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最真》听故事的

9、化妆晚会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忙？”我算是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什么人最劳苦命？无非是以下几种：当媒婆的，手下段段好姻缘，自己通常却嫁个不成器的老公；当医生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给人添寿命，关键时候自己病了却张着口在手术台上等不到像自己这样医术高明的；当厨子的，盘盘是花团锦簇色香味俱全却整得自己没了胃口。
　　袁宣在一旁笑：“小程姐真是幽默！”
　　我能不幽默吗？钱赚得不多，身子都快被淘空了，再不让人笑还让不让人活了？
　　“袁宣，你学历好，人也聪明，怎么还在当一秘的助手？”我问。
　　“我才来没多久，资历还浅！”袁宣抿唇轻笑。
　　“以前那家为什么没做了？”我是真喜欢这孩子，不急不躁，吃苦耐劳，领导再看不上我就得松松土耙走了。
　　“以前公司有个前辈和我配合不来，老板也很为难。我就辞了。”她并不忌讳。
　　“你这不是如了别人的意吗？到哪里都会碰到这样的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教育她。
　　“老板也已经忍她很久了，本来就是想一步步让她自觉走。她就借机发威，说要爆出公司的秘密。有一次我周末辛苦了一天，老板说要在办公室表扬我，我说不用了。结果还是表扬我了，那位前辈脸都乌了，下班跟我吵了一顿，我就没有去公司了。”
　　“你们老板怎么说？没什么表示？”
　　“老板也没有办法！”她好脾气地解释。
　　他这是把你推出来当出头鸟啊，可惜你当了替罪羊。我摇头。
　　灯光忽然全暗了，我听见袁宣问：“小程姐，你今天晚上化妆成什么？”
　　我摇头，想到她看不见，又说：“没有准备，忙了一天，随便找点东西吃吧！”
　　她笑：“听说未来的太子爷今天也要来，不知道他会化妆成什么？”
　　到底是刚毕业的年轻孩子，总有王子公主的幻想。
　　“我要是他，肯定装成酒侍，快活又自在！”
　　灯亮了，正厅舞台上一架纯黑钢琴，一个戴了半边银面具的男人坐在那里。流水一样清澈的琴音随着灯光慢慢响彻整个大厅。
　　那熟稔的指法像是拉丁舞者的腿在光洁的地面上跳跃，盘旋，热情奔放。
　　衣香鬓影穿梭不休，很快把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覆满了接踵摩肩的丽影。
　　我半扣住托盘，一边向一盘小巧的蛋糕挪动，一边不动声色的寻找孙迭的影子。孙迭公司的男人都很精明，十分善于寻找机会，属于在地上捡块砖头都能向女孩搭讪“小姐，是你掉的不”的类型。
　　水果布丁放在那里没人动，也是，现在该是女士们表现自己成熟优雅的一面了。
　　一个男人从我眼前晃过，对我前面的一个酒侍说：“给我，你去忙吧！”酒侍半信半疑地走了。我望了那个男人，不会吧，真让我说中了。人的衣服可以变，气质却变不了的。三十岁左右，眉毛很凌厉，不苟言笑的样子。不是传说中的太子爷王孚平是谁？孙迭可是连他的初恋女友的月事期都八出来过。
　　我转身想走，毕竟和孙迭有过不法勾当。在未来太子爷面前露相绝对没有好处。
　　后面一只臂横过来：“嘿，未来嫂子！”头一晃，托盘已不见，落入身后的钢琴男手中。
　　“美女在那边，你走错道了！”我皱眉。
　　“民以食为天，先美食，再美色，一步跨越成为不了共产主义社会！”豪宅草莓男说得理直气壮。
　　“国家保护公民私有财产，请自力更生！”我什么时候和他那么熟了。
　　远远看见袁宣在向这边，向她招手示意：“太子爷在这边！”
　　她用手捂住嘴，眼睛瞪得像灯笼。
　　扭头一看，钢琴男朝袁宣笑得一脸惬意，眉梢眼角那流淌得叫一个风情。
　　他回神朝我一挑眼：“七夕准备怎么过？”眼珠一转，又说：“如果周带你去那里，就证明他真的对你动心了。”
　　我皱了皱眉：“我们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们心里自然有分寸，你不用时时刻刻研究周的心理，你动手远比动脑可爱。”
　　“天哪，你真刻薄，可是你不说话又看不出你的好处来。难得碰到一个不问男人你爱不爱我的女人，偏偏是你。”他颇为苦脑的样子。
　　“感情经不起问，也经不起三番两次的测试，在一起何必追究为什么。我们不是常常搞不清自己为什么生下来，为什么努力，努力往前走，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坟墓越近自己还沾沾自喜的。”我扫了一眼四周，王孚平和袁宣都不见了。
　　钢琴男突然兴奋起来了：“还挺深刻的，看不出来你还会想问题，让我突然想到了新的曲子，如果你们真能走到一块我就把这曲子送你！”
　　艺术家是不是都这样，我行我素的，把自己的才华当作对人最高的赞赏？
　　可惜我是凡人，面包牛奶比音乐更让我兴奋。
　　目光突然瞥到孙迭，亭亭如她果然出众。用手抹了抹嘴边，很干爽，于是放心向她靠拢。
　　后面钢琴男准备粘上来：“哎，你去哪？”
　　我加快了脚步，穿过美男绅士，将一挺拔的背影手中的托盘撞得一个倾斜。我正准备道歉，看见他轮廓分明的脸，眼角瞥到孙迭已在往这边走，硬生生吞下了口中的话。
　　瞥见托盘男，孙迭的惊讶不过也在转瞬即逝间，真是心理素质好。接过她眼中的暗示，我正式上岗化身恶婆娘。
　　“你怎么走路的？”恶人先告状这句话说得一点不假。可惜我没有长指甲，不能来个兰花指增强效果。
　　未来的太子爷挑了挑眉，很快平复下去，不卑不亢地欠了欠身，转身想走。
　　“那个谁？酒～”我颐指气使。
　　太子爷的背影僵了一下，缓缓转身，凌厉的眉毛一扬一放间气势尽显。他修剪得光滑的指托了一杯酒递我。
　　我的指在杯脚上与他的相对滑过，落点一转，酒已如愿泼洒在他的白色衬衫上。
　　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望向我。
　　孙迭化身天使华丽登场，一脸亲切笑容：“你没事吧，我带你去换件衣服，今天辛苦了，我跟你们主管讲一声，让你早点回去休息！”
　　太子爷的视线成功被转移：“你是？”
　　可怜的男人，连自己公司的人都认不清，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当心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是市场部的程玳，今天的酒会由我负责。”她举止得宜，表面无比正经，头脑里也许已经在想是生吃拆解入腹还是烹煎烧烤了。
　　王孚平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不用，谢谢！”转身华丽丽的下场。
　　很好，重要信息已经传递给他，其它的以后再巩固也不迟。
　　我小人得意般向孙迭扬起食指和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