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正直采花贼（系统）》悯河

9、第九章

　　陶氏向来嫉恨桑靖远，又怎么会突发善心帮他娶妻呢？

　　古时成亲讲究门当户对，但纳妾却会刻意拉开身份，保证女方比男方的地位低。叶獴一开始谎称自己家计贫寒，仅比社会底层的仆人们高一个档次，因有一技之长才做了女先生，享受宾客待遇。但其实桑府众人并没有多瞧得起他，就比如昨天他一整天没回来，却没有半个人出去寻找一样。

　　桑靖远表面上是尚书嫡子，实际连叶獴都不如，不管娶妻还是纳妾，他都没有话语权。而陶氏为他做主，断不会专程去挑好人家，巴不得让他娶个市井泼妇，一听说叶蒙在他院子里过了夜，便顿时喜不自胜，急吼吼地跑去找桑老爷。

　　桑启仁难得休沐，照旧一回家就先去看了长子。父子俩正坐在一起喝茶，间或谈论一些朝廷大事，表情均十分平和。

　　桑启仁年至不惑，却依旧丰神俊朗，看起来没比桑靖远大多少。他气质内敛、成熟稳重，即使慈和地微笑着，也自带一股雍容华贵，使人见之忘俗。桑靖远更像母亲，唯独那双眼睛和桑老爷如出一辙，这么面对面坐着谈笑时，连眼尾弯起的弧度都别无二致。

　　桑启仁放下茶杯，仔细看了看长子的脸，心疼道：“这几日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桑靖远笑了笑，“姨娘差人送了药，如今我每日紧着喝一些，咳症减轻了许多。”

　　桑靖远从不喊陶氏“母亲”，桑老爷也默许了“姨娘”这个称呼，偏心偏得很严重。

　　“你受不得风，又不喜下人伺候，倘若夜里咳症发作起来，如何睡得安生啊。”桑老爷叹了口气，“为父政务繁忙，顾不上后院，你二妹又素来娇纵，想要什么便要什么，找的女先生都配了丫鬟，独独你没有，这……”

　　桑靖远给父亲续茶，温和地打断了他：“爹，儿子已经及冠了，怎能和小妹争宠呢，说出去只怕平白惹人笑话。”

　　桑老爷微怔，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

　　桑靖远但笑不语，姿态放得很低，但处处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知子莫若父，桑老爷一见他的眼神就明白自己多说无益，只得妥协。他从儿子手中接过茶杯，恍惚间闻到一阵清淡的花香，表情倏而停顿了一下。

　　“爹？”

　　桑老爷不动声色地抬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片刻后笑道：“既已及冠，也该娶妻生子了。”

　　“儿子病气缠身，唯恐耽误了好姑娘。”桑靖远苦笑，“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桑老爷挑了挑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父子俩聊了一个时辰，晌午时分又一起吃了饭，结束后桑老爷才离开。他缓步走到偏房，刚一踏进房门就看见了陶氏，眼神骤然冷了许多。

　　丈夫原本满脸笑意，一见自己便横眉立目，任凭是谁都受不了。因此陶氏愉悦的心情也大打折扣，语气变得僵硬起来：“老爷，妾身有要事相告。”

　　桑启仁皱了皱眉。

　　陶氏见他沉默，知道这是让自己直说，脸色好了一些：“彤儿半月前招的那位女先生昨日出府买布，一夜未归，今晨从靖远院中出来，衣衫不整的，也不知做了什么。”

　　桑老爷怔了一下，冷道：“她从靖远院中出来，你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你派了人监视靖远吗？”

　　陶氏打了个冷颤，委屈道：“靖远喜静，不让丫鬟婆子们照料，妾身自然不敢派人打扰。只是叶姑娘身娇体弱，彤儿又与她格外亲近，便拨给她一个使唤丫头。那丫头见她一夜未归，唯恐她出事，哭着找了半宿，今早碰巧遇上了。毕竟是良家姑娘，又与靖远有关，那丫头不敢声张，便来找妾身要个示下。”

　　桑老爷眯眼看她，显然不愿相信。靖远温顺谦和，饱读诗书，有君子之才，断不会做出这种事。

　　陶氏见他满脸质疑，只想大声争辩，却又怕他发现自己的急切，便深呼吸一口，娓娓道来，说到最后突然记起屋里的香囊，顿时眼底一亮：“叶姑娘为人宽厚，知恩图报，亲手做了几个香囊送来。如今不仅府中女眷，男儿们也人人有份。”

　　桑老爷怔了一下，想起不久前在嫡子屋里闻到的花香，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到底是年轻姑娘，多少有些避讳，香囊岂是能轻易送人的？”陶氏感叹，“可她一片好意，又实在无法拒绝……”

　　桑老爷摆了摆手：“不可妄论他人长短。”

　　陶氏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桑老爷表情凝重许多，背着手走了几步，沉思片刻道：“此事关系到二人的声誉，不可马虎。你即日起留意一些，若只是误会，便当做无事发生，趁早将人遣走；若他二人当真两情相悦，你我也不必阻拦。靖远如今已是婚配的年纪，纳个妾室不足为惧。”

　　陶氏惊喜地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老爷放心，妾身一定留意。”

　　桑启仁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

　　桑家客居，叶蒙废了好大的劲，做完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忘了量桑梓彤的尺寸，顿时一窘。

　　系统已经不想diss他了，这人聪明的时候挺聪明的，笨起来也是真的笨。

　　“小玉。”叶蒙拿着半成品喊了一声，“你过来一下。”

　　丫鬟小玉正在院子里浇花，听到叶蒙喊她，赶紧乐颠颠地跑进来，脸上的笑容十分明媚，脆生生道：“姑娘有何吩咐？”

　　叶蒙不习惯被人服侍，更不习惯被叫“姑娘”，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知道桑小姐往日衣裳的尺寸吗？”

　　小玉怔了怔：“姑娘，小姐的尺寸轻易不会说与旁人的，奴婢怎么会知道呀。”

　　叶蒙叹了口气，暗道果然如此：“那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带个路，我想去找桑小姐。”

　　“好呀，姑娘请随我来。”小玉没有多问，放好东西就乖巧地向外走。

　　叶蒙漫不经心地跟着，一边认路一边在心里和系统聊天，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叮”的一声。

　　叶蒙：“！！！”
　　叶蒙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天色一暗邪风一吹，瞬间飞了出去。

　　小玉眼前一黑，狐疑地抬头看了看，惊叹道：“姑娘，这天怕是要下雨……姑娘？”身后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姑娘。

　　“见、见鬼了……”小玉哆哆嗦嗦地向前跑，吓得半天不敢回头。

　　她家“姑娘”一脸懵逼，被邪风带着穿过花园，唰地摔进假山丛里。

　　系统慢条斯理地解释：【检测到有女性正在遭受侵.犯，投放成功，“反戈一击”光环启动，宿主加油～】

　　叶蒙郁卒地抹了把脸，扶着酸痛的老腰慢吞吞爬起来。

　　兴许这次地表石头太多，系统没有像上次一样隔着十几米就把他从天上扔下来，但他依旧摔得很惨，屁股麻了半边，估计青了一大块。

　　他抬头看了看，见周围没人，稍微顿了一下，但他知道系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耍他，便耐心地找了找，支起耳朵细听。

　　走了没两步，果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柔媚的声音：“靖远，我走不动了，你能不能扶我回去？”

　　桑靖远？

　　叶蒙怔了怔，刚要凝神继续听，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行动起来。他脸色一黑，眼睁睁看着自己绕过假山丛，突兀地出现在“施暴”现场。

　　桑靖远正搂着一个身着粉衣的女人，艰难地抬起下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那女人软若无骨地依在他怀里，红艳的嘴唇吐气如兰，差一点点就要亲在他的下颌上。

　　这姿势不管怎么看，桑靖远都不像施暴方啊？叶蒙察觉出异样，张了张嘴，刚喊了一个“桑”字，就被动地跑过去，一拉一拽，将那女人扯了过来。

　　两人俱是一愣，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叶蒙眼含热泪，不由自主地迈近一步，双手一搂，下巴一扬，完美复制了桑靖远的动作，直接怼进他怀里。

　　桑靖远：“……？”
　　女人：“……！！”
　　叶蒙：“……日。”

　　“叶姑娘？”桑靖远很快反应过来，垂眸与他对视，语气有些迟疑，“你这是？”

　　叶蒙昨天有多感谢系统，今天就有多想打它。反戈一击还在持续，所以他暂时动不了，只能维持这个动作，和桑靖远大眼瞪小眼。

　　系统没有强制他闭嘴，但他窘得耳根通红，根本没脸开口说一句话。合理推测，刚才那女人很可能只是摔了一跤，桑靖远礼貌地扶了一把，但那女人打蛇上棍，想亲他一下，又抱着他不放，他没办法才抬起下巴不让人亲。

　　三人身高成阶梯状分布，那女人垫着脚也没能够到桑靖远的颌骨，叶蒙却几乎贴在他唇上了，暧昧程度瞬间上升好几十个百分点。更要命的是，桑靖远知道他是男人，一点也不避讳，眼神异常纯洁，正茫然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小可怜啊！

　　叶蒙心在滴血，绷着脸艰难地捱过十秒钟，终于拿回身体自主权，扶着腰迅速退开。

　　他耳根发烫，不敢再看桑靖远，听到贞操值到账提示以后狠狠松了口气。

　　那女人被撕开，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木然地看着他。叶蒙尴尬地笑了笑，不敢继续待在这里，转身就走。

　　【你骂我干嘛？】系统很委屈，【我还没骂你呢，真是不识好歹！】

　　“……”叶蒙抹了把脸，“你自己说，刚才那样算是侵.犯吗？主动的明显是那个女的吧？”

　　【系统判定女性是否被侵.犯，是以亲密接触的双方是否两情相悦作为依据的，不管哪方主动，懂了吗？】系统翻了个白眼，【还有，刚才那个女的是桑启仁的小妾柳氏，他俩这样算乱.伦了，绝对不行的，你阻止得很好。】

　　叶蒙：“……”
　　叶蒙惊了：“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