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旧事》滐滐

36、异变

　　姜家二爷听到爱女的问题，下意识转过头，看见李明，挂在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缓缓将小女孩放下来，亲亲女孩的额头，直起腰摸摸女孩的毛茸茸的脑袋，“乖，先去找娘亲哦。”
　　小女孩冲姜家二爷甜甜笑笑，点点头，还向李明挥挥手，“哥哥再见。”
　　李明踩着缓慢的步伐向着姜家二爷走去，姜家二爷待在原地，等着李明走到前。
　　“我们到里面说。”姜家二爷转身引着李明往左拐进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一间木漆新刷不久的屋子，推开门，李明进门关上门，坐在上位的太师椅上，姜家二爷直愣愣站在屋子中央。
　　“有个好友预言，在茵茵五岁时，我所造的余孽终会找上门，我还笑他，姜家的人全都葬身在那场大火里，可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一直换住址，甚至费劲来到这里，我以为我就会看着茵茵长大，慢慢变老，但是自己心里还是知道一切还是会来，我想到过姜玥，但是没想到来的是你，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是哪位故人”
　　“重要吗”李明的脸隐藏在光线不足的黑暗中，声音如魅般丝丝缠住姜家二爷的心。
　　姜家二爷脸色渐渐变白，手指哆哆嗦嗦指着李明，“你……你是……婠婠”
　　“哦，你从哪里看出我是姜晩”
　　“因为你……在火中看我的最后一眼便是如同你现在的眼神，里面全是黑暗，就像我心里的黑，浓厚的化不开，一块块结成石头般硬的雕像，祭奠死去的那个自己。”
　　“离死前的演讲差点感动我，原来你知道自己的本性哦”
　　“是啊，我知道，我只是好奇祁铮知不知道你现在本性”
　　“哈哈，没有想到你真是很厉害，我以为你死前总么也会求饶放过你的女儿，跑来这里挑衅我”李明嘴角微微扬起，舌尖顶着左边最尖的虎牙，眼睛里满是笑意，只是那笑意不是融化的春水，而是寒峭尖尖上的寒冰，冰凉彻骨，还有着一击致命的尖锐，只等下一秒，深深割断喉管，尝尝鲜血的滋味。
　　“哈哈，我提心吊胆，准备这么久，怎么不会做好万全的的准备，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你的灵力被压抑，使不出灵力，你还能奈我何”
　　估计姜家二爷怎么也没想到李明早就没有灵力，所以因为压制灵力而感到全身无力什么的，都没有。
　　李明歪着头，挠挠耳朵，扬起脖子，嘴角挂上无奈的笑，摸摸此刻迷瞪瞪的乐颜，下一秒，残影一闪。
　　“不……可能,你……”姜家二爷捂住此刻澎涌而出的伤口。
　　李明的手再次一划，姜家二爷捂住喉结，双眼往外凸出，眼眶上充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双腿一弯，跪伏在李明脚下。
　　李明蹲下身，对着姜家二爷的眼睛，“我刚进来时，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背叛姜家只是后来，觉得没有必要，就算心尖上有了一丝红，那也只是黑透了。我觉得小女孩好乖啊，冲我甜甜笑，我很喜爱她，就将她送去陪你可好，恩，要不还是将她的魂魄给毁了吧。”李明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
　　一把拽起姜家二爷的胳膊，拖到庭院里，而前面去找娘亲的小女孩拉着端着茶水的妇人跨进门槛，看见满身是血的丈夫如被宰的猪一般，在庭院里痛苦的抽搐，被划破的喉结可见喉骨，手一松，茶水在地上砸出一摊水花，铺摊开来，小女孩拽着娘亲的衣袖，一时不懂前一秒温柔的哥哥为什么杀了自己的父亲。
　　庭院里的李明理理刚刚飞乱的衣服，忽略胸前被鲜血侵染透，染血的手远远向小女孩伸开，“过来，抱抱你的爹爹，你的爹爹现在痛痛。”
　　小女孩立马信了，不管眼前这个明明笑的很温柔的哥哥所带给自己叫嚣不要上前的感觉，只想抱住那个举高高的爹爹，那个会背着娘亲偷偷给自己买糖葫芦的爹爹，放开揪着娘亲的衣袖，跑到李明跟前，妇人反应过来，想要拦住女孩，指尖错过女孩飞起裙角。
　　李明一把抓住女孩，掐着脖子，举起来，女孩脚底不停踢，整个脸很快充血红起来，嘴里哭不出声。
　　妇人左右腿跪着，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胸前，上下搓着，嘴里求饶道，“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她只是个孩子，她什么也不知道。”
　　李明高高俯视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妇人，“我想起你是谁了。”
　　李明捏起妇人的下巴，抬起头，大拇指顺着脸从上而下滑过，“原来你就是他背叛姜家的理由，烧死自己的原配，烧死自己的族人，为了自己的真爱，啊!”李明声音渐渐提高，最后破音嘶吼出声。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一生竟然为了他们的真爱，用自己和整个姜家人的生命为代价换取。
　　李明一脚踹在夫人的心口，踹出妇人在地上滑出一米远。妇人嘴角流下一串血。
　　李明对这个妇人只有一面之缘，是在这个妇人奄奄一息的时候。那时候，姜家二爷喜爱刘家的姑娘，求娶回家不到一年，姜家二爷说是找到自己的真爱，只是这个真爱身患重病，命不久矣。姜家老爷子得知此事，家法处置了姜家二爷，关在祠堂，给女子一大笔钱，去医治女子。
　　后来女子离开了医院，不知所踪。大家以为女子可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离开了。
　　原来，原来传承几百年的古老世家，在一朝覆灭，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一个妇人，因为他们的真爱。因为他们，那么多人葬身火海，那么多人浴血奋战，最后惨死……
　　自己所经历过的痛，很大程度上是他们给的，“哈哈哈哈哈……”李明仰头大笑，笑到眼角泪光闪闪，黑色眼睛渐渐漫上血红色，手劲渐渐变大，女孩的喉骨被捏的咯噔作响，妇人听见，顾不上捂着胸口，手脚并用爬到李明脚下，拽着李明的脚腕，苦苦哀求，“求求你，求求你……”
　　李明渐渐感到胸口胀痛，堵塞在胸口，不得其法，灼烧的又痛又涨，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脑海里渐渐只剩下火焰和各种焦糊的肉味。
　　等李明最后恢复一丝清明，眼前的古宅已经陷在大火里，自己全身被血浸透，鞋上上面糊弄上了一层血痂，李明一抬脚，扑棱棱往下掉血渣。
　　李明心里一沉，自己刚刚意识是被控制了，承认自己心里的怒火高涨，但是自己却想不到自己刚刚做过什么残忍的事情。
　　就在李明还在呆怔时，一阵人呼声，大喊，“快救火，快救火!”
　　李明的手腕被人拽住，迎着风狂奔，跑到李明大喘气，被拽着藏在一个黑乎乎不见手指的墙缝里。
　　“我们现在要立马离开这。这里不宜久留。”男子继续拽着李明跑。
　　李明甩开男子的手，“我还要去找乐颜，乐颜。”
　　男子一把拉回李明，双手按住李明的肩膀，眼睛对视李明，神色严肃认真，“你待在这里，我去找。不要乱跑。”
　　李明透过一丝光线，看清楚男子的面容，是先前带李明进来的男子。
　　李明身子一垮，靠在背后的墙上，眼睫轻轻往下，盯着看不见的鞋子，心思早就飘远了。
　　头无意识的点了点。
　　男子不放心的看了眼李明，拍拍李明的肩膀，背影消失在李明的视线里。
　　李明慢慢滑落在地上，抬起头，望着黑压压的上空，自己根本没有真的要杀死小女孩，李明撑起身，想要跑回去，可能自己没有杀死女孩，或者老爷子可以救救女孩……李明脑海里一下子涌现出好多可能性。
　　踏出一脚步，男子抱着乐颜，急匆匆跑回来。
　　乐颜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抱着乐颜，伸手双手。
　　乐颜往后缩了一下，下一秒急急拽住李明缩回去的食指，急急摇头，吱吱呀呀，明明，我不是我不是躲你，只是刚才那个嗜血的明明，眼里泛着红色光，就像就像地狱里的恶魔，很可怕很可怕……
　　李明小心翼翼抱起乐颜，“没事了，没事了……”不停安抚乐颜。
　　“跟我走。”
　　“我想回去看看。”
　　“哪里什么都没有了。”男子先一步回答了李明的问题。
　　男子在前面领路，穿过黑乎乎的墙缝，左拐右拐的拐到了一处悬崖上。
　　有点恐高的乐颜紧紧巴住李明的肩膀。
　　“这里是一个出口，跳下去是一处湖，正门的出口，我们是出不去了。”
　　“哦，好的。”
　　李明在男子跳下去后，后头看了一眼，转身跃下。
　　跳下的李明抱紧乐颜，乐颜头搭在李明肩膀上，看见悬崖上冒出乌压压的脑袋，射出带着火的箭矢，如同盛开的烟花，在天空上方绽开。
　　明明，明明，快看，有箭!乐颜手拍着李明的肩膀，李明若有所感，回头看了眼，性感的嗓音淡淡道，“没事，躲在前面。”
　　乐颜往下挪挪，正脸对上下方，一潭碧绿色的湖水就近在眼前。
　　两只小手捂住眼睛，看不见，看不见。
　　“腾”两声，李明和男子先后如水，李明带着乐颜游上岸，比绿色的湖水里晕开一团血色。
　　李明爬上岸，身上的血腥味混杂湖水的腥味，令李明反胃。
　　爬上岸，就听见一道温柔女声线在耳边乍起，“李先生，你对姜家二爷做了什么”
　　对于一上来的质问，李明嘲讽一笑，寻声望去，着一身素雅色长裙的姜玥。
　　李明抱着乐颜，两耳不闻的往前走，眼前堵了一道人强，李明不耐烦的微微抬眼皮，“人墙”开口道，“你怎么样”
　　李明收回眼神，头转向别处，刚要开口。手臂上攀上一只保养甚好的芊芊玉手，其心情激动，手上不自觉用力就重了许多，李明闲闲眼风扫向姜玥。
　　姜玥先发制人，“你是不是杀了我的小侄女，连女孩你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声嘶力竭的大吼。
　　乐颜急了，挠了一把姜玥拽着李明的那只手。
　　姜玥被挠出三道血印，急速抽回手，另外一只手，脸色变得更是狰狞，失去往日的优雅，恼怒的扬起手，就要掀飞乐颜。
　　李明迎着抓住姜玥的手，狠狠将姜玥甩倒在地。
　　“姜玥，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姜家灭门中活了下来吗或许你知道，当做你不知道。”李明恶劣的低着头，睥睨着姜玥。
　　“好好守着姜晩换回来的命，不好吗”
　　祁铮原本平静的脸上开了一道裂缝，大手狠狠抓住李明胳膊，将李明贴到自己硬邦邦的胸上，染满红色鲜血的衣服染湿了定制高质量的黑色西装。
　　“你刚刚说什么”
　　被夹在中间的乐颜被挤得都快要变形，两只手将两人往两边分，从空隙溜出来。
　　“你不是听到了祁首长，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还是富贵日子享受惯了，听不见刺耳的声音”
　　“我让你再说一遍。”
　　“你怎么不让被供养多年的姜玥说说呢”李明将视线投向姜玥，脸上布满了充满恶意的笑意，心里有一种报仇的快意，总是觉得自己很痛，想要有个人陪着自己。
　　你们总是在金字塔尖，快意人生，潇洒快活，而我总在泥泞里，挣扎求生，就像让你们尝一点那种痛苦，你们总是笑着，心里觉得塞得慌，心里的黑暗面如无人打理的野草疯狂滋生，渐渐李明的眼睛开始变得如血红。
　　第一时间发现李明异常的乐颜，抖的像筛子，眼巴巴看着李明。
　　同样，祁铮也注意到李明的眼睛开始变得不一样。
　　“李明，你怎么了”
　　李明眼睛直勾勾盯着祁铮颜色如樱桃的红唇，下一秒，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想要啃啃，想要看到鲜血染色的薄唇，李明动作和脑子同步，一手抓住祁铮的后脑勺，往下一压，嘴就贴上了，先是轻柔的舔了一下，后一秒，就狠狠咬住祁铮的嘴唇，狠狠吮吸，小虎牙磨着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