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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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的清晨，奥修托尔在太阳升起前就早早醒来，把昨日托里克莉做的便当打包，放在马背上绑好，自己也翻身上马。
“兄长大人，真的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猫音以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奥修托尔，她的哥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抱歉，忽然有要事需要解决，不过不用担心，不是什么麻烦事，今日晚上就能赶回来。”
“那至少和我约定……不要忽然消失不见。”
“嗯，哥哥和你约定好了。哈哈，我们的猫音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坦诚了，甚好甚好。”
“兄长大人，你真是的！”
“嘿嘿，那么猫音，我去去就回。”
“嗯，路上小心，兄长大人……等你回来。”
奥修托尔咧嘴一笑，然后便驱马启程了。猫音注视着他的背影，自己的哥哥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挥挥手，于是她也朝着他大力地挥手。
真是长成大姑娘了啊，猫音。在下亏欠了你和母亲许多，没有尽到一个好兄长，一个好儿子的本分，希望能得到你们原谅。
他嗤笑一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悲秋伤时了，也许是因为死而复生又见到了自己的亲人，接连不断的事情打乱了他的心。
奥修托尔摇摇头，之前的伤感被他抛在脑后。他注视着前方，挥下马鞭，坐下的马发出一声急促的嘶鸣，奔跑起来。
他的目的地是恩纳卡姆依海拔最高的山峰之顶，以快马的脚程，一路疾行，大约需要两个时辰方可到达。
时间回溯到三天前。
哈克和麻仓好打过招呼后，就带着奥修托尔和巫女告辞了。奥修托尔已经基本恢复，他和乌璐璐、萨拉娜也在这段时间里确认了麻仓好给的神之契法阵的安全性。法阵的符号，咒语的细枝末节被逐个破解，就结果看来，神之契能让契约者与哈克建立起比乌璐璐、萨拉娜所持有的解放者契约还要紧密的联系，但应该仅限于此了。
几人在恩纳卡姆依的山头降落，奥修托尔本想把哈克他们带回自己的家中稍作歇息。却被哈克回绝了。
“某因解放者契约的关系无法出现在世人面前。虽然严格意义上讲不算现世之人，曾经踏入冥府的你可以看到某，但常人无法察觉某的存在。奥修托尔你先回家吧，跟家人好好团聚。某去做仪式的准备。”
本来他是不愿跟去的，但在奥修托尔的坚持下，只好无奈的退让一步。哈克跟奥修托尔一同前去，但前提是奥修托尔必须把他当做不存在之人，保证不会暴露自己，而哈克只会在奥修托尔的家里待到傍晚，之后便赶回乌璐璐她们那里。
让奥修托尔带上自己之前找到的药，两人便一同出发了。哈克亲眼见证了奥修托尔和托里克莉、猫音团聚的那一刻，眼角湿润了。
即使仍然不确定把挚友奥修托尔复活并把他牵扯进来的决定到底是吉是凶，哈克在那时却觉得吉也好凶也好，如果是为了这一刻的光景，便什么都无所谓了。
真是太好了，猫音、母亲。
哈克一边傻笑着，一边全程围观几人的谈话。厚脸皮的他完全不会因为听自己的英勇事迹感到害羞，反而十分洋洋得意。真难为奥修托尔看着他这一逗比还能自然地说话。
按照先前说好的，待到晚上，哈克和奥修托尔打了个招呼，便顺着锁之巫的契约，以双子的所在地为坐标，“咻”地过去了她们两人那边。巫女们所在的位置是恩纳卡姆依最高的山峰，据她们所说，这里的植被比较适合施展法术。哈克获得神位后也下了苦功夫学习术法，但他目前为止的知识还远远比不上拥有历代锁之巫记忆的乌璐璐和萨拉娜。
三天时间，三个人再一次核对了仪式的具体步骤，并做了一些其他的准备。例如双子们给哈克做了一件专门用于仪式的衣服，一开始他觉得没有做到这种程度的必要，但两人告诉他多一层准备有助于仪式的顺利进行，于是哈克便接受了她们的好意。最后二人做出来的衣服很漂亮，天蓝色的金边羽织，上面的金色刺绣里有隐藏着镇定的法阵，可以让哈克更加得心应手的控制力量。
到了约定的时间，奥修托尔准时到来。收拾一番后，仪式开始了。
哈克调动了体内属于解放者大神的伟力，同时，他的周围形成了旋风，四散在地面上的落叶和细小的沙粒被狂风卷起，而哈克正站立于暴风的中心。他努力控制狂暴的力量，无奈收获甚微。乌璐璐和萨拉娜的歌声响起，安宁的歌谣一下子安抚了神明的躁动，渐渐的，狂风减弱，直至完全平息。
锁之巫蕴藏法力的歌声温柔地引导着哈克的法力，精准地描绘出阵的轮廓。如果说之前哈克自己调控的力量是奔腾的洪水，那么在巫女的帮助下，现在他的力量已经变成了静静流淌着的溪流。水流在既定的路线上周转一圈，阵法便结成了。
哈克和奥修托尔分别朝着法阵的中心踏出几步。哈克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而奥修托尔则在哈克的面前单膝跪地。
双子的歌声改变了。此时的她们吟唱着晦涩难懂的咒语，这是一个讯号。接下来就到了仪式最为关键的一步。这一步成功与否将取决于哈克，他需要用最精准的语言陈述契约的内容，如果这一步出了差错，他自己没事，但以凡身参与进来的奥修托尔有极大的可能魂飞魄散，那时就连通灵之王都救不回来。
“某为解放者大神哈克，以吾之名义在此宣告。接下来某的话语即为神之言，某的行动即为神之行，某的意志即为神之意。奥修托尔，汝曾为吾之亲友，吾之矛与吾之盾。汝与吾曾互相支撑，一同跨越无数困苦，故在此问汝：奥修托尔，汝可愿意和某一同共享神之荣耀，不受常世束缚，站在某的身侧，顺从某的天命？”
“在下奥修托尔，乐意至极。”
哈克深吸一口气，谨慎地把手放到奥修托尔的右肩上，以此为契机，他身上的力量涌进了奥修托尔的身体里，他听到了对方喉咙里发出的痛苦闷哼，明白自己不能拖太长时间。
“某确实听到了。如此，吾之天命即为汝之命运，吾等的羁绊将绝不会被斩断，一直到吾之存在消亡的那一刻。”
哈克的话音刚落，仪式便彻底结束了，可同时奥修托尔的身上则发出了盛大的蓝色光芒。哈克担忧地紧皱眉头，却不敢贸然触碰他。幸而光芒持续了一会儿便消散了。哈克屈身抓住奥修托尔的双肩，焦急地问：“喂，你没事吧？”
奥修托尔低垂着头，他用右手掩住脸，声音闷闷地说道：“哈克殿，我没事。只是……”
他的手好像抓住了什么，然后把那个东西从脸上取下，哈克这才看清他拿着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假面，和奥修托尔作为右近卫大将时戴着的假面一模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仪式成功告终，哈克心中的大石稳稳落地。最后出现的假面确实出乎他意料，但哈克只需仔细感知，便能发现那不是奥修托尔和他以前戴过的那个假面，此时右近卫大将的假面应该好好的被它的继承者——奇乌鲁保管着。眼前的这副假面是神之契的附加品，也是奥修托尔新生力量的象征物，是他和解放者神座相连的媒介，通过它，奥修托尔可以直接借用解放者的伟力。
简单来说，哈克是解放者的化身，如今的奥修托尔则是解放者的代理人。相比较哈克而言，奥修托尔无法一下子调动大规模的力量，也无法影响或是借用神格。但是相比他以前的实力，奥修托尔的力量确实有了质的飞跃。
当然，因为和从前的假面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奥修托尔手里的假面无任何副作用，不会消耗使用者的生命，也没有使用时间的限制。
不仅如此，因为契约的关系，奥修托尔和哈克的生命相连，不能死亡，无法解脱。只有在哈克消亡的那一刻，奥修托尔的存在才会一同消失。悠久生命的代价将是奥修托尔作为凡人的幸福。
没有任何预兆的，哈克脑海中闪过塔塔利的画面。千年前建立高等文明的人类，却因为对永生的贪婪欲望变成了塔塔利，失去了本来的□□与知性，只能承受没有尽头的痛苦。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会的。奥修托尔不会变成那样，某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他暗自嘲笑自己的多虑，招呼着大家一起找了个干净的草坪坐下，享受午餐的时光，乌璐璐和萨拉娜拿出了准备好的料理，奥修托尔也打开了托里克莉的便当，和大家一同分享。
在享用美食时，哈克趁机向奥修托尔解释了契约的力量和他手里面具的作用。
“也就是说，哪怕我一直维持着守护神的样子也没关系？”
“没错，但我劝你最好别，会引发骚动的。”
奥修托尔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轻声嘟哝着“神明大人们太犯规了”。
哈克苦笑着看着他：“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与我对等，刚才的话可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啊。”
“啊哈哈，这么说也对啊，虽说契约已经结成，但我到现在也没什么实感。说是与神明对等，又有何种深意？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面对奥修托尔的话，哈克沉默了下来。奥修托尔的担忧也即是他自己深深忧虑着的一件事，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连他自己都无从知晓。
但他身旁坐着的乌璐璐和萨拉娜显然对说出这番话语的奥修托尔感到恼火了，两人带着罕见的怒气开口道：
“何其奢侈”
“请阁下不要忘了，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很多人再梦寐以求也绝无一丝可能到达的。拥有与我们的主人平起平坐的殊荣，是何等幸运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你之前的失言可以视为对主人的侮辱。”
哈克皱起眉头，他完全没有觉得奥修托尔的话有何不妥，甚至他自己都对此深有同感。即使他能理解乌璐璐和萨拉娜两人对他的维护，但那种把他放得如此高高在上的语气也让哈克下意识的不喜。与其被当成是一位不可侵犯的神明，哈克更希望他在其他人眼里，尤其是同伴们的眼中仍然是一个普通人。
“乌璐璐，萨拉娜。说得有些过分了，某也是因为运气好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从这一点来讲我和奥修托尔并无不同。”
平时的话，哈克少见的严厉语气一定会让这两个把主人视为一切的少女退让吧。但这一次她们却并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锁之巫把手放在心口，微微垂头，异口同声地说：
“不，主人大人是特别的存在。您成为解放者大神不是因为其他，正是因为这是您的命运，是您的天命。”*2
“……那也不能”
“不，小哥。这次是我的错，不要再责备她们了。”奥修托尔注视着自己手中的假面，把它紧紧握住，“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变得焦躁了吗，看来在下还是修行不足。”
“奥修托尔……”
“抱歉，锁之巫女，还有小哥，让你为我担心了。与神对等的深意现在不想也罢。只要我跟着的是小哥你，就好。”
奥修托尔笑嘻嘻地伸出右拳，哈克也无言地伸出了自己的拳头。
两拳相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