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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赠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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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宋慈回来,到衙时已经是过了酉时,薛莘正准备睡觉,见他一身风尘不像吃过晚饭的样子,便在他洗漱时吩咐摇影去做些面送来。
宋慈再出来时换了身新衣,头发也洗过拿绸带在脑后系了一缕,看起来颇有几分乘风而下谪仙人的味道。
“迟迟怎如此看我?”他疑惑地展开双臂往自个儿身上看看,又似恍然大悟道:“难道今日才发现本官既具威严又貌比潘安!”
薛莘差点没被口水呛到,摆摆手不再看他,宋慈倒是收了调侃姿态坐过来,一番把脉询问,啰啰嗦嗦地好似分别大半年一样。
等摇影一送面过来,薛莘就让宋慈好好吃饭,伸手让摇影扶她回里屋,宋慈挑眉一笑,拿起筷子,看着满满一碗肉丝面心情更好。
不管如何,倒是比前段时间更关心他了几分。
宋慈素有自力更生的品性,吃过饭,见下人都不在跟前,就自己去厨房洗了碗,再洗过手回到卧室,让摇影下去,随即便坐到薛莘跟前:“酉时未过,迟迟可困倦?”
薛莘疑惑地看他,宋慈笑道:“若是不困,就烦请夫人来给我磨墨,我想把这楼府一案记下来再说。”
“好啊”,薛莘点头,“我也正好奇楼府出了什么样一件案子呢。”
“那我先给你讲讲,理一理大致的案情进展”,宋慈扶着薛莘坐在书桌边上,将砚台笔墨都给她拿到手边,一面缓缓叙述起来,“六年前,鲁镇楼员外娶了一个青楼女子为妻…”
宋慈真的很有讲故事的天赋,简单一个开头,就把薛莘吸引住了,听完整个楼府案,才发现他已磨了一砚台磨。
薛莘不好意思地笑笑,“宋大人英明,及时将那位梁夫人和冯生控制起来,要不然凭梁夫人的狠劲儿,见你怀疑到他们身上,很有可能会狗急跳墙杀人灭口呢。”
“多谢夫人夸奖”,宋慈放下墨条拱拱拳,又正色道:“不过还是要感谢夫人,否则不仅此案,前面的遗扇案恐怕也会出现类似杀人灭口之事。”
那件案子,宋慈已经记录在白绫之上,今天上午没事,薛莘正好抄了下来,知道其中情况,闻言就忍不住又笑了笑,点着桌面,催促:“时间不早,你快点写啊。”
宋慈也笑笑,提起笔挥墨而下,他又是个总结能力很强的人,楼府一案仅用四五百字,便被他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写完,薛莘给他校勘一遍,二人才去睡下。
第二天宋慈封好案卷让衙役弛送刑部,就又开始了到衙门点点卯然后陪薛莘养胎的日子,偶尔有几件乡间为一牛一猪的争纷小案找上门来,他也都不嫌琐细地帮忙解决,因此在徽州百姓间的名声便越发高。
薛莘的日子倒没什么变化,吃、喝、玩、乐,一如往常,甚至还叫语香来后衙给唱过两次歌。
宋慈脸色不那么好看,薛莘说音乐也是胎教必备课程,当晚,就被宋慈领到月色如水的空明庭院中,听他吹了小半个时辰的埙。
埙这个乐器太古老了,薛莘见都没见过,听得很是津津有味,一曲之后时对他提意见:“胎教音乐以欢乐些为好,这个埙吹出的曲子,有些哀怨。”
哀怨.宋看了看手里的埙,跟薛莘说这音色不是哀怨,而是沉稳有节,若是用太欢乐的音乐,对孩子以后的性子形成不好。
这一篇大道理竟说得薛莘无言以对。
第二天一早起来,薛莘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昨晚那种沉缓的埙乐,吃过早饭,就跟宋慈要了他的埙,宋慈在她身边落座,笑道:“夫人想不想学?”
薛莘看他:“你教我”,她其实对这个陶土做出的乐器,挺感兴趣的。
宋慈理了理衣衫,说道:“若想拜师,总要有个拜师的样子。”
正说笑着,夏木脚步匆匆地进来,匆匆一礼过后,送了两本书到桌子上说道:“大人,夫人,那位辛老先生前段时间竟病故了,辛府的下人送来这两本老先生的诗集手稿,说是老先生交代送给大人和夫人的。”
夏木说完,薛莘和宋慈才反应过来,异口同声问道:“什么?”
夏木一时也说不清,宋慈站起身,“你让那辛府下人过来,我亲自问他”,继而来回转悠,满脸疑色:“上次见辛老,明明是身体康健,纵避免不了风寒小症年龄又大些,也不会这么短时间说病故就病故啊。”
薛莘看着桌子上的两本写着疏阔大字“辛稼轩”的自制书,心中涩然,对宋慈道:“你能搁下公务些日子,咱们到瓢泉走一趟吗?”
“好”,宋慈上前握住薛莘的手,“我明日便上折请一个月的假,咱们亲自去一趟,若先生真是病故,咱们祭奠过便回,若是其中有别的隐情,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宋慈并不是断案太多有些敏感,而是前段时间正好见过辛老先生,瞧他身体情况,根本不像是会短期内病故的。
见过辛家过来送书的下人,听他说了老先生生病的前后经过,得知老先生是在回瓢泉家的路上就病倒,一直迁延一个多月也没好,竟是半分疑点也未有,宋慈不由叹口气,摆手让那下人去休息。
虽然据那下人说他是在老先生入殓后才出发的,宋慈问了薛莘的意见,二人还是决定过去一趟。
不管如何,总要亲自去祭奠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