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旧事》滐滐

34、禅花巷

　　老爷子冲着坐在凳子上，不吃饭，抱着一袋子东西，在那东张西望的乐颜，“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李明扫了眼乐颜，“看她喜庆，就带回来了，起名乐颜。”
　　老爷子很想笑，李明的脑回路奇特的很，有谁觉得衣服会动的骨架子喜庆，也只有这李明这么觉得，看李明喜欢，老爷子也就笑笑，没有反对。
　　“我瞅着这乐颜和三七玩的好。”
　　“他们一见面就玩的好。”李明咽下最后一口饭，挺着肚子，往后靠在椅子上，手摸着肚子，一脸满足。
　　老爷子覻了眼李明，“怎么跟着祁铮，没吃饱饭啊看你那副饿死鬼的样子。”
　　李明笑呵呵，“饿是到没有饿到，就是外面的怎么比得上家里的饭好吃，就喜欢跟老爷子你一起吃饭才有味道。”
　　老爷子嘿的一声，被李明逗笑，“没有想到，你还喜欢跟我这个糟老头子一起吃饭”
　　“老爷子，你跟那么多漂亮的阿姨一起跳舞，哪里是糟老头子了。”
　　“对了，说到这，我想起来，有个王阿姨的女儿长得可水灵了，哪天你们见见面。”
　　李明嘴角一抽，“老爷子，你是不是忘了，我给不了人家姑娘□□的。”
　　老爷子遗憾的点点头，用一副怒其不争的眼神biubiu的射着李明。
　　李明“……”
　　半夜，李明渴了，爬下床找水喝，桌子上的水杯空了，李明拨弄着头发，推开门，脚底下被挡了一下，往前趔趄了几步，李明回头一看，是石头在门口打盹。
　　石头被惊醒，站起身，因为蹲的有点久，腿有点麻，扶着墙，慢慢站起身。
　　“主上，你……你醒了”石头脸色有点红，有点不好意思。
　　“恩，我出来找水喝，你怎么在这”
　　“我……我路过。”石头说完，嘴角忍不住一抽，被自己想出的这个轻易就能戳破的谎言感到愚蠢。
　　“哦，这样啊。那你快回去睡觉。”李明没有拆穿。
　　“嗯嗯。”石头急急点头，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后折回来，走错方向了。
　　“石头，谢谢你。”谢谢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在姜家古宅没有放弃我，现在因为我而没有安全感。
　　前面走着的石头，停住脚步，转过头，对上李明的视线，“主上，晚上还是不要喝酒了。”话落，转身走了。
　　端着杯子的李明低头一笑，一直从来没有言语表过忠心，今日倒是头一回这样表达，原来自姜家古宅后，不仅改变了自己还改变了石头。
　　当夜李明喝了杯凉开水，放弃了冰箱里的啤酒。
　　早上。
　　李明正在追赶乐颜，因为乐颜趁自己不注意，一把抢过老爷子的古董瓶子，说是几百年埋在地里某任皇帝的陪葬品，珍贵稀奇，价值连城，老爷子吓得跳脚，只喊李明快点逮住乐颜。
　　乐颜本来很乖的，可是看见那只古董瓶子，眼睛手，什么都不受控制，一把抢过古董瓶子就像当做自己的收藏品。
　　乐颜身子小巧，因为看到自己喜爱的东西，更是兴奋不已，动作灵敏，李明一时逮不到，在后面气喘吁吁，“乐颜，快放下，要是摔坏了，咱们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前面蹦跶的乐颜犹豫了一下，站住，回头看着李明。
　　李明一乐，有戏。
　　乐颜在看看怀里的瓶子，拿着白滋滋的脸蹭瓶子，后面看着的老爷子，心里一咯噔，夭寿哦，她以为自己的脸是棉花吗白色的不一定是棉花，而是骨头，瓷实的骨头。
　　李明也被乐颜的动作搞得心里一沉，慢慢转过头，原本笑的脸如干了的水泥，硬壳壳的盖在李明脸上，“老爷子，小心血压，别生气啊……”
　　老爷子抄起茶盏扔了过来，李明扭过脑袋，往前撵乐颜，乐颜撒丫子往大门口跑，时不时往后瞅李明追没追上来，一个没注意，脚底下一打滑，手里的古董瓶子往上抛起，说这乐颜也是真爱，脚底乱蹬，也往上追着瓶子而去。
　　李明感觉心都快出来了，老爷子一想宝贝自己的古董，地位可是比自己地位高很多，要是摔坏了，今晚估计真的要被老爷子扫地出门，一时间，李明脑海里闪过很多想法，最后还是身体快于脑子，发挥出来最大的潜能，往前一扑，一把抱住了乐颜，乐颜抱住了古董瓶子，而李明不出意外的，狠狠扑街了。
　　巧的是，大门打开了，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李明面前，头顶有点熟悉磁性的声音响起，“李先生，不必行此大礼。”
　　乐颜在李明手里还不嫌事大的，像是偷了裤衩的贼，在那嘿嘿傻乐。
　　李明爬起来，咳咳几声，抬头看向来人。“王衡，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时候千生门劳你大驾来这里”
　　王衡眉头轻微一皱，“李先生，不知可不可以进门说话”
　　“李明，站在门口当门神呢”
　　李明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开道，我们的小皮鞋王衡绕过李明，往屋内走去，很自觉的坐在客厅沙发上。
　　李明龇牙咧嘴的把古董瓶子从乐颜手里拽出来，递给老爷子，老爷子很小心的捧着古董瓶子，狠狠瞪了眼李明和乐颜。
　　乐颜两只小手又咕叽咕叽对手指，委屈巴巴的。
　　被瞪了的李明手指点点乐颜的头，“你个调皮鬼，老实点。”
　　李明抱着焉巴巴的乐颜，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王衡，咱们直接步入正题，什么事来千生门”
　　王衡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查一个人，辛白。”
　　李明摸乐颜脑袋的手一顿，继续道，“王衡，你是不是搞错了，且不说我们不是私家侦探，我们千生门也没沦落到靠接这个来生存。”
　　王衡依旧一副平静的模样，对于李明的讽刺不甚在意，“这里面不是钱，是同等价位的消息。”
　　李明对于这个同等价位的消息升起一丝兴趣，坐好姿势，将乐颜安置在沙发上，乐颜睁着空洞洞的眼睛好奇看着李明，还歪了了下脑袋。
　　李明被乐颜这幅卖萌的样子惹得少女心蹦蹦跳，使劲揉揉乐颜光滑的头骨。
　　揉完想起还有正事，拿起信封，里面的内容全是关于姜家二爷。
　　李明挑挑眉，将信封放回桌子上。“我要是问，你拿着姜家二爷的资料来这里当资本，似乎是有点小看你了。想来这份资料里缺的关于他的地址，事成之后，你能爽快的给我喽。”
　　“当然。”
　　“成交。”
　　王衡展颜一笑，“李先生，告辞。等你的消息。这是我的电话。”
　　王衡捏着一张金色打底的名片，一脸温和，好说话的样子。
　　李明接过名片，“好走，不送。”
　　院子里的老爷子嘴角叼着烟嘴，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手里侍弄几棵新买的娇嫩的红色朱顶红。
　　王衡半鞠躬告辞，老爷子点点头。
　　李明火烧屁股似的一刻也等不及的从房间里窜出来，黏在老爷子身边，讨好的给老爷子递水、递剪刀，“老爷子，你给算算那姜家二爷猫在哪里呢”
　　老爷子覻了眼李明，“我怎么听说你和王衡达成协议了。”
　　李明嬉皮笑脸地给老爷子肩膀处捶肩，“哎呀，王衡人家自己送上门来的消息，我不信他不知道我们千生门的本事，多此一举。人家上赶着送好处啊。”
　　“我以为你混了头，没看出来人家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就不动脑子想想为什么精明的王家人上赶着送人情是为什么”
　　“想想和最近的林楷的事有关。”
　　“没了”
　　“嗯呐，不然还有什么”
　　“不是，我说，李明，你以前好歹带着脑子，如今是把脑子用在喝酒上了吗”老爷子拿下烟嘴，严肃的训斥。
　　李明撇撇嘴，捅了马蜂窝了。低眉顺眼，洗耳恭听老爷子的训斥。
　　“老爷子，喝点水。”李明狗腿的捧上茶水。
　　老爷子喝口水，润了润嗓子。
　　李明插缝，“老爷子，我刚从祁铮哪里回来，想必王衡得到消息，今日来此，一是探探我的虚实，看看我和祁铮的关系到了哪一步，我是不是能够影响祁铮，顺便看看我们是站在那一边的，不管站在那边，他都明确表示不想得罪。看来王家这次是在夹缝求生。”
　　老爷子继续吧嗒吧嗒吸着旱烟，隔了会，吐出一口烟，慢吞吞说道，“王家老太太想攀高枝，早就搭上了林楷那一拨人，只是看着王衡似乎无意将王家掺和进这次的政权争夺战，连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也搞不定，在哪里糊里糊涂指手画脚，往阴沟里带，王家恐怕也兴旺长久不了。”
　　李明用脚尖来回搓那一小块的土，心里暗暗想，现在王家可不就王衡在那一个人撑着，王沁只是有野心，却没有能力支撑自己的野心的家伙，后面两个拖后腿，想想王衡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就觉得好开心哦。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老爷子用烟杆敲了李明的脑袋。
　　李明跨了一步子，“你老说啥了”
　　老爷子没好气扔给李明一个小木牌子，李明来回翻看一番，上面啥的没有，“老爷子，你真厉害，你不会早就知道我要去找那个姜家二爷吧”
　　“我懒得管你，是小泽拿着乐颜脖子里挂着的半截手指，算出来的。”
　　“小泽，现在这么厉害了吗这还没多久，就掌握了卦术。”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给李明，“好好跟人家学学，你看看你现在就知道喝酒鬼混。”
　　李明“……”
　　不是，就是简单喝几口酒，到了老爷子这里就是鬼混，哎，活着好难。
　　李明简单收拾一番，带上要用到的东西，再次出门。这次出门，石头倔在门口，也要去，还是老爷子说哪里阴气重，石头身上阳刚之气重，去的话，连门都会找不到，反而把乐颜丢进李明怀里，“带着她，你不找，门也会找上你。”
　　李明看看怀里的小白脸，裹上一件衣服，抱在怀里。
　　因为这次为了不打草惊蛇，李明简装出行，抱着乐颜搭公交车。上车后，几个白嫩的小姑娘红着脸一个劲盯着李明，怀里的乐颜吱呀吱呀叫了几声，几个小姑娘白了脸，一个个低着头，没在看李明。
　　在李明旁边的大妈拽住李明，用力将李明按在她刚刚坐的位子上，一脸八卦兼慈祥的脸，“小伙，长得真俊，前面几个小姑娘看的笑脸红彤彤的。”
　　李明尴尬笑笑，“大姐，不用，你还是坐在这里吧。”
　　“哎，跟大姐客气什么，快坐下，你看你抱着个孩子多累啊。”
　　李明：大姐，我们什么时候很熟了腆着老脸，抱紧乐颜，“谢谢大姐啊，大姐你人真好。”
　　“小伙子，你媳妇呢”
　　李明一愣，“恩……她……她死了。”
　　大妈立马一脸同情的看着李明，“哎呀，你一个大男人拉扯孩子也不是容易。”
　　“其实还好，我家孩子蛮听话的，不闹腾。”
　　大妈拍拍李明的肩膀，“这样，大姐的孙女长得可漂亮，比那些明星可漂亮了，大姐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李明很惶恐，怎么大家都要给自己介绍对象，难道现在相亲市场很火爆吗
　　李明连忙摆手，“大姐，你的孙女那么好，我怎么能耽误你的孙女呢我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带着一个孩子，没有办法让你孙女如那公主一样，享受我的疼爱，大姐，我要是那样做，不就是在坑你的孙女，你人这么好，我不能这么做……”
　　李明一番深情的目光话让大姐感动的眼泪直流，心里感叹怎么有这么好的孩子，想到自己孙女好吃懒做，一下子打消介绍自己孙女给小伙认识。
　　李明立马在下一站立马下车，大姐还在后面喊道，“孩子，你有啥困难，就找大姐……”
　　李明赶快三步并两步往前走，自己好像一直没怎么跟其他人打交道，以前收鬼，也只是接触同道中人，没想到现在的人热情的很呐。
　　李明走着走着，头顶上开始落雨滴，幸好出门最近一直带伞，李明撑开伞的功夫，打起伞，眼见就到了一处烟雾缭绕的巷子。这就到了司秋泽算到的地方--------禅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