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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北山篇之北山十 ...

  •   乔松挣扎着醒了过来,躺在一张硬板床上,不知身在何处。房子里黑暗而又潮湿,乔松只能从那破窗上漏出来的阳光判断出这是早上。乔松浑身疼痛,但身上却已经被潦草地包扎好,每一道伤口都被绷带缠绕。而崩带上能隐隐约约看见暗红、或者说是黑红色的血迹。

      已经结痂的伤口不再那么疼痛,更多的是来自体内的。

      我这是,在哪?乔松回想着。于那红衣少年的决斗确实是他败了,败得那么彻底。想到这里乔松不禁自嘲般的笑了起来。

      “还想去直捣黄龙,却连片龙鳞都无法击败,真是痴人说梦。”乔松咒骂着自己,想着自己为何还活着,在最后,确实是听到了孙云的声音,“到头来还是得靠别人嘛。”

      不甘心,乔松想着。

      隐约闻到一股正在煎熬的草药香味,房内竟还有一股熏香的味道,只是那味道非比寻常,与其说是香味,更像是一种令人着迷的气味,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气体,刺激着乔松鼻腔里的每一根神经。

      乔松看向四周,这房子小得可怜,仅仅一张床和简陋的一条高椅搭配着一张供人写作的桌子。均由潮湿腐烂的藤条制成,若不是那熏香的味道遮盖,真不知道这房子的气味该有多腐朽。

      那破烂不堪的房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响,爱衣一蹦一跳地端着一碗热汤,却依旧能够稳当地拿住,不至于洒出来,那便是‘忍’吗?

      乔松望着那充满活力和生机的爱衣,不禁露出微笑。

      爱衣也望着正在忍受着疼痛缓缓坐起的乔松,原本稳妥的汤碗竟然哗地一下掉在的地上,陶制的碗因为潮湿柔软的木地板,并没被打碎。

      “爱……爱衣?”乔松缓缓问道,他这时才记起来与那红衣少年就是在寻找爱衣途中遭遇,不由分说地打了起来,最终惨败。

      爱衣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盯了一秒后,才转头过去大声喊道:“云哥哥!姐姐!肆哥哥!诚哥哥醒啦!”

      乔松很是惊讶,先是这些人都在场令他一怔,但也实属正常,毕竟最后那声音没认错必定是孙云。倒是那爱衣找到了,乔松心里很是欣慰。但其次是,他并不知道那肆哥哥是谁,没得办法,只得坐在那床上静静等候。

      结衣先是入内,一进来就飞奔到床边,将头埋在膝盖处哭着说道:“诚哥哥!我当时都快吓死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浑身是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看,我现在不没事了?”乔松一边说道,一边用缠住了绷带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结衣的头。乔松想着,他虽与这千板田姐妹不熟,但他能感受到那无依无靠的绝望,已经被善良对待后内心中洋溢的温暖。

      想必当初与许仲也是一样的吧,乔松想着,当时二姐妹刚刚获救,而那姐姐却因仇恨失了智,对着许仲发了那么大的火,太任性了一点吧,不过或许若是他自己,可能也会像那当时的结衣一样,不顾一切地想要复仇吧。

      许仲也一定是看到了这点,更重要的是他能看到这姑娘内心中的善良。以至于许仲刚刚讲故事告诉乔松时,乔松不能理解,一个不会感恩的人为何要对她以德报怨,但他现在也懂得了结衣只是被那任性所支配了。

      但也许那爱衣也是因素之一吧。现在爱衣正站在门口扭捏着,不善于像她姐姐一样表达情感,从爱衣一开始的反应不难看出她对乔松醒了这事的极度喜悦与惊喜。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感受,熟练得令人心疼。

      许仲也终于走了进来,看见乔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隐隐约约露出牙齿。乔松也微笑着,好似完全感受不到伤痛,痛苦地微笑着。

      许仲见状,老脸一红,竟然微微侧脸,不敢直视乔松的眼睛。乔松瞬时间被这猝不及防的娇羞惊到,那从来都不要脸的许仲现在竟然突然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许仲缓缓走上前来,结衣也感受到了,随即自觉地让开了位置,站起身子,踱步到了爱衣的身边,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乔松许仲二人,随后戳了戳爱衣的腰腹,小声地告诉她,出去。

      许仲走近,想要将脸贴近乔松,乔松仿佛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说道:“今天嘴太干了,怕划破你。”

      许仲听到后先是楞了一下,随后贴近乔松的耳畔,小声说道:“我要离你近一点,这样才能给你安全感。”

      乔松听到,立马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许仲见状,知道事已至此,便不再强求。只是回头唤道:“进来吧叶肆。”

      叶肆?乔松从未听闻过这名字。

      进门的不是其他人,正是那将乔松打成重伤的红衣少年。乔松这才能更加仔细地看清他的相貌。那少年不高,略矮于孙云,亮眼的火红眸子没了先前的高傲,而是一抹由内而生的懊悔。小嘴满怀歉意地紧闭着,双拳紧握。

      那少年的红衣虽然鲜艳,但似乎已经十分破旧。头发依然是绑了两度的马尾,发带也是红色。浑身上下只有腰带和布鞋是黑色。

      那少年快步迈上来,立刻跪在乔松面前,用力将头磕在地板上,发出一阵闷响,随后大声说道:“鄙人叶肆,不慎伤到了周公子,任您处置。”

      乔松心中没有愤怒或是仇恨,只是不解与疑惑,张口问道:“许仲,这位是?”

      “隐士,‘红衣’叶氏,名肆,字琅星。”许仲说道,随后愤怒地拉起那叶肆的衣领,提到空中,对乔松说道:“这家伙打你有多重,你告诉我,我把他绑起来让你打。体力不够了我亲自再来。”

      叶肆没有反驳,只是将头别开,无颜以对中原二人。

      “不必了。”乔松微笑着说道,“这事情必定是一场误会,不然我们现在也不会聚集在此。”

      叶肆听到,惊讶地朝乔松望去。在他为数不多的印象里,与乔松初次见面那股子书生气和不甘落后的志气,令他以为乔松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毫不含糊。没想到竟然如此温柔,叶肆的双眼不禁饱含泪水。

      “我早就跟你说了吧。”许仲在一旁将叶肆放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乔松这家伙心可软了,只要事后是朋友,你没杀了他他都会原谅你的,只要事出有因,双方沟通完了,了解到了是场误会。”

      叶肆也立马在许仲双手离开衣领后立刻再度单膝跪下说道:“我叶某人,对周公子敬仰如犹如江水滔滔不绝。我了解到周公子此次北山之行所背负的重担,我叶某人愿意用性命,与周公子共同剿贼。”

      “你,告诉他了?”乔松转头朝向许仲,小声问道。

      “不错,还真没想到这叶肆和我们是同一个路子的,只是他的眼界更广,看到了我们尚未看到的,听闻了我们尚未听闻的。”许仲自顾自地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乔松在此问道,这次却因为声音之大,不禁干咳两声。

      许仲走上前来,轻轻拍着乔松的背,说道:“说来话长呀。”

      “你先去忙吧,许仲会告诉我的。”乔松又笑着对叶肆说道。

      叶肆微微张口,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随后又紧紧闭住,正如那一紧又松的拳头。他缓缓开口说道:“那叶某人就先行告退了。”

      随后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乔松这时又忍不住咳了两声,竟然咳出几滴鲜血。看来那内伤依旧入骨,还需要些许时日才能恢复。许仲看到后,乔松明显地感受到他放在自己背上的那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你等等。”许仲开口道,起身便想那叶肆走去。

      “许仲,别。”乔松开口阻拦,但那许仲完全没有要听的意思。

      叶肆听到,便停下转身。哪知那许仲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击重拳,直接将毫无防备的叶肆打翻在地。

      那门突然打开,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的黑色短发少年冲了进来。双眸金黄而眼瞳细长如猫。张着嘴,露出尖锐如猛虎的獠牙,双手呈现爪状,不断地从口中发出嘶吼,面目狰狞。身上只是一件单薄的黑色布衣,和破旧不堪的灰色棉裤。

      “咏华,不必了。”叶肆捂着脸缓慢起身,说道。

      “琅星,他们如此对你,你为何还能忍受。”咏华开口道,正常表情的面容竟然有些俊俏。

      “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只是一拳而已,我本该受更大的惩罚。”叶肆右手捂着脸,左手招呼着咏华出去,“走吧,我们不能由内而外地分崩离析。”

      咏华气不过叶肆这番举动,但也无法违背指令,便随着叶肆出门了。

      “那位是?”乔松拭去鲜血问道。

      “仇氏,名旭,字咏华,是个幻术师。”许仲小心翼翼地托住乔松,招呼着他再度躺下,说道,“初次见还以为是个走火入魔的幻术师成了妖兽,没想到跟那叶肆是一伙的。”

      “所以在我昏倒后发生了什么?”乔松躺着,睡眼朦胧地问道。

      “你可别再睡了啊。”许仲像是训斥孩童般道,“事情是这样的。”

      容我为你,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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