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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山外有山 人外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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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突如其然降临,孙迭公司的化妆晚会也如火如荼准备起来。
人手不够,孙迭肩负两职,一手抓公司业务,一手还要督促化妆晚会的进程安排。
我看不下去:“你们上千号人的合资公司最不缺的就是人,你又当爹又当妈的去凑什么热闹?”
她闭着眼睛揉太阳穴:“是不缺人,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活的,多劳多得,等你闲下来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被解雇不远了!”
我黯然,我们公司最近也不景气,电子新兴媒介虽然布上正轨,偶尔能跟传统媒介叫叫板,大多数时候也还得忍气吞声。每天世界就发生那么多事,各个媒体报过来报过去,无非是换汤不换药,太敏感想得太多的问题一般也只能内部人交流,民众得到的也就是一本糊涂帐。
同事统一变身为土拨鼠四处寻找足以娱众的秘料,大家开心就好,何必太过认真,太计较之后确实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只是一个人清醒还不如不清醒。
孙迭忽然看我:“最近你好像也不怎么忙了?过来搭台子唱戏呐,第一手的资料保证让你们编辑部的人大快朵颐?”确实,未来的太子爷第一次私下亮相的确够八,这家合资企业在本市跺跺脚,连□□都要给三分薄面。
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想我怎么帮你?”我主动开口,免得入了套还沾沾自喜。
“你知道,乐队到酒水的安排都是很大的一块肥肉,采购部的小张掺进来分杯羹,刚好,我又不太喜欢这个人……..”孙迭坏坏地抚摸自己的指甲。
哦,我就知道,这个恶人的名声只能我来背,以后他们见了面还得兄恭妹友呢。
“然后呢?”真是做业务做久了,这么油,还得由我发问。
“我的助手袁宣会来帮你,小张如果跟得紧就让他负责,回扣该拿就拿,不然人家也胆战心惊怕你反水。”
我的下巴在空中划过一个奸诈的弧度:“赃款怎么分哦?”
“Lv又出新款了。买两个应该不成问题吧?”她煞有其事的托颚思索。
“行!”两个恶女人分脏完毕。斗志昂扬,等待姓张的小人入套。
本市的乐队都混成了熟脸,到哪场酒会都能看见这些人。如果每个人都穿得起阿迪那阿迪只能变成百斯特走亲民路线了。
“在想什么?”周文铭握起我的手,包在他手心。
今天难得抢到位子,望着走道上站着的随着公车刹车摇摇晃晃的人们,我不得不感叹幸运。位子总是有限,能者上位。到哪里不是这样呢?
我没精打采跟他说了,他眉眼一弯笑了:“我有个熟人,只是很少出来接单子,要不我陪你去看看!”下了车,两人拦了辆的,往本市黄金区走。
到了寸土寸金的高级住宅区,他牵着我的手熟门熟路地越过保安室。室内的小伙子咧了嘴看着我们傻笑。
我问他:“他认识你?干嘛望着我们笑得这么甜?”
周文铭俯下头看我:“要奥运了,这叫小区形象!”
我瞥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像这种小区的物管平时都喜欢鼻孔朝天看人,美名其曰位卑而骨傲。
走到一栋独立的带花园式洋房前,周文铭弯身捡了几个石子,叮叮咚咚在镂花窗上洒下一串音符。
我目瞪口呆。
吞咽了一口口水,乳白色的门开了,一个男子穿着家居服抱臂站在门口,散漫地看了我们一眼,目光落在周文铭身上:“我这才换上的珐琅石!”
周文铭一改往日的彬彬有礼,旁若无人的越过他:“渴了,要现磨咖啡。”
又问我:“你要果汁还是奶茶?”
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下巴邪肆的扬起:“你是周什么人?”眼珠转了转:“你知道我是他的…….”
周文铭回过头瞥了他一眼,他赶紧住了嘴,老老实实往屋里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错,很有看头,说:“要奶茶,去黑头的草莓两颗!”
他回过头,一脸难以置信:“外头的草莓是我种着玩的,还有,草莓怎么去黑头?”
我和周文铭对视了一眼,开口:“周是我的,你是周的,房子是你的,奶茶和草莓在房子里,怎么做还要问我?”我也学他将下巴高高的扬起。
他抚额哀叹:“你和周一样难缠。”
何止难缠,你要是认识了孙迭,你就知道什么叫变态了。
他优雅地冲咖啡,香味四溢,周文铭的一句话将他打回原型:“你便秘?这么慢!”
我再次吞了口口水。原来……..周文铭也是会说脏话的。
只是在人家的地盘,我们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
男人响应了我的号召抡起袖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好,这节奏,这音量,控制得恰到好处。跟“壮士出征”里的梅秋生有得一拼,杜鹃啼血猿哀鸣啊。
“是又如何?”周文铭拿起一本杂志,似不屑于多看他一眼。
男人委委屈屈坐在我身边来,依旧优雅地倒咖啡:“周第一次带女人到我这里来!”
我瞥了一眼周文铭,他低着头看书,毫无反应。
“那他以前都带什么样的男人来?”我不紧不慢地开口。
男人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一副遇到高手的受伤模样。
周文铭闷笑。
我开门见山说清楚来意。
男人脸拉长了:“你要我去给一群三姑六婆酒林肉食的二条腿动物当酒足饭饱后的伴奏?”
“那你平时都给哪些四条腿的演奏?牛?”我慢悠悠品着据说他培育的新品种草莓。
周文铭的脸埋到书里面了,肩膀貌似在抖动。
男人漂亮的眉目耸起来,将咖啡壶顿在了茶几上:“门在那边,不送!”
周文铭姿态优雅地站起来,牵起我的手:“咖啡冷了,不好喝!”
我拍拍他的手:“咱们去KFC喝热的去,人家草莓还热乎乎夹在蛋挞里!”
男人漂亮的眉揪起来:“记得关门!”
我笑嘻嘻起身,开门时,听见男人古里古怪的声音:“求人的时候不知道姿态应该放低点?”
我回头:“我没有求你,是问你想不想去?化妆舞会上不缺母的,听说艺术家寂寞的居多,嗯?”
他坐在那里,摆着一张臭脸,没有作声。
周文铭望着我笑,两人一齐往外走。
“具体时间?价格低了我可不去!”他别扭的声音传来。
我和周文铭相视一笑。
回去的车上,我问周文铭:“他很眼熟?”
“还记得第一次和你看的那场音乐会?”周文铭望着窗外的白雪,一片银装素裹,漂亮得像蛟龙的鳞。
“那个钢琴演奏家?”怪不得那么面熟,“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他在国外进修,凭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那是他第一次正式演出。他一向傲气,也亏得你能激得动他!”周文铭淡淡开口。
“那我们岂不是大材小用了?”我惋惜。
“有人闻千曲而操音,不能总放着不用吧,音乐本来就是大众的,只要开心,弹给听得懂得人就行!”周文铭点了点我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