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光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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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杜特原来攥在手里的传音器掉在木板上，发出叮当的响声。威廉在木箱子里面被颠了几个来回，现在只能蜷缩着身子，压制着胃部传来的一阵阵呕吐的欲望，然后透过开出的小孔，望着外面的情况。
“从哪来的？为什么要来？”
马斯的手慢慢下放，捏住了杜特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由自己来回答，马斯盯着章西女王，不敢轻易挪开目光：“您一定是伟大的带领印度人民走向胜利的章西女王殿下吧！”章西女王闻言，表情明显放松了少许，不过她依然坚持地问道：“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来？”
“德里。”杜特说了出来，然后偏头朝着马斯皱了皱眉头，表示：你再不回答她的问题，咋俩和后面那个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德里，英国人没有杀了你们？”章西女王冷冷地问。
“德里还有一些印度人，英国人不敢赶尽杀绝，怕有更多人反抗，我们当时拉了整车货物，都被英国抢去了，我们是……在一个酒吧后面抢了点酒水，连夜逃出来的。”马斯一股脑地全部说出来，在说瞎话这方面，他跟着杜特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确也有自己的一套。“啊，可恨的英国佬。”章西女王咬牙切齿地说，她的长腿重新一跨，准备骑乘大象离开的时候，一个女人从旁边的屋顶上跳到了大象的背上。
“葩依，我觉得他们不对劲。”
章西疑惑地看了一眼曼达尔，曼达尔冲着她点点头，然后章西冲着下面的方向扫了一眼，说：“去吧。”曼达尔从大象的身上飞身而下，先依靠旁边商户的棚子稳了稳身子，接着一跃而下踩在木箱之上。
威廉的缓慢移动着身子，将自己的后背靠近侧面，从腰间逃出匕首，“白昼烈火”斜放在木箱之中，放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如果木箱一旦被打开，第一轮的反抗只有靠着自己暴起的瞬间用匕首重创敌人。
“我的亲爱的女士，千万不能打开这个密封的箱子，里面珍藏多年如同黄金一样珍贵的美酒会在打开的瞬间毁于一旦。”杜特连忙制止了曼达尔的动作，将手压在曼达尔的手上。藏在包裹的衣服下面的机械结构开始运作，向着曼达尔的手掌施压。曼达尔感觉到了，使劲向上准备抬起手掌，杜特怕暴露他们的身份，不敢让机械结构有过大的动作，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在这个顶上有一个小孔，使用了通风透气的，这位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直接通过小孔观察。”马斯高声说着，在箱子里面的威廉心领神会。或许是因为厌恶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的手在自己的手上停留甚久，曼达尔哼了一声表示勉强同意。
威廉将匕首竖起来，将自己的军服的暗淡处移动到小孔的视线范围。
光被堵住了，威廉也不敢呼吸，生怕出错一步，对方的长剑就直接从上方横空劈下，将他斩成两半，这又不是杜特玩魔术的时候准备的箱子，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箱，按照几率来讲，只要对方敢下刀，那么威廉就敢血溅当场。过了几秒了，或者是好几分钟，威廉不知道，他死死地捏住衣物，保持着视线的遮挡，头顶上冒出密密的汗珠。
没有动静，也没有声音，只听到外面街道上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紧接着，威廉就感觉到自己被人举了起来，举得很高很高，箱子也被人翻了几个转，最后才慢慢停下来。又是一段单调的平静，然后便是大象的冲天的吼声和连绵不断的颠簸。
印度人认出来了？还是识破了？不应该，如果自己被发现了，那么趁着自己在木箱里没有反抗机会的时候，印度人就该一剑结果了自己，而不是费力的搬运到某个地方……难道是审讯场？威廉的心里乱糟糟地想着，于是他凑近被打开的小孔，朝着外面张望着，引入眼帘的耀眼的金黄色，仔细观察发现上面绘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其中不乏其他宝石的点缀。
然后突然一颠，箱子朝着后面滑去，在视野里面，出现了一只手套，精密的齿轮看起来有些磨损，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血痕，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而再向上则是棕色的夹克，夹克的袖口全是血液干涸后留下来的暗红色。
威廉的眼睛一缩。
在车队的背后，杜特和马斯目送着车队慢慢走远，直到两个人被扬起的沙尘呛了一个猝不及防才缓过神来。马斯掌住杜特的肩膀：“你是不是傻啊，章西要威廉的时候，你怎么把我拦住！威廉现在不就落入敌手任人处置了吗？”
“我们要是有所迟疑，我们就会被怀疑的，曼达尔看了箱子里面并不觉得我们没有撒谎，你有没有想过要过去是章西的试探。”杜特搓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威廉比你想象的厉害，我们跟在后面，把他救出来。”
“你总是疑神疑鬼。”章西女王叹了一口气，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更多像是一种调侃。曼达尔将匕首在手上凭空挥舞两下，才说：“德里那件事上证明我还是对的，不过我好奇你为什么又把那些酒带上来了？”“他醒了或许需要，谁知道呢？”章西女王回过头去看了曼达尔一眼：“你带回来一个号称医生的英国人，不是更可疑吗？”
“啊，那个医生，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反正看样子肚子里没有装好水，如果不是阿达看起来对他还算信任，我不会带他回来，这几天他老老实实，等他露出马脚的时候，我再亲自结果了他。”曼达尔站起来，一只手抓住缰绳，朝着下面一荡，到了大象拖拽的马车里，看着昏迷在座椅上的乔。
“啊，酒红的头发，这能说明什么呢？如果你让葩依起了恻隐之心，我一定会杀了你。”曼达尔说着，仍然觉得心头郁闷，于是狠狠地踢上了旁边的木箱。
威廉本来准备趁着乔还昏迷的时间起来看看他，但是却没有想到曼达尔凭空杀出来，吓得他打开了一半的木箱瞬间收回来，还不小心夹到了自己的手指，威廉将手指放入口中缓解疼痛，却没有想到瞬间箱子上下一跳，让他再一次狠狠咬上了自己的手指。威廉还没有从接二连三的疼痛中缓解过来，紧接而至的一连串地踢踹几乎将他前夜的食物给震出来。
勉强平复下自己呕吐的欲望后，却发现自己的视野里又变成全是黄金的装饰物。
乔怎么样，手套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泥土和干涸的血迹，还有他的袖口，为什么会留下一大圈血液的暗红。威廉的心如同火煎，但是视野里却再也没有了乔的身影。慢慢呼出一大口气，沉住气，威廉，你还不能和乔见面，无论如何，在完成这一次行动的目的前，在完成自己的目标，还有挖掘出那些被埋葬的真相之前，自己还暂时不能和乔见面。
直到自己重新找回呼唤乔的名义之前，自己还暂时，不能与他见面。
......
威廉打开木箱的盖子，周围一片昏暗，他先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将自己从昏迷的边缘带回来，然后坐在凳子上稍微休息了一下，一路从章西城外颠簸到这里，几乎要了威廉半条命，当年哈里斯将军最要命的训练也没有如此之累过。短暂的休息之后威廉开始打量周围，他小心翼翼地挪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外面是一个典雅的庭院，喷泉和茂密生长的花草树木相得益彰，偶尔有两个侍女走过。
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线，威廉打量起这个房间，这是一个类似于书房的地方，主要摆放的书柜和一些杂物，书桌看起来典雅非常，明显有着欧洲的风格。威廉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一个缝隙，房间门正对着外面的一个庭院，中间的走廊由砖石平整地铺成，而走廊的对面还有一个房间，那里站着两个卫兵。
威廉估算了一下距离，手腕内弯，拨动手套上的开关，同时借助着身上的装置——全身战斗系统——这是乔还没有来得及介绍给他，被他在乔的房间里发现的。目前威廉对这套系统知之甚少，只知道它可以辅助手套上的各种机关发出最大威力，比如他即将投出去的两个飞镖。
两个卫兵先后倒地，一个被击穿脖颈，另一个被击中面门，威廉快速抵达门前，再三考虑之后，他迅速将两个卫兵的尸体拖到墙角，迅速剥下两个人的衣服，一股脑地套在自己身上，然后想了想，还是将头巾戴在了头上，裹住了半边脸，只留下眼睛。威廉尝试着敲了敲门，如果里面是某位有地位的人物话，那么自己可以以他为胁迫，至少先让自己从这里出去和杜特还有马斯会和。
想到乔应该也还在这一座宫殿里，威廉朝着背后的走廊望了望，光芒从走廊尽头流淌进来，闪闪发亮，晃动着。叹了一口气，威廉直接拧动门把手，推开了一条可以容许自己通过的间隙。
里面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一点光线，从背后冲进去的光芒全部都像被吞噬了一样，像是砸入深井的石子。威廉等待了十秒，一只手抓住匕首的刀柄，另一只手再轻轻推开了一些，慢慢走进去了两步。
门突然关上，破空声从背后传来，丝线在自己的腿部划出伤痕，威廉立刻跳跃起来，然后落下朝前翻滚，对方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周围有一次归于寂静。威廉也不敢轻举妄动，刚在他在明对方在暗，而现在两个人都在暗处，谁先主动出击就是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威廉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朝着门的方向前进，毕竟这是他目前唯一确定的没有障碍物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威廉伸出去的，在前方摸索着的手触碰到了物体。刹那之间，威廉立刻发力，猛力朝着触碰到的人冲撞，而那个人完全不甘示弱，提膝狠狠踢在威廉的腹部，威廉将他扑倒，却没有想到那个人却用双腿绞住自己，然后从侧面翻身而上，压倒在了威廉之上。但是威廉基本已经估算好了对手的身高和体型，正准备一拳将对方打落，却听到那个声音冷冷地问：“章西要你做什么？”
是乔。
威廉的拳头松开了，变成了张开的五指，停留在半空，只要他再向前伸出去就可以触碰到乔，只要再向前一点点，或许两只手都可以，掌住乔的腰肢，攀上他的后脑勺，然后翻身起来，用亲吻粉碎所有的质疑和不信任，但是他却不能，他收回了手，压低了声音说：“说等你清醒过来。”
乔觉得声音有点熟悉，但是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威廉的心脏跳动着，自己的声音对于乔来说太过于熟悉了，虽然自己在木箱子里待上了几个小时，嗓子已经非常干哑，外加自己可以改变了声音，应该与原来的声音大相径庭才是，威廉却依然敏感地察觉到了乔短暂的思考带来的沉默。
“等我清醒过来，之后呢？”乔将匕首横在那个人的脖子上。
威廉欲哭无泪。
“待命，把你留在这里。”威廉思考了一下说，乔还不能离开章西女王，一旦自己带他离开，那么章西女王必定会有大动作，搜城是绝对的，那么就会给杜特和马斯还有乔，带来巨大的风险，同样的一旦乔知道了自己也在章西城中，那么他一定会来找自己，在自己完全搞清楚那些事情，乔和自己见面只会徒增烦恼，他和自己都有来到印度的目的，不如等待那个目的完成之后，再并肩作战。
尴尬的沉默。
乔不再说话，从手套里扯出最后的丝线，将它们缠绕在威廉的双手双脚上，打成了一个结。威廉试图反抗，但是想到乔染满了血迹的袖口，他不禁怀疑乔的身上可能有伤，万一自己的反抗导致了伤口的加重，那么威廉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将威廉绑好之后，乔站起来，在黑暗中凭着感觉调试了一下手套，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丝线了，暗器被消耗一空，只有一些突刺和可以弹出的尖刀可以使用，而近身战也不是他的特长。
但是无论如何，乔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可以先回到德里，按照章西女王的态度，是否告诉他背后的真相取决于她的心情和利益考虑，多半会有交换条件，那么不如自己先行返回德里。
至少和威廉在一起会心安一些。
就这么想着，乔回忆起那个在地牢里面的吻，是他少有的主动的亲吻，从那个地牢返回，去亲吻那个站在光明与黑暗交界处的男人，他心事重重却至少爱意浓烈，他略显忧郁却依然反复告诉他光明与黑暗的分别。乔从幽深的通道中回头，看见他的睫毛和金色头发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脸部轮廓变得模糊，仿佛溶解在了璀璨的光芒之中，乔决定返回，告诉他自己永远都在，只要他依然爱，他就亦然。
他们曾经在在光与暗之间接吻。
乔的嘴角不经意地翘起，觉察到了自己的心动，乔呼出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却听到那个被自己五花大绑的男人，像是有一些迟疑一样地说：“章西女王还问你，你身体怎么样？”男人顿了顿，“还行吗？”
“我很健康，不会有事，谢谢她的施舍，否则我活不到现在。”乔有些愤怒地说，一是想起自己在地牢中被关押了一天一夜，二是想起来那天他在麻布口袋的时候听见的威廉的撕心裂肺的呼喊。
这些都拜那个女人所赐。
乔晃了晃脑袋，整理好了那些可以被找到的散落的装备，缓慢打开紧闭的门，他必须尽快，不知道这个卫兵有没有搭档，如果有的话，那他很快就会被发现，所以他必须在卫兵到来之前逃之夭夭。乔走出门的一瞬间，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乔有些愣住了。
为什么会有错过了什么的感觉。乔回头，鎏金漆红的大门在他的眼前缓缓关闭，将所有的黑暗死死地关在了里面。手臂上的鼓鼓的疼痛传来，将乔的思绪拉扯回到了现实，自己在干什么，真是，不能再等待了。
乔没有再多作停留。
而被关在屋子里面的威廉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这里没有窗户，而威廉除了自己身上的行装之外，还套了一身印度士兵的外套，现在就处于全身汗蒸的状态，由于手脚不能活动，简直比当时在木箱子还要差。威廉看着刺眼的光线被乔一点点留在身后，最后全部消失，留下来了无止境的黑暗。
而就在这个时候，威廉却感觉到有什么长着至少八条腿的盘子大小的动物慢慢爬上自己的腿，冰冷的触感让威廉浑身一震，威廉立刻翻身，然后将腿高高抬起，狠狠砸在那个翻在地上的生物身上，感觉到那个生物依然在誓死不屈地运动，威廉改变了一下方位，用自己靴子后面外附的刀刃插入了那个生物的身体才作罢。
紧接着，威廉可以听到那个生物发出低微的声音：“威廉，我是马斯，我们来救你了，这只机械蟹有钳刀，你可以它们拆下来，章西城的图书馆，今晚会面。”螃蟹身体中的装置运行到了最后，吐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八条腿朝着周围一瘫，再也不动了。
目前的情况是，威廉将自己送到了乔的身边，然后被他绑了起来，又辛辛苦苦砸坏了援军……威廉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个暗室里面，他于是只能慢慢挪动着身子，将被捆绑的手臂送到螃蟹尸体的旁边，但是由于不清楚螃蟹的钳子的位置，他只能慢慢摸索，直到手指的位置传来明确的疼痛感，他才把绳子重新靠近那个地方。乔的丝绳可以承载一个人从三层楼的高度跳下的力量，所以这个过程显得十分磨人。威廉满头大汗，却只有认命地慢慢磨着，只要打开了手上的绳子，自己就可以捡起来机械螃蟹，割开脚上的绳子了。
威廉心里有些阴暗地想着，他也一定绑回来一次。
乔躲过那些卫兵，沿着墙角从偏僻的角落慢慢运动，这座宫殿从外面的情况看，应该在相对平缓的地方，但是距离章西的中心还尚有一些距离，但是只要自己可以抵达靠近章西城出口的地方，哪怕是朝向与德里方向相反的地方，自己也可以先劫持那些过往的商队，然后逃之夭夭。
正在这么想着，乔听到了拐角处传来的细小的脚步声，只有脚步声，听起来像是穿着靴子，而没有木棍或者铁棍在地面摩擦的声音，不出意外是一个侍女或者侍官之类的角色，乔看了看周围，没有可以躲避的房间，只能和他面对面了。
在那个人转过来的一瞬间，乔一大跨步上行，直直踹向那个人的腹部，不料却被那个人的手掌阻挡，他的手掌居然和钢铁一样坚硬，膝盖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乔没有管它，立刻收回右腿，尝试着用手腕去勾住那个男人的脖子，手套上的倒刺已经根根突起。而对方缺陷悠闲，在乔的身体靠近的那刹那，他的肘部猛地横拐，击中了乔的肋骨，而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乔的手腕。
乔看清楚那个人，白色的皮肤，蓝色的眼睛，淡金色的胡须和头发，眉毛像是两只硕大的毛虫，堆积在他的狠厉的眼睛上。“英国人？”乔不禁呼出声。对方却立刻反拧他的手腕，然后将乔推了出去。
“你的手上还有伤。”那个英国人抖抖手，“不建议你随意乱走。”
“你是谁？为谁做事？”乔厉声质问，他一边可以期待这是德里那边派出来的援兵，另一边却又不得不防备这是叛变了的英国人。
“不为了章西女王和那些愚笨的印度人，也不为了托伦斯、达尔豪西，更不是为了所谓的维多利亚和日不落帝国。”那个人说着，嘴角露出一点点微笑，像是在憧憬着什么似的，没有血色的嘴唇颤抖着，“为了蒸汽时代。”
什么意思？他仅仅是为了这个所谓的蒸汽时代，还是那一个只存在于图纸中的“蒸汽时代”，乔没有办法确定，但是看起来他并没有站在自己的一方。乔深吸一口气，做好打斗的姿势，再次冲上去。
男人迎击，没有了刚才突袭的优势，乔的武力完全不能对男人造成威胁。再一次，当男人的拳头命中乔的胸口，将他震开的时候，男人走到乔的身边，伸出手将他拉起来说：“现在还不是我们两个打斗的时候，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来，跟我走。”
说完不再管乔的反应，那个男人便自顾自地朝着原来的方向返回。
“对了，补充一句，我叫利特尔，另外，这座宫殿所有通向外面的路已经封锁了，你自己心里有数。”
乔怨恨地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撑着墙休息了一会儿，刚才的一拳让他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肺部疼痛难忍。不过乔还是对那个男人的说辞产生了兴趣，他为什么在这里？他在这里多久了？他知道一些什么？关于什么？自己的，还是父母的，还是威廉的？乔抱着满脑子的困惑，捂着胸口跟在男人的背后，慢慢走远了。
与此同时在章西城图书馆外面的一家旅馆里，一个印度女人侧躺着，她的黄色的头巾搭在脑后，身材窈窕，腿部蜷起来搭在床上，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另一只手拿着一杆长长的烟枪。一边抽着，一边胡言乱语，喊着别人的名字或者怒骂着谁。
而在房间的另一边，马斯和杜特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章西图书馆。
杜特回过头看了看那个疯癫的女人，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了？”“我用了一点大烟换我们待在这里观察敌情，我本来以为她是个做皮肉生意的，没有想到还是个瘾君子。”马斯也回过头看了看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表情迷离，眼睛微微弯着，就像是在享受一场沐浴的小姑娘。
“我还真不知道这东西那么害人。”杜特说。
“哎，英国政府不是还在东边的大清宣传这个东西……”马斯低头想了想，“‘补肾补肝’吗？”中间的四个字是用中文说的。“你会中文？”杜特显然没有听到中间的几个字。“跟着李江云有的时候会学两句。”马斯用望远镜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但是心里还是没有办法平静，他放下望远镜说：“我也的确没有想到这个东西这么害人，不过看她的样子是很享受，但是我看到她的时候......简直不成人样，我不明白大清怎么还会有人拿黄金拿白银来换。”
杜特拍了拍马斯的肩膀，低垂着眼眸说：“别想了，这是上面的事情，我们实在不能改变太多。”马斯点点头，然后问：“威廉呢？怎么还没有出来？”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只机械蟹的能源肯定早就耗尽了。”杜特说着，看向那个女人，东西已经吸食完了，她的表情已经趋于平静，不知道醒来之后会发生什么，杜特这么想着。“她醒了会怎么样？”杜特问，“会发疯吗？”
“也许吧，我不知道。”马斯说着，从坐着的窗框上面下来，走到杜特的旁边，和他一起坐在地上，将望远镜锁城一个小筒，插回胳膊上的小包里。
女人突然扭动了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喉咙里面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发疯的野狗那样，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马斯和杜特惊得连忙站起来，杜特的枪已经拿在手上，马斯压低重心，也是随时可以跳起袭击的状态。
“她怎么了？吸食后会有这种反应吗？”
“我觉得不像，她像是在做噩梦，但是噩梦这样的反应也未免太大了一些。”马斯说完，朝前挪动了两步，杜特微微出声，马斯却伸开五指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马斯微微靠近那个背面朝着他们的女子，女子的背面有着血痕和一些结痂的伤疤，皮肤看起来褶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食的原因，她看上去像是一团萎靡的烂肉，马斯走到床前，轻轻拨动女子的肩膀。
女子没有反应。马斯转过身，摊摊手，准备回到杜特的身边。
正在这个时候，女子突然挺直了身子坐起来，猛地朝着马斯的后背扑过去。
杜特下意识地开了枪。
马斯可以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溅在自己的后颈上，缓缓流下。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光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