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痣》子衍

6、第六章

　　“龙虾上市了啊。”
　　因为韩笙捏着饭店宣传单低声念叨了这么一句，穆修决定他生日那天请他去吃小龙虾。
　　五香、麻辣各一盆，还点了一些其他小菜，穆修翻到菜单酒水那页询问：“汽水、果汁、凉茶还是啤酒？”
　　韩笙托腮思考片刻，想到自己还没喝过酒，不如趁这个机会尝试一下，于是果断选了啤酒。
　　正好赶上周六，饭店里的人有点多，闹哄哄的很热闹，韩笙一边喝着饭店免费提供的柠檬水一边偷偷打量正和别人发信息的穆修，忍不住弯起嘴角。
　　放下手机穆修抬头看韩笙，无奈道：“宿舍那三个听说我们在吃龙虾，让我回去的时候带几斤给他们。”
　　韩笙笑：“那就带呗。”
　　因为穆修和韩笙走得近，穆修的三个舍友按捺不住向穆修打听了一些消息，得知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之后不太好意思的和韩笙道了歉，还曾劝过他既然是误会就澄清一下，免得继续被不知情的人孤立。
　　韩笙对这个建议不置可否，但之后他和穆修舍友的关系倒勉勉强强算过得去。
　　龙虾很快端了上来，红彤彤的泛着诱人的光泽，韩笙嗅着香气戴上一次性手套，试探着拿了一只。
　　刚出锅的龙虾很烫，韩笙迅速的把它丢进了盘子，决定等它凉了再吃。
　　穆修担心他被烫伤也没多想，握住他拿龙虾的那只手查看，见只是指尖有些红便放下心来，抬头看韩笙，这才注意到他的脸已经和面前的龙虾一个色。
　　“咳。”穆修尴尬的收回手，不懂明明就是很正常的动作为什么和韩笙做来就那么暧昧。
　　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形，索性心照不宣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各自低下头和面前的小龙虾奋斗。
　　韩笙吃这类带壳的食物不太在行，剥龙虾只会一节一节的剥壳，待他好不容易剥完一只把虾肉丢进嘴里的时候就见面前推过来一只盘子，盘子中央并排躺着三只剥好的虾肉。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能这么大，韩笙一边咬牙切齿往嘴里丢虾肉，一边看穆修怎么剥。
　　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掐去虾头和虾尾，弯曲的腹部掰直，用一根筷子从虾尾处插入一顶，完整的虾肉便从另一头掉进了盘子。
　　还可以这样？！
　　韩笙虾肉也不吃了，兴致勃勃的学着穆修的样子挑虾肉，没多久面前就放了满满一盘子。
　　穆修见他玩的开心也没拦他，只是在他只剥不吃的时候提醒了一句：“凉了就不吃好了。”
　　“嗯嗯嗯。”韩笙闻言放下筷子，把盘子推到桌子中间：“一块吃。”
　　麻辣味的小龙虾有些辣，韩笙吃了几只就辣的不行，伸着舌头直喘气，连灌了好几口冰啤酒才缓过来。
　　面前的人脸颊红红的嘴唇微肿，眼中泛着水灵灵的光，穆修不知怎的心头一热，用干净的那只手在韩笙的脸颊上掐了一把。
　　“……”
　　这次韩笙直接灌完了易拉罐中剩下的酒。
　　两盆龙虾实际上没多少，穆修原本是打算吃完了再加，却没想到桌上的还没吃完，喝了酒的韩笙已经晕乎乎的双眼没了焦距。
　　穆修看看韩笙面前的一个空易拉罐，再看看已经不太清醒的韩笙，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早知道他酒量这么不好就不该让他喝酒，穆修坐到韩笙身边扶住已经坐不稳的人，很想再在他脸上掐一把。
　　韩笙住在家里，但是穆修不知道他家里的地址，也就没办法把他送回去，要不把他带回宿舍凑合一晚？还是去旁边的宾馆开个房间？
　　正在穆修纠结之际，一阵陌生的铃声响起，他听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韩笙的手机。
　　从韩笙的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季先生”三个字，穆修的脑中一瞬间划过“韩笙的绯闻对象”七个大字。
　　摇摇头把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穆修接通了电话。
　　“韩笙？”
　　对面的声音无比温柔，像极了情人间的呢喃细语，穆修有些尴尬的回答：“对不起，韩笙喝醉了，我是他的同学。”
　　对面安静了片刻，声音再次响起：“穆修？”
　　穆修一惊，看着已经滑到自己怀里的韩笙若有所思：“是的，我们现在在XX路的xx饭店，请问你可以来接他回家吗？”
　　“好的，我马上到，要麻烦你再照顾他一会儿了。”
　　“不麻烦，应该的。”
　　挂断电话，穆修揉揉靠在自己胸口的脑袋，嘀咕道：“原来你和家里人提过我，那有没有夸我两句？”
　　喝醉了的人自然不会回答他，韩笙动了动脑袋，脸颊贴上穆修的颈侧，小声的喊了一声：“穆穆。”
　　穆修的心瞬间乱了。
　　季君杉速度很快，挂完电话后十分钟左右到了饭店，和上前询问的服务员说了句来找人之后就进了大堂，最后在靠窗的地方发现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韩笙靠在穆修怀里睡的安心，而穆修一直用手托住韩笙好让他睡的舒服些，两人和谐的好像其他人都不存在。
　　穆修一直在思考韩笙为什么会喊那句“穆穆”，直到季君杉站到他身边才发现他已经到了，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季先生。
　　季君杉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眼角微微下垂，五官和他的声音一样柔和，此时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像是刚从某个应酬场合下来。
　　“抱歉，我不知道韩笙不能喝酒。”
　　季君杉笑着抱起韩笙：“不用抱歉，韩笙之前没有喝过酒，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酒量这么差。”声音和电话中一般温柔，穆修这才知道季君杉此人就是这样的性子。
　　“这样啊。”穆修看着熟睡的韩笙，突然觉得不太想看到别人抱着他的样子：“可还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不会觉得麻烦的，而是很开心才对，这孩子五年没过生日了。”
　　“唉？”穆修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说起来……”季君杉突然转了话题：“你是不是有些事情不记得了？”
　　“几年前生了场病，后来有些事就不记得了，是…和韩笙有关吗？”
　　“唔，留个联系方式吧，有些事情我还得再确认一下。”
　　“好。”
　　穆修因为心神不宁忘记给舍友带麻小，回去之后遭到三人强烈抗议“见色忘友”，心里装着事，穆修没心思和他们打闹，只说下次补上舍友才宣布放过他。
　　晚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穆修脑中老是出现韩笙的脸，难过的、笑的、兴奋地，反反复复，最后直到天蒙蒙亮才撑不住睡去。
　　梦里有个看不清脸的男孩子，声音又甜又软：“你叫我笙笙，那我叫你穆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