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有凤来仪》枕上寒

2、楔子：浮生尽，碧云碎（二）

　　楔子：浮生尽，碧云碎（二）

　　当夜，四爷宣了四王妃侍寝，一连七日宿在其屋中。那董庶妃气的小脸通红，爷倒是也去她屋里，召她侍膳，却只字未提侍寝。
　　康帝三十四年，元月宫中方昭媛诞下一子，晋位恪妃，那恪妃是方家的女儿，是四王府方良娣的姑母，恪妃荣升，方家鸡犬升天。就那方良娣也得了四爷的关爱，颇有宠爱。还有一桩喜事，便是那尊贵的四王妃怀了身孕，而康帝身子渐好，一时阖宫欢喜，大开除夕盛宴，而那盛宴的巨款，压得百姓更民声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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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极殿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六宫妃嫔诸侯亲王携亲眷列坐其次。那四爷的生母懿贤妃与皇后齐氏平分秋色坐于康帝两侧。那恪妃抱着尚未足月的小皇子坐于懿贤妃下方。当今太子携王妃坐于皇后下方，其他王爷各自入座。
　　“本宫瞧着四王妃少动碗筷，可是胃口不好？”皇后华服盛装，年华匆匆逝去。虽是脂粉厚厚的堆积在面容之上，却抵挡不住红颜老去的迟暮。
　　“回母后，儿臣福薄害喜的厉害。”四王妃起身做福。
　　“本宫怀着小皇子时就害喜的厉害，可见四王妃也将来是个有福气的呢。”恪妃微微一笑，目光缓缓落到四王妃案上的吃食，“孕妇多忌口，四王妃案上的吃食倒是精致。只是，这荔枝糕…”
　　言罢看了眼懿贤妃，懿贤妃吩咐身边的蕊姑：“去把那荔枝糕撤了。”凤眸瞥向皇后，“四王妃尚在孕中，岂可食用荔枝？荔枝性凉，于孕妇无益。本宫想着许是皇后忙糊涂了，竟把荔枝给端上了四王妃案上。”
　　四王妃忙起身：“儿臣谢母妃教导，儿臣深知荔枝性凉，故未有食用。”四爷辗转握紧其手，道：“那便好。”
　　皇帝瞥了眼皇后：“若不是贤妃提醒，四王妃谨慎，只怕朕的孙儿要胎死腹中了！”
　　皇后面色不改，忙道：“臣妾惶恐，臣妾虽未有生育，却也是抚育过太子，深知孕妇育儿药理，怎么会于四王妃案上备些荔枝？定是有人冤了臣妾。”
　　“贤妃前段时间头风发作，未操心宴会，恪妃还在月子里，朕只将此事交给皇后操办，如今你却说不知。是皇后抗旨不遵劳驾于他人还是有意为之？”皇帝阴沉着脸，苍老的面容更添怒意。皇后一时无法作答，忽一小宫女跪下喊饶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放上的荔枝糕。皇后娘娘瞧着岭南进贡的荔枝极好，又闻皇上近来胃口不佳便命奴婢做了荔枝糕给皇上开胃，可这宴会人多手杂奴婢一忙便随手搁置，本想得了空再拿回去，岂料宴会已开始…”恪妃冷哼：“可真是巧呐。”皇帝挥了挥手，侍卫便拉走了宫女。皇后依旧拘着礼。四爷道：“所幸嘉蓉未曾服用，此事便不做干戈罢，母后操劳家宴偶有疏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父皇莫责怪母后了。”四王妃亦答：“四爷说的极是，除夕家宴，合家团聚，父皇消消气罢。”皇帝复扫了皇后一眼，带着嫌弃与厌恶之色，很快转过脸去：“罢了，大过年的，这副模样，像是朕苛待了你，叫小辈看着像什么样子。起来罢。”皇后面上一僵，纵有满腹委屈也化作唇边的笑意，须臾，歌舞又上。
　　忽如一夜春风至，月色朦胧，白练拂过，一蒙面女子身穿白衣，踏歌而来，宛如月桂仙子落凡间，那女赤足点地，舞动衣袖轻轻拂过，带着梅花沁香。众人一时看呆，皇帝亦生了兴趣。皇后方才露出一笑。一舞毕，此女停立于水面之上，脚下荡起层层涟漪。皇后扬声道：“走上前来，让皇上好好瞧瞧你。”
　　皇帝道：“皇后从何找来此妙人？”
　　皇后微笑答：“臣妾拙计，为博皇上龙颜一悦，自是寻遍大梁。”皇帝走下台阶，道：“赏”皇后得意扬眉，皇帝已走至那女子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贱民的名字怕污了皇上的耳朵。”那女子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在大殿之中回响，皇帝舒开一笑：“你气质脱俗，朕恐玷污了你呢。”正欲摘下那人的面纱，那人微微道：“皇上，贱民陋颜入不得您眼呢。”
　　“那朕更要看看是何等的陋颜。”面纱缓缓落地，忽地寒芒乍起，血染长衫，四爷已为皇帝挡下一刀，顿时掌心血流成河，众人见了血色方叫道：“有刺客！护驾！”羽林军蜂拥而上，四处乐师伶人纷纷拔刀竟然都是刺客！那白衣女子如今已是血染白衫，手中长剑被夺，又被打至口吐鲜血翻滚在地，众侍卫架起此人，帝怒：“你是何人，竟敢行刺！”
　　“昏君！与其被暴敛饿死不如拼死一搏要了你这狗皇帝的命，以慰我常州活活饿死的三万良民！”那女子恨的咬碎银牙，“只怪我技不如人，杀不了你！只是我死即可，自有民愤要了你这元氏江山！”众侍卫刺刀入体，那女子身中数刀，喷出血水而亡。乐师伶人也大多死于刀下。太子大吼：“把这个贱民拖下去，碎尸万段，拿去喂狗！”
　　帝已恢复镇定，冷喝一声：“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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