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最真》听故事的

5、孙迭出差

　　鸡尾酒会的前一个星期，孙迭和经理去吉林出差。
　　她走后的第一天，我一个人买盖饭回家吃。打开电视，除了奥运火炬接力就是很多年前的老片新放，除了老片新放就是电视购物广告，女人瘦身提胸收臀广告，意外怀孕不孕不育广告。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因为多了哭，有人因为少了愁。
　　她走后的第二天，我一个人在家看电影。动作片节奏快得让我眼花缭乱，喜剧片只觉得演员强作欢笑，看鬼片只觉得导演说谎我比他还傻。薯条放在一边冷了也没有味口。想起以前她怕胖也总和我抢着吃。
　　她走后的第三天，我主动留在公司加班。同事渐渐走了，清洁楼层的阿姨提醒我马上要关门了，手里从同事那里包揽过的活也已经做得没有多余的了，一时间无比清闲。以前总觉得有做不完的事，现在只怕没有事做，寂寞得可怕。
　　她走后的第四天，我将房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清理了一遍。连窗帘都拆下来洗了，地板光洁得可以清晰地看出我的轮廓，蓝色的瓷花印在上面，静静地一朵一朵，最后连成一片，绚丽得像孙迭以前常涂的那种指甲油，衬着雪纺裙子无比清爽妩媚。不知道她的单子谈得怎么样了？
　　她走后的第五天，我一个人在电影院门口排队买票。一对对的情侣旁若无人地做着亲密的动作，嘻嘻哈哈的随着队伍向前挪动，连等待都变成了那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收回视线，垂下头，默默猜测前面那个男孩的大脚是多少码的。天蓝色鞋面，水晶橡胶底，连带着呆板的麻色瓷砖也跟着生动起来。
　　黑色的室内很空旷，好不容易从接踵摩肩的人群里突围出来，全身放松的坐在位上。
　　刚抿了一口可乐，舒缓的音乐从四面八方流泻出来，人群也立即静下来。心突然变得很烦躁，混乱的场面，枪击声在水泥板间穿梭，沾着血渍碎屑的脸让我难以将注意力集中到屏幕。无比期盼第二场的恐怖片。好不容易看到一半，实在坐不下去了，腆着老脸从一张张掩在阴影下的脸庞前穿过。
　　原以为人多了看电影会有感觉，没想到一样坐立不安。在这个城市几年了，居然找不到可以一起看电影逛街的人，身边除了一个孙迭居然找不到一个朋友。寂寞得可耻。
　　到了楼下，远远地看见一个颀长的人影立在那里。
　　我将背包搂紧了些，越走近，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浓。忍不住偷偷抬头，惊呆了。
　　周文铭胸前玫蓝相间的菱形图案在白茫茫的楼道前像迪斯尼动画片一样彩色得让人欢喜。他双手插在米色裤兜里，儒雅脸上挂着的浅浅笑意让人觉得无比亲切。
　　“孙迭出差了！”我小声道，很怕他会转身走掉。没有什么比一个熟人让我觉得热闹了。
　　他默默看着我，空气中隐隐有声叹息在流转。我不敢看他清澈的眸，低头看他的黑色的系带皮鞋。
　　“吃了没？”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吃了没？”他重复道。
　　“喝了可乐。。。。。。。”我看着他毛衣上细小的绒毛，不规则的卷曲。
　　“走，给你做碗蛋炒饭！”
　　我像小偷一样在前面带路。
　　他打开厨柜：“鸡蛋没了！”又找开底下的柜子：“你这些天都在吃什么？”
　　“在外面吃，楼下不远就有卖盖饭的。”我偷偷瞅他神色，像做错了事被抓住的孩子。
　　“嗯，这么多泡面袋子？”他蹲在地上抬头看我，脸上捉摸不定的表情。
　　我不作声，他叹了口气，穿上外套：“去超市吧！”
　　这么冷的天，超市人依然很多。我挑了袋饺子：“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他浅浅的笑意像皮卡丘：“去看看菜吧，一次给你多做点，以后每天你自己热。”
　　下来一楼，我趁他挑果仁，飞快扫了两袋卫生巾到篮子里。队伍很长，快排到时，他接过篮子：“我忘记拿巧克力了，你去看看！”我扫了扫前名两位顾客满满的篮子，答应着去了。回来却不见他身影。四处张望着，他清新的嗓音似菊花香般淡淡氤氲而来：“出来吧！”我傻傻地举着两条巧克力，他笑着拎起袋子：“里面有！”我赶紧出去。
　　饺子很快出锅，饱满地在白瓷碗里荡漾。一时间食欲大开，他却吃得很少。在一边翻碟片。屏幕上镜头一晃我已激动起来：“是海上钢琴师！”他笑，起身给我冲了一杯茶。
　　我喊他：“快来，又到了精彩的地方了，我都已经看第四遍了！”
　　他安静地坐在一边，清秀的眉目在屏幕微蓝的光中真是养眼。
　　头突然一晃，他已望向我，我尴尬的想收回视线，他突然俯身向前。我的心脏都快蹦到嗓子眼了，他只是轻轻地用毯子将我围紧了些。头垂下来看我时，眼中的笑意轻浅得想让人用力抚上去。他短短的头发很有精神地竖立着。眉际忽地一热，他不知什么时候将唇烙在上面，温柔得让人不忍动惮。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清澈的眸内波光流转，漂亮得像是烟花绽放。他抬起了头，轻轻地看着我，眼神温柔得几乎要将人溺毙在里头。
　　我愣在原地，刚才的一切像是我的幻觉。
　　他叹了口气：“傻丫头！”温热的手拨开我的额发：“我还是喜欢你牙尖嘴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