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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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克坐在在树冠上，他用法术点燃了火，一边用它来炖着蘑菇汤，一边小心地控制它不去烧到底下的枝丫。
说他“坐在树冠上”，准确地说是坐在颠倒着的树冠上，这里位于阿比斯深界二层诱惑之森中的颠倒森林。也许是因为有强壮的根部作为支撑，树木倒着平稳生长了上百年，就形成了现在这样光怪离奇的景象。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本来以为他的世界里有长着兽耳和尾巴的亚人存在就足够特殊了，这下看来之前的他也只不过是井底之蛙，接下来不管在奈落里遇见什么稀奇之事，自己也不会再吃惊了。
就这样，哈克在不知不觉间立下了不得了的FLAG。
锅里的蘑菇叫起司菇，据说尝起来有股奶香又有点甜甜咸咸的味道，所以才叫起司菇。哈克便突发奇想把它拿来炖汤，等蘑菇快炖烂时，又在里面放入了容易入味的野菜，并用一种叫百香果的香料调味。
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哈克闻着自蘑菇汤里飘出的悠悠香气，要是能用肉来炖汤会更好，但一般来说野生动物的肉都会有一股膻腥味儿，哈克没有把握在不用强烈香辛料的情况下去除所有腥味，所以只好把肉和汤分开做了。
“小哥，我抓到了鱼。哇啊，好香的味道，光闻着我就肚子饿了。”
哈克转过头去，看到了奥修托尔手里真的提着四条肥美的鱼，不禁疑惑地问他：
“这附近怎么会有鱼？”
“那边有条往上流的河川，里面甚至连鱼都有……哈哈，我也知道这很不合常理啊，可是这鱼看着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可以食用的。”
哈克睁着死鱼眼，把炖汤的火调小，接过奥修托尔递过来的鱼。熟练地掏出内脏，刮干净鱼鳞，用水清洗鱼身，鱼头去下。
他掏出包里的小型烧烤套装，也不需要碳，直接变出一小团火放在里面。鱼放在烤架上，细致地涂上酱料，过一会儿再翻面，涂酱料，就这么烤着涂着反复六次，把鱼肉烤成金黄色，就可以完事收工。
这时，锅里的汤也炖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只剩下开吃了。
“好吃！”
奥修托尔咬下一口烤鱼，口中不停呼着热气，折腾半天才咽下口中的食物，赞叹道。
哈克抿了一口汤，眼睛亮了起来。他微笑着说：
“嘛，也就凑合着吃吧。”
“你还是太谦虚，明明这么好吃，我以前竟然不知道小哥你还擅长厨艺。”
嚼嚼嚼、吸溜
吸溜、吸溜、嚼嚼
就这么吃着喝着，慢慢的，一开始因为美食而多多少少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起来，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闷头吃着东西。
吃饭时不说话是一种美德……让它见鬼去吧！我受不了了！！
哈克猛地瞪向奥修托尔，而对方一接触到他的视线，立即回避了眼神接触。
哈克扔下手里还剩下一小半的汤碗，起身走到奥修托尔的面前，感觉到奥修托尔的身体因他突兀的动作变得僵在那里，他毫不犹豫地用手掐住了挚友的脸颊。强迫奥修托尔看着自己的眼睛。
奥修托尔愣愣地看着哈克，一副已经有点被吓傻了的样子，再配上那张被哈克掐变形了的脸，说不出的好笑。
事实上，哈克差一点就笑出来了，但最终还是忍住笑意，转而用恶狠狠地语气，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受够了，奥修托尔，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和我说没啥之类的废话，你现在就给我解释清楚，懂？”
奥修托尔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哈克，此时的他看着哈克那张因怒火而扭曲的脸，直接吓得没有半点儿勇气说“不”，只能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哈克这才放下在奥修托尔的脸上作怪的手指，并用眼神催促对方：还不快说。
奥修托尔用手揉了揉他被掐红的脸蛋，感受到哈克大魔王恐怖的视线威胁，磕磕绊绊地说：
“我最近、嗯、确实在烦恼一些事。”
“我听着呢。”
本来想随便想个理由搪塞过去，但话到嘴边，奥修托尔的舌头突然打了个弯儿。
“小哥你……恨过我吗？”
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句话，连奥修托尔自己都不由得觉得惊讶。
“哈？”
哈克本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惊天之语，没想到是这么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他完全理解不了奥修托尔想问的是什么。
他眼前的奥修托尔微微低着头，样子竟然有些颓废，哈克从来不知道奥修托尔这个人还有能让人联想到“颓废”这种词的时候。那么意气风发的男人，本应该和这两个字无缘才对。
“我在死前把假面托付给你，让你背负重责，即使清楚地知道这样做就意味着把你亲手送上残酷的战场……”
奥修托尔说着，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艰难地吐出下半句话。
“我也知道一旦你成功激发假面的力量，注定会迎来和我同样的终结。而我还是选择那么做了，只顾着自己任性，然后也不出意外的，我的决定导致了你的【死亡】。”
哈克沉默了，明明他故意没有把自己的死讲给奥修托尔听，但以对方的敏锐和智慧还是推测出了这一点。
哈克确实【死】过一次，灵魂本应在冥府沉睡，却因为久远的事情，被前任解放者哈克奥罗找上门来，最终接手了神格。
“你……有没有因此恨过我？”
再一次听到这句话，哈克仍然倾向于相信这只是一个不好笑的玩笑。可面前的奥修托尔是认真地在因此苦恼着，这又让哈克觉得想哭。
他扯出了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说：
“搞什么，你就因为它烦恼了这么多天，真是越活越糊涂了。我怎么可能会恨你？这种事情即使是世界末日来了都不可能发生。”
自知单凭这样无法解开奥修托尔的心结，哈克叹了口气，在奥修托尔的身边坐了下来。他没有看他，而是望着眼前的颠倒树海，轻声发问：
“那么，现在换我问你。奥修托尔，你可曾憎恨过我？”
奥修托尔愕然了一瞬，下一秒他焦急地说道：“怎么可能，我连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憎恨你？！”
哈克低低地笑了一下，平静地继续说：
“在你和武赖决战之时，如果我能拦住猫音，你就能顺利打出绝招，干净利落地分出胜负，不至于殒命。或者如果我在早些时候成功说服猫音，让她打消去观战的念头，你依旧可以活下来。而我却哪个都没能做到。所以奥修托尔你才死去了。”
奥修托尔目瞪口呆地看着哈克，情急之下，他抓住了哈克的肩膀，直视着挚友的眼睛，严肃地道：
“小哥，你怎么能这样想？我的死万万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没有人会预料到事情会变成那样，所以……”
话说到一半，奥修托尔好似察觉了什么，突然语塞了。
哈克嘴角上挑，露出温柔却又带点儿狡猾的笑容。
“现在，我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他用低沉的声线，字正腔圆地朗朗诉说着。声音宛如清泉溪水，和缓又坚定地慢慢流淌进奥修托尔的心扉。
“奥修托尔，你记住，我的死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也许你把假面交给我时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性，但你自己也不确定未来会走向何方，谁都无法确定。”
“所以，你没有错。”
最后一句话轻得像鸿毛，但在奥修托尔听来却重如千斤，他的心房处涌出了一股暖流，温暖了他的胸口。
啊啊，果然，这才是哈克啊。
“小哥……不愧是你。”
奥修托尔失笑着喃喃说，望着哈克那清澈的瞳孔与嘴边的弧度，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蠕动。
他轻轻把哈克拉了过来，扣住对方的腰，用双臂把他揽入怀中。两人之间的距离彻底消失了，奥修托尔能感觉到哈克的体温，他的呼吸，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也能同样感知到对方的不自在，以及那下意识的微小挣扎。
奥修托尔拥抱着哈克，他没有用力，动作轻柔得就像是在怀抱珍宝般小心。他的脸颊贴上了哈克的墨发，小声地开口说：
“抱歉，就这样让我待一会儿。”
于是，哈克打消了推开奥修托尔的念头，他把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伸手抚上了奥修托尔的背。
他闭上眼睛，轻轻用手掌有节奏地拍着奥修托尔，无言地安抚着对方。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担忧着挚友，想到这样做可能会起到些许的慰藉，就去做了。
对此，奥修托尔只是更紧地，把哈克揉在自己的怀里，唇齿间倾泻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被哈克如此珍视地对待着，奥修托尔这段时间里累积的不安感也一同融化了，他贪婪地享受着哈克的抚摸，至于不久前刚刚决定的，理智的控制感情……
他干脆地放弃了，反正哈克那么好，就算再得寸进尺一点儿，再任性一点儿，也断然不会讨厌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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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奥修托尔抱够，蘑菇汤也早就凉透了。哈克大口把剩下的汤水灌下肚子，一旁的奥修托尔已经很自觉地收拾起碗筷来了。
哈克注意到奥修托尔红透了的耳根，没有说什么，不是因为他善解人意，仅仅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被人揽在怀里抱了那么久，谁还能淡然处之？反正哈克自己是做不到的。
在这之后，不需要哈克再去追问，奥修托尔便坦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烦恼的前因后果。
原来，他在魔制造出来的幻境里曾经见到过冒牌的【哈克】，中间似乎发生了不少事情，好不容易看破虚幻，才得以通过契约，顺着哈克法力的指引回到现实。
哈克断定了奥修托尔是受到了【恙】的影响，其中的细枝末节和通灵王曾经讲给他听的一模一样。那时的魔，特丽莎竟然没有选择他自己或者是亚图姆，而是偏偏选择了作为搭档的奥修托尔，现在想来让人不得不后怕。
但对付【恙】，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神之契约可以起到抵制和辅助的作用，却无法完全破解它。
哈克向奥修托尔如此解释，对方听完后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小哥，你对阿比斯的诅咒有什么看法？”
“显而易见，阿比斯的诅咒是魔带来的灾祸……但也有不少奇怪的地方。”
哈克说着，想起了之前的巨人世界，特丽莎的行动的每一步背后都有着强烈的目的性。这个世界则不同，鼓捣出一个大洞又有什么意义？并且在阿比斯被发现的这一千九百年来，竟从未扩张它的影响范围，太邪门了。
与其说它的背后有什么目的性，不如说应该截然相反。
“这里的诅咒更像是一种【现象】。”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