一阵清风朗朗而来，一道剑气从天而降，来人不单单是徐长卿一人，他身边还站着一气宇非凡的男子，众人倒是很好奇。
　　徐长卿和景天一同来到大殿之上，众人抱拳以示敬礼。
　　徐长卿浅笑，道：“仙剑大会就此结束，在此我很感激各位千里迢迢来我蜀山。”
　　“徐掌门说那的话。”
　　“趁此，我想宣告一件事。”
　　徐长卿把目光转移到身旁男人身上，手伸出来牵住景天的手。众人一愣，相互对视，不解的目光。
　　徐长卿紧紧牵住景天的手，泰然自若：“景兄弟，相信我。”
　　景天没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只能放心把一切交给徐长卿，交给这个将终身托付给自己的白衣男子。
　　人群中，陵越淡然自若望着这一幕，也猜到了一二，又想到了那天徐长卿所说的话，他倒也明白了。
　　“不久，我将与我身边的之人景天结发夫妻。”
　　“景天？”
　　“那景天不是与邪剑仙一战后消失不见了吗？”
　　“那人便是景天？”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似炸了锅般，议论纷纷。陵越难免少不了吃惊，他想不到徐长卿居然当众宣布他们这禁忌之恋。温掌门站出来，正颜厉色道：“徐掌门，你这是在说笑吧？”
　　“君無戏言。”
　　徐长卿望向景天，微微一笑。景天握紧他的手，眼底涟漪无限柔情。初霽看在眼里，心里儿一阵惊讶。他急忙回头看了看陵越和百里屠苏，景天此时的眼神就跟陵越看屠苏那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百多年前，景天为了天下，舍命与邪剑仙一战，救回那些被邪剑仙害死的人。我们曾约定，彼此相守，那一战景天没有回来，我等了百多年。如今，上天把他还给我，自是与子同老。” “徐掌门，我敬你是一代掌门，方才所言我当你一时糊涂。不说我们修仙之人尚不可娶亲，自古以来都是异性结合，繁衍后代，从未有过同性。你们皆为男子怎能结合，且不说这个，单单你们同性之恋就已是禁忌。”
　　又有一人走出来，道：“没错，景天是拯救了天下，是救世主，但这又如何，就算是神也不能改变自然规律。”
　　一掌门道：“男男结合，历史从未有过，这等不伦不类之事，徐掌门你未免太过于糊涂了？” 听了这些人的话，景天恨不得抽出降魔剑将他们砍了得了。
　　徐长卿依旧面不改色：“试问，何为爱？”
　　无人回答，徐长卿又继续：“爱要的是两情相悦，若是彼此相爱，性别又如何？年龄不是代沟，性别又怎能是代沟？我爱的，不过是与我同性罢了。”
　　“话虽如此，但男男结合乃禁忌之恋，凡是触禁结合都没有好下场，我想徐掌门不用我举例你也清楚。”
　　温掌门道。
　　“禁忌？就因前人没有尝试过就列为禁忌？妖分好坏，也有情，人分男女，皆有情，自古以来都是男女结合，所以这种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女娲创造人类是希望这世间充满爱，真情不是吗？” 徐长卿反过来问，温掌门一行人沉默不语。景天佩服的小眼神盯着自家媳妇儿，暗自窃喜。不愧是他的白豆腐，说服人这种能力，随他。
　　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想出合适的话语。
　　这会儿，陵越上前几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徐掌门言之有理，人的一生无非短短几十载，若不能与自己心爱之人相守，那要真情两字有何用。”
　　话毕，景天、徐长卿二人眼带笑意看了一眼陵越，陵越浅笑。
　　“如若男男结合遭受天遣，我甘愿接受，我不怕地狱，我怕地狱里無我所爱之人。”
　　我不怕地狱，我怕的是地狱里没有你。
　　后，如何了？
　　自然是接受了，男男结合这事很快就传开来了。有的人赞同，有的人适应，有的人不表示意见。从那起，世间都流传这么一句话：既然真爱，性别又怎样？
　　响午。
　　各派的人差不多都回去了，倒是陵越和百里屠苏被徐长卿特意留下，明日再走。
　　“屠苏。”
　　初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百里屠苏慢半拍转过身来，初霽一如既往微笑着。百里屠苏直直站着，不冷不热的口气，道：“有事？”
　　自从徐长卿那件事后，初霽倒也明白了自己对百里屠苏的心意。见不到百里屠苏他会很想他，看到百里屠苏和陵越之间如此亲密，他会揪心，不爽，原本以为这种心思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却想不到……初霽笑的更灿烂，百里屠苏面瘫着一张脸看着笑的一脸灿烂的初霽，心想此人多半有病。
　　“屠苏，你要回去了吗？”
　　“没。”
　　“那你什么时候回天墉城，正好一起。”
　　“明日。”
　　这会儿，景天、徐长卿以及陵越三人一同从大殿里走出来，碰巧撞见那一幕。并且，以陵越这个角度望过去，百里屠苏和初霽两个人站的很近。顿时，陵越心生醋意，虽未表现出来，却被身旁的景天瞧的一清二楚。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嘴角一抹笑。同为男人他怎会不理解陵越此时此刻的心情。
　　“陵越兄弟，我们前行离开，晚饭就一起来。”
　　徐长卿开口。
　　陵越轻轻点了点头，景天笑的一脸痞子，耍赖似的揽着徐长卿的肩膀走去。陵越正颜厉色走过去，百里屠苏和初霽不约而同回身。看到自家师兄拉着一张臭脸，百里屠苏好奇了。初霽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果然，陵越对屠苏……
　　“屠苏。”
　　“师兄。”
　　百里屠苏迎合上去，陵越站在他面前，不言苟笑看着初霽，那眼神就似是在警告。初霽微怔，很快又恢复神态，抱拳微笑道：“昨日一见，陵越兄果然名不虚传，若有朝一日还想请教一二。” “好，乐意奉陪。”
　　陵越不冷不热应了回去。
　　这时，一陌生的弟子疾步过来。看打扮是青竹派的，那弟子向陵越二人行了行礼，对着初霽：“大师兄，我们该启程回去了。”
　　初霽看了看一眼在陵越身后的百里屠苏，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舍。陵越蹙额颦眉，眼里闪过一丝敌意。
　　“屠苏，陵越兄，就此告别。”
　　陵越淡漠嗯了一声，转身牵着百里屠苏的手离开。这一切自然而然被初霽收入眼底，揪心的不得了。
　　回到房间，百里屠苏刚一开口想询问。陵越抢先一步将他搂入怀中，耳边传来陵越那低沉的声音：“屠苏。”
　　“师兄，你没事吧？”
　　少年忧心忡忡询问着。
　　陵越拉开两人的距离，神色复杂望着眼前的少年。看来他真的有必要教屠苏，要懂得离某些人远点了。浑然不知的百里屠苏还以为陵越是哪里不舒服，神色忧虑：“师兄，你是不是不舒服？” 闻言，陵越哭笑不得。
　　不过屠苏这话也的确没错。他就是不舒服，很不舒服。
　　“嗯，不舒服。”
　　少年一听，急了，手无足措：“师兄，让屠苏看看，可否能帮到师兄。”
　　陵越轻笑了笑，抓住百里屠苏的手，下巴微低。登时，两人额间相对。百里屠苏一头雾水望着他，陵越抬起下巴，自己的唇片蹭上了他的红唇。
　　薄唇微启，低沉且含有磁性的声音：“师兄心里很不舒服，看不惯屠苏与他人亲近。”
　　话毕，男人的唇片霸势来袭。
　　半响后，陵越依依不舍松开了他，目不斜视他。只见人儿巧笑嫣然，眉间拢上一层柔情。陵越温柔地亲了亲他的红唇，正要深入时，这会儿，煞风景的阿翔来了。陵越和百里屠苏纷纷定住，打扰了两人暧昧之事的罪魁祸首似乎理所当然。百里屠苏目不转睛看着阿翔，心想阿翔不是在天墉城吗？而陵越则是一脸无奈加难受，阿翔你没事大老远从天墉城来蜀山干嘛？阿翔飞到百里屠苏肩膀上，用小嘴轻轻啄了啄他，又啄了啄自己的小肚子，似乎是在说‘屠苏，我想吃五花肉’。而陵越内心想翻白眼，阿翔，天墉城没有五花肉么？然而，阿翔似乎听得到陵越的心声，头转向陵越那边，嘴巴咂咂，似乎是在说‘我想屠苏了’。陵越有些无奈，转了个身，拿起了昨天买好的衣服递给百里屠苏：“屠苏，你一会儿把衣服换上。”
　　“嗯。”
　　不久，门打开了。
　　百里屠苏袭一身黑色逸纹赤红裳，衬托出他那高挑略清瘦的身躯，如青云般柔顺的乌丝摆在身后，眉心一点朱砂依旧风骚抚魅，肩膀上还多了一只饿瘦了的海东青。而陵越，一袭蓝衣一袭情，乌丝盘点头顶，一发簪贯穿点缀，生的丰姿潇洒，绕有剑仙风姿，正颜厉色的神情，一身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果断有那王者风范。
　　这会儿离晚饭时间倒也不是久，百里屠苏拉了拉陵越的衣袖，陵越很是喜欢百里屠苏如此这般动作。
　　百里屠苏道：“师兄我们先去厨房看有没有五花肉给阿翔。”
　　陵越轻嗯了一声，握着他的手一同离开。
　　两人一鸟，日光洒落在他们身后，挥墨一副温馨画面，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