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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醉生 ...

  •   娜塔莎是酒馆的常客了。
      她走进来,无视那些男人们的口哨,他们都知道这个性格泼辣的女人是惹不起的狠角色,但是这并没有妨碍他们对娜塔莎的兴趣。毕竟娜塔莎人美身材棒,在男人们的口中总是变成“总是可以击倒十个保龄球瓶的狠角色”,娜塔莎通常会拿一瓶啤酒,然后坐到另一边的桌子上,和那些酒鬼们玩两局,他们输的开心,娜塔莎也赢得开心,有的时候酒吧的老板会喊娜塔莎帮助自己看看机械义肢,据说那是他当年在好望角一带当海盗被砍下来的。
      不过今天娜塔莎显然没有这样的兴致,她点了一瓶啤酒,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面,喝着闷酒。周围的人见此状况都不敢上前搭话,最近伦敦不算太平,自从女权运动结束之后,下面的各种暴力行径依然屡禁不止,毕竟伦敦又不只是几个妇女撩开裙摆的生意场,它还是一群小孩子的偷走你腰间钱包的游乐园,但是最近的伦敦显然变本加厉,偶尔会看到有妇女被打死然后曝尸街头,或者是经常可以听到街角传来打斗的声音,这些声音开始刺激着伦敦下层市民的神经,即使他们那么难以被触动。
      酒保擦了杯子放回后面的玻璃橱柜,然后看着闷闷不乐的娜塔莎。
      “你还好吗?”
      “怎么?你看不出来?”
      “啊…...我只是……”酒保被她的话堵住了嘴,“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公会的其他人呢?最近不常见到。”
      “死去印度了。”娜塔莎喝完木杯子里面的酒,举起杯子,向下翻转,之后瞪了一眼酒保,酒保苦笑一声会意:“我记得是叫做杜特和马斯吧,那两个家伙请有趣的。”“他们要是不那么活蹦乱跳或者古灵精怪或许还配得上‘有趣’。”娜塔莎说完自顾自地笑了笑,“也不知道那群人什么时候回来,少了他们果然少了些东西。”
      酒保正准备发问的时候,娜塔莎旁边便来了一位身材壮硕的男人。“一杯清酒。”男人说,“清淡一些好。”“你倒是开始追求养生了。”娜塔莎没有掩饰地笑了笑,“你看看,你一个壮汉喝清酒,我一个女人喝啤酒。还真是……”“没啥区别,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烈酒。”凯恩拿到酒,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酒保看到娜塔莎已有人陪,于是便走到另一边去了,这边便只剩下娜塔莎和凯恩,还有在角落里面的一桌正在玩牌的酒鬼。
      “怎么样?送去那边了吗?”娜塔莎问,她将酒杯推远了一些。
      “嗯,藏在猎/枪的箱子里面。”凯恩说,“你知道,爱尔兰那边的猎人还是很喜欢我们的玩意儿。我让他坐在最后一个没有装满的箱子,跟着火车走了,不出意外他会在约克下车,之后要不要去爱尔兰岛就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福斯特那边怎么说,他的意思是那个小报记者在跟拍某位参加女权运动的贵妇的过程中,疑似拍到了最后那个开枪者的身影?”娜塔莎的语气有些懒洋洋的,看起来是因为喝了不少酒。“报社那边的人是那么说的,所以紧急安排他出去,到了约克,那边的公会会按照福斯特的意思,教他慢慢把照片出手,从外部给伦敦造成一些压力。”凯恩喝完了酒,不过他没有再要了。
      “你不怪我吗?”娜塔莎问,“不仅让你承受了风险,还害得这一趟货送出去的路程绕了半个圈。”
      “说的好像我不是机械师公会的人一样。”凯恩看见娜塔莎想要把被子拿起来一饮而尽,连忙摁住了她的手臂,“差不多可以了,明天还要去工会,皇家军事学院和你合作的那个项目你不想要了?”
      娜塔莎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凯恩想要抓住她,却没有抓住,或许是娜塔莎本身也在避让着凯恩,凯恩追着娜塔莎走出去,旁边几个喝酒的男人朝着凯恩吹了一口口哨,凯恩停下脚步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在阴暗中那群人毛绒绒的大胡子上下抖动着,明显在笑,其中一个人把手举起来,朝着凯恩比了比下流的姿势。
      凯恩冷眼以观,在所有的人觉察之前,他腰间的长绳飞快弹出,扎在那群酒鬼面前的牌堆里面,然后收回,凯恩把牌拿在手里,借着手套的机关再次将牌弹射出去,狠狠扎在了木桌上。
      杜特的玩意儿的确有些唬人,凯恩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连忙跟上娜塔莎的脚步。娜塔莎并没有走很远,原因是因为深夜的伦敦下起来了雨。
      一旦下了雨,终日困扰伦敦的雾气才会消散,整个伦敦会浩浩荡荡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在黑暗深邃天空下耸立的尖顶,异常反射着诡异的光的彩色窗户,还有那些伸出来的阳台,被架好的机械管道,全部都显露出来,在深蓝色的天幕和黑暗的土地里展示出它们模糊的轮廓。没有打雷,所以一切都显得寂静了,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外出,宿醉或者赌博的男子应该在酒馆里将就着睡了过去,而那些停滞在温柔乡的男人们,也许可以再享受一整晚的温存。
      娜塔莎就在前面走着,湿漉漉的头发搭下来,披在她的肩头,在那一刻,凯恩意识到那个被所有人惧怕的女人,被誉为公会里最不可能被打败的人,其实她依然是一位女人,背影单薄而身形颓废。凯恩打了伞,追上了娜塔莎。
      “我今天的确不应该犹豫的,我很少犹豫过。”娜塔莎说,“那个小报记者执意带上他的弟弟,反正我就是受不了这些词‘弟弟’,等等之类,于是我给了他时间,他的弟弟在外面送小报,回来的太晚了,或者说他的弟弟暴露了我们,我们被那些人一路追着。”
      凯恩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娜塔莎说着,他脱下来了自己的外套,给娜塔莎披上,娜塔莎本来准备打开凯恩给她披上外套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成功,于是她接着说:“他的弟弟被打中了,子弹穿过他的胸膛,我必须带他走,之后就遇到了你。”
      “我当时在伦敦火车站准备卸货,我看到你带了人过来,于是我帮助他逃跑了。”凯恩接着娜塔莎的话说完了,娜塔莎虽然说着平静,但是凯恩大概可以想象出来当时的情景。
      流弹,追逐战,着急的哥哥和笨拙的弟弟,死亡,鲜血,无依无靠,那些看起来在很早以前离他们很远的东西,在这几年变得如此靠近,那些伦敦里疯狂的舞会和狂欢看起来都变得遥远,留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牺牲和杀戮。
      “你还记得,一年前吗?”娜塔莎停下脚步,面前是机械师公会,井然有序的窗户,在街角转折的光滑的弧度,在天台上摆放的几个盆栽。
      “你想说工人运动?”凯恩说,“想起来一年前还真是工人运动,这么说起来,乔和威廉他们离开也有一年了。”
      “乔的朋友,当时来我们机械师公会求援的那个人,好像死于雨夜的一次劫狱,对吧?”娜塔莎朝前走着,再朝着后面穿过两条街,就是他们的住所。
      “的确是,那也是一个雨夜,他们希望他们也可以像是法国人攻占巴士底那样胜利,但是其实另一派正愁白天的收获太少。”凯恩说着,“当时福斯特就知道他们太过于激动了。”
      “我们这些人总是自诩聪明。”娜塔莎冷笑一声,“都以为自己可以看穿了什么,但其实我们谁都守护不了,福斯特总是希望可以增加我们胜利的几率,但是每一次的增加我都没有看到最终的结果,反而让我们一次次落入下风。”
      “自从女王游行之后,无论是上次工人运动还是女权运动,还有中途的一次次的转移以及保护行动,我们总是处于下风,一次又一次。总是有人牺牲,死亡,而我们抱着和他们同样的情绪目睹他们的逝去,叫我们情何以堪。”
      凯恩停下了脚步,已经到了娜塔莎的家了。
      “啊,老娘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娜塔莎自嘲着说,“去他妈的,我明天起来,照样打翻十个人。”说完,娜塔莎径直从凯恩的伞下面走出来,走到门锁的地方,开始拧动门锁的密码,但是可能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娜塔莎并没有很快拧开,她试了很多次,却都没有成功。
      “娜塔莎。”凯恩沉静的开口,“我们也会那样的,终有一天,而为了奋斗和抗争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白痴。”娜塔莎笑起来,手指再轻轻一拨,密码锁咔嚓一声轻响,打开了。但是在娜塔莎走进屋子的那一瞬间,她的脚步不稳,显然要倒在了地上,凯恩立刻冲进来,用手臂阻挡在娜塔莎的前方,阻碍了她倒下的趋势。
      而正是这个动作,娜塔莎的傲人的资本正好轻轻搭在了凯恩的手臂上。娜塔莎一站稳,凯恩便立刻收回手臂,脸红着看向一边,娜塔莎醉醺醺地走到沙发旁边,整个人陷入沙发里面。
      凯恩去到一旁点亮了煤油灯,借着装置上的反射玻璃,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娜塔莎新抓的几只硕鼠因为这件事情受了惊,在一旁的笼子里面发出吱吱地叫声。凯恩去往厨房,顺便走到老鼠笼子旁边,威胁着说:“再叫,我把你们送给隔壁的那个老头。”老鼠们或许听懂了,愤怒地呜咽两声之后,乖乖躲到笼子的的一角去了。
      凯恩给娜塔莎端了一杯水,放在娜塔莎前面的桌子上,然后问她:“今天怎么醉的那么厉害?你从没有这样。”“那个老板每次都给我拿的最烈的,我以前不喝那么多而已。”娜塔莎低声说,听起来像是在睡梦中回答。
      “你还真是……”凯恩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于是伸出手去试探娜塔莎的额头,就在凯恩的手快要接触到娜塔莎额头的那一瞬间,娜塔莎抓住了凯恩的手。凯恩的问号还没有来得及冒出头顶,就感觉到娜塔莎将他朝前一拉,之后锁住他的手臂,借力而上,一下子翻到了凯恩的身上。于是凯恩就被娜塔莎压制在了沙发里。
      “托伦斯,我要你偿命。”娜塔莎大吼一声。
      “弗里克,哎呀,给我丢大点的石头,旁边要是有地上的砖裂开也可以砸他头上。”娜塔莎朝着天花板喊着,“使劲啊,你打不死他我就先打断你一条腿。”凯恩脸被埋在娜塔莎的沙发里,没有搞懂这是哪一段剧情。
      “看我现在就折了你的手!”娜塔莎凶狠地说。
      “别!别!别!女士手下留情。”凯恩在那一刻真的感觉到了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娜塔莎说完这一句话后呢喃了两句,然后松了力,重新坐回沙发里,似乎是睁了睁眼,她笑着说:“是你啊,凯恩,玩什么呢?”
      凯恩看着倒在沙发里说着胡话的娜塔莎,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手,在娜塔莎额头前面几十公分的位置摇摆不定,最后凯恩终于将手轻轻覆盖在了娜塔莎的头顶。
      “发烧了。”凯恩喃喃自语。而正在这个时候娜塔莎再一次一把抓住了凯恩的手腕,凯恩大惊,连忙准备抽出手腕,却没有想到娜塔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凯恩笑了起来:“别躲开啊,我很可怕吗?”
      不然呢?
      凯恩一面赔笑一面想方设法地准备从娜塔莎的手中逃出生天,而这个时候娜塔莎再次发力,和刚才完全一模一样的操作,只不过这次是凯恩正面朝上被娜塔莎压在了沙发里。
      “我是凯恩,娜塔莎,你看清楚!”凯恩连忙大喊起来,要是这一次的剧情是她拿着刀把敌人大卸八块,那么这一次自己多半逃不掉了。正这么想着,娜塔莎却一下子瘫软下来,轻轻靠在凯恩的胸膛之上。
      “你要是认出来了,就放我走吧。”凯恩心虚地一笑,娜塔莎的身体因为发烧很热,而就这样压在他的身上,时不时产生摩擦,温软的鼻息扑在手臂上,平时趾高气扬的表情变得柔和而温顺,像是疲惫的母狮。
      “凯恩,你说,终有一天,我们也会那样,对吗?”娜塔莎开口,“我不信那些所谓的命运,那个死去的人让我想起来弗里克,仅此而已。”娜塔莎抬起头来,她的眼睛里摇曳着幽幽的烛火,似笑而非笑地看着凯恩。
      窗外,雨水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没有雷,反而显得周围的一切寂静地可怕。
      “我想,如果我厌恶命运,那么我想我的不确定因素就比多起来。”娜塔莎说完,没有等凯恩的反应,俯下脑袋,将自己的唇烙印在了凯恩的唇上。凯恩突然有一瞬想哭,他从来不否认自己对于娜塔莎的冲动,毕竟那样火辣的人是每一个人的梦中情人,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有多么骄傲而难以驯服,而如今那个女人朝着自己妥协,但是却留下一个古怪的评价——不确定因素。
      这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娜塔莎像是恶作剧成功一样笑起来,她说:“还记得我们见面的时候吗?我当时恨死你了。”“我记得。”凯恩倒在柔软的沙发里,舒展开自己的四肢。
      娜塔莎再次直起上半身,看着凯恩。
      两个人对视。
      或许有什么发生了,或许没有。
      “我曾经以为自己将自己的人生安排的清楚明白,直到我遇到了一个不确定因素。”娜塔莎垂下眼眸,再次吻上了凯恩的嘴唇。
      “不要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怂,你好歹给我像个男人。”娜塔莎发出轻笑。
      在风雨交加的伦敦深夜里,有的是十指相扣的恋人,有的是耳鬓厮磨的温柔,有的是放任与成全的选择。
      ……
      光明在幽暗的地牢里面显得匮乏,只有偶尔在尽头的大门打开的时候才会有些许的光芒露出来,这里阴暗潮湿,即使是在夏天,地下幽冷的风依然可以让人冷到发抖,空气流传着霉味、金属味,还有人身上的汗味,很少会有看守前来,即使他们到来也只是提着幽暗的煤油灯,将饭菜踢给囚犯们。
      乔吃不下那种东西,所以他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和喝水了,之前的那一场战斗消耗巨大,乔在麻布口袋里面颠了个七荤八素,现在浑身上下都像是散架了一般。但是他不敢轻易休息,他在害怕自己不能醒来。
      疲惫是比饥饿和干渴更加可怕的东西,你可以放任饥饿和干渴,却绝对不能放任疲惫,你可以用即使再怎么饥饿和干渴都不能得到食物和水来安慰自己,却深知自己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享受一顿舒服的沉眠。
      这种感觉就像是针一样地刺激着大脑,无论是睡还是不睡都带来的是无尽的负罪感,乔不停用丝线割着自己的手臂,那是他保留在手套里的最后一段丝线,相对而言,比其他的东西干净地多。
      在乔即将要昏昏睡去之前,地牢的尽头终于在一次出现了光芒,看守出现在他的面前,架着他的身体,将他拖了出去。
      章西女王在等他,在他的面前摆满沾满着露水的新鲜葡萄,带着黑色籽粒的红色西瓜,烤的滋滋冒油的牛羊肉,还有飘香的咖喱饭。章西女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乔,乔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难看,衣衫褴褛,脸色苍白,但是他依然抬起头看着章西女王,挤出来一个微笑。
      “你选一下,是这些东西,还是你的那个情郎?”章西女王嘲讽地看着乔。
      “我选择威廉意味着食物离我而去,但是我选择了食物却并不意味着威廉会离开我。”乔虚弱地说。“伶牙俐齿的英国人,果然是粉饰太平的唇舌。”章西女王走下台阶,捏住乔的下巴,将自己手上的银杯里面的水,灌入乔的嘴里。
      章西女王将银杯丢在地上,乔被呛得猝不及防,连连咳嗽。
      “看着他,他吃完了东西就带他去房间休息,另外……”章西女王再次看向乔,“这顿饭,是我施舍给你的。”
      乔没有多少兴致,匆匆吃掉一些食物,仅仅当做果腹,走出房间的时候,后面那个黄色皮肤的印度人便拿着枪抵住他的后背,拱形窗外面的阳光照在地上,闪闪发亮,在墙壁上的那些壁画,祈求着的女人,外来者的炮火,鲜血淋漓的祭祀全部都鲜活起来。乔闭上眼睛,快速走过去。
      章西女王的车架在外面等他,两个人押着他到了后面的车厢,里面宽阔而装饰华丽,虽然在乔看来比不上伦敦贵族那么风雅,但是在奢华程度上只多不少,毕竟里面都是金光闪闪的黄金饰品。
      女王从里面的座位上站起来,主动给乔让了座。
      乔犹豫不决,女王在经过他身边的一瞬间,狠狠抓住了他的肩膀,像是鹰爪那样有力,让乔不能挣脱。
      “好好休息,我的表弟。”
      乔的瞳孔锁紧,在他转过头去之前章西女王的手刀就已经狠狠砍在了乔的侧颈。
      章西女王跳下车架,沿着缰绳爬上大象的后背,那里的人用眼神请示,章西没有架子地说:“你们下去吧,跟在后面护卫,我骑一会儿这个小家伙。”大象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甩了甩尾巴,低低的叫喊了两声。
      与此同时,在章西城的入口,两个围着头巾的男人在给守卫说着话。
      守卫明显没有听懂,最后其中一个人显得为难,于是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艰难地说:“小地方,方言,做生意,英国人,逼迫我们,没有活路。”男子说一个词都要略做思考。正是正午,后面排队的人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们嘀嘀咕咕地咒骂着侍卫还有这个商队。
      两个男子用希冀的眼光坦荡荡地看着侍卫。
      侍卫摆摆手,让两个人还有后面运送货物的板车进去了。这个商队已进入章西城本来就准备朝着小巷子里面拐进去,但是杜特突然说:“朝前走,交易的地方在前面,后面有人跟踪。”
      马斯直视着前方,嘴唇微微开启:“男人还是女人?”
      “应该是女人。”杜特装作游览一样慢慢转过头去。
      “相对不错。”
      “不要掉以轻心,印度的女骑兵和女刺客都很强。”杜特从后面的箱子外面取出来一个类似与杯子一样的东西,然后对着里面说:“还活着吗?”
      “目前还活着,再等一会儿不一定。”威廉沉闷的声音从箱子里面传出来。
      “我们被跟踪了。”杜特说,然后展示出一个微笑,“你说你不在悠闲舒适,设施齐全,安全有保障的,像是花园一样的……”
      “去掉形容词。”马斯一边转过头对着杜特说,一边控制着拉着板车的马匹。
      “你不在德里,执意和我们来章西干什么?”杜特用另一边的一片大的芭蕉叶子给马斯遮住阳光,马斯抒了一口气,稍微解开胸前的扣子,露出白色的胸膛,嘀咕两句:“这么热,又是头巾,又是灯笼裤,印度人怎么活下来的?”
      “乔还没有回来。”威廉顿了顿,“你们也没有告诉我你们来到章西的原因吧。”
      “会告诉你的,等到了地点,我们再合计合计,没有想到印度人还不像我们当初想的那样脆弱。”杜特远远看了一眼,确定对方的跟踪者大概已经放弃目标,才松了一口气。
      “我说,威廉队长,和我们深入章西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啊,我知道,但其实,只要不遇见章西女王那样的角色,我们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威廉在封闭的箱子里,因为颠簸,语音显得断断续续。
      “我觉得我们没有那么凑巧……”杜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举着的叶子就被马斯打开,顺便肩膀也挨了马斯一拳。“杜特,拉住缰绳!”马斯大吼,同时尽力后仰,手臂上的肌肉全部紧绷起来。
      杜特马上反应,也立刻拉住了自己那一边的缰绳,在道路的尽头,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那大象的黑影慢慢出现,后面连接着华丽的金色车架。马斯和杜特使劲全身力气,才让两匹马停下,尘土飞扬,黄沙扑面而来,两个人捂着嘴巴咳嗽了一会儿。
      等到了黄沙散尽,两个人发现自己和板车都被黑色的阴影笼罩住了,在大象的上面,悠闲地拿着长矛的章西女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人。
      “哦?你们是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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