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荐书 ...
-
宋慈只带了张书办和赵捕头去山阳县，衙门里的衙役捕头在阿六的排布下，还是如以往的忙碌，不过比之大人在时，大家心里到底觉得提刑衙门有些空。
期间提刑司外面的鼓被人敲响了三次，阿六问清楚不是什么大事，便全部给打发到府衙去了。
宋慈离开半个月的时候，宋母刘氏带着两个稳婆和不少滋补品过来了，薛莘得知，想了想，带着几个丫鬟亲自到前面迎接。
尽管刘氏可能不会在意她接不接的，薛莘还是不想找什么麻烦。
一见面，刘氏就扶住了薛莘，指着那两个稳婆道：“这是周妈妈和方妈妈，都是亲家老爷找来的，以后啊你的生活起居，都听她们的安排。对了，现在感觉怎样，害不害喜？没顿吃多少？”
对于刘氏的热情，薛莘有些招架不来，她真没想到，只是一个孩子，能让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如此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可见远古人有多在乎后嗣，这样的刘氏，让薛莘有些怀疑，和离后她能不能带走孩子。
薛莘对孩子的抚养权并没有什么执念，她只是有种本能上的责任感，母亲的养育责任，在星际时代反而是更重的。
一个孩子有没有父亲不重要，能够覆他在羽翼下的母亲必须在身边。
宋母可不知道薛莘在想什么，她对态度依旧温顺的儿媳妇满意极了，关心过儿媳妇的饮食情况，就把目光转到别处，让人把房间里一些不适合孕期摆放的全给撤了。
薛莘那一桌子护肤品也在被撤物品行列。
“小姐”，清圆看着尤其生气，那罐玫瑰凝脂，小姐每天都会用一点，大夫也说对孩子没有害处的，“老夫人这…”
薛莘瞥她一眼，“噤声”。
刘氏这通指挥，薛莘并不在意，反正她又不会一直住在提刑衙门，何必分辨太多。再说，在刘氏看来，她这是一心为自己好的，若是自己表现出不满意，双方少不得要不愉快。
如果是朋友，自然没让人这么管束的道理，但这个是婆婆，是压在她上面的长辈，薛莘真没有和一个长辈争长短的想法。
以前作为玉贞时，她对这个婆婆就更顺从了，而在记忆中，刘氏这样的，已经算是难得通达的好婆婆了。
想到这些，薛莘暗暗摇头。
果然刘氏没有多留，只待了几天，宋慈从山阳县那边回来两天后，她就带着一众仆人回京了。
走前，刘氏单独叫来儿子，先问清了晓晴的事，又对他道：“既然你们都不喜欢那丫头，我让她在家待一段时间就给嫁出去。你呢，往后也别有个什么案子就跑出去，玉贞现在有孕，眼看着月份大了，长辈们都不在身边，你不守着可不行。”
宋慈连连称是，在山阳县这大半个月，查案之余，他颇有几分坐卧不宁，十分担心家里的迟迟，回来见母亲在，那些一直残留在心底的担心才算消去大半。
见儿子听了进去，刘氏笑笑，又问：“你们不是说瑛姑离开了提刑衙门，怎么是跟着你一起从山阳县回来的？”
说起这个，宋慈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儿子此去查的案子，牵涉到白老大人，瑛姑和白老大人家关系比较好，此案结束，白老大人离开后，她自称无处可去想现在提刑衙门待一段时间，儿子即便不愿，也只得暂留她几日。”
刘氏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到底什么都没说。
晚上，薛莘洗过澡，正自摇着团扇半睡半醒时，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了，薛莘扭头看了眼，宋慈笑着取过她手里的扇子，轻轻给她扇起来：“怎么不让人伺候着？”
薛莘侧身享受凉风，说道：“我又不是四体不勤。”
“回来两天了，竟还没跟你好好说话的时间”，宋慈感叹说道，突然地问，“夫人可介意暂住几日的瑛姑？”
薛莘才发现宋慈这个人有时候挺别扭的，就笑道：“你都说暂住了，我有何介意的？”
宋慈笑了笑，跟着说：“好歹跟我忙了一场，她在外无处可去，又是一个女儿家，开了口，我便不好拒绝。我打算把她荐到宰执安县的同年马光奇处，迟迟觉得如何？”
薛莘将手垫在脸下，打了个哈欠，“又不是我的人，去哪儿我都没意见。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打听好你那位同年在任上有没有带着夫人，否则冷不丁推荐一个女书吏过去，恐怕到最后不是好事。”
宋慈：“…。”
无言了好半晌才有些沉闷道：“那我问问”，见她这说话的功夫就睡着了，宋慈又不由地好笑，便靠在床边默默扇着扇，同时考虑着刚才夫人的话。
宋慈觉得，连夫人这样好的人都曾因为瑛姑跟他发火，想来其他人的夫人，更是爱吃醋的，若那马光奇身边没带着夫人，他还是别将瑛姑荐过去的好。
夏木端着盆微热的水进来，见到坐在床边打扇的大人，有些吃惊，还是尽快平静下来行了礼。
宋慈轻声问道：“夫人还未洗漱好？”
“不是”，夏木同样放轻了声音，“夫人现在每隔三天都要泡一泡脚的，这里面加了好几味药材，对身体好的。”
宋慈点点头，起身接过了洗脚盆，“我来便好，你下去吧。”
夏木福个身，转头前见大人蹲着身试水温，就放心了。
大约五六天后，宋慈收到了安县驿站那边送来的马光奇的回信，得知这位同年身边不仅带着夫人还有两个侍妾，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就拿着信到后衙给自家迟迟看。
薛莘正在看一本游记，听了宋慈来意，倒是放下书，听他念信。
念完了，宋慈问道：“迟迟，你觉得这个去处可妥当？马兄那儿妻妾俱在，应该不会让他们夫妻因此而生龃龉。”
薛莘好笑道：“就听你的吧，不过瑛姑愿意去吗？昨天我出去散步，倒是遇到了她，听意思，她还想回来跟你一起破案。说是，在其他地方都没劲头。”
宋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呵呵笑道：“天下间案子多了，她有心，在哪儿都能破，夫人继续看书。我回书房写封荐书，然后让人给瑛姑送去。”
今天就打发她启程。
荐书是由赵诚给瑛姑送去的，彼时瑛姑正在纳鞋垫，见赵诚过来，忙起身请他坐下：“是不是大人有什么吩咐？”
赵诚听了，再看看手里的信，都替瑛姑尴尬，你说走都走了，又回来干什么？
“不是”，赵诚将信递给瑛姑，“大人说衙门里不缺人，安县大人的一位同年那里倒是需要一个书吏，大人便写了封荐书。当然，大人也说了，如果你不想去那儿，也可以…”
语未尽意已明，就是不能多留她。
赵诚觉得瑛姑这样，不仅是故意为难她自己，还是在为难大人，恐怕这次一过，那两年一同破案处出来的情分都没了。
瑛姑接过那封荐书，看了半晌，苦笑一声：“我知道了，大哥，你跟大人说，他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会让他再为难。”
赵诚：得，刚才的话全白说了。
他摆摆手，才不传这个话，“安县环境不错，你一个女孩子，在哪儿遇到不错的人，就安了家吧。真有合适的，到时来封信，大哥去给你送亲。”
瑛姑低下头，声音带了几分哽咽：“我知道。”
当天下午，瑛姑就收拾过东西，面辞了宋慈和薛莘。
这次她没像上次那样说些意味不明的话，看样子走得很干脆，薛莘托着下巴暗暗想，这是准备有骨气一把？
不过瑛姑怎样，和自己都没关系，转念薛莘便不再想她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荐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