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悠悠的小时光》寂梧笙

5、愿，岁月安好

　　林小依感冒了。
　　可能是因为室内外温差太大，小依进出几次，所以发烧了。
　　那天她跑回宿舍就躺在床上。
　　几个人都很奇怪怎么了，安安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个体温计，量了一下发现是高烧。可林小依坚持不去医院和校医务室，洛长安就去附近药店买了退烧药和感冒药，林小依吃了后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只是感冒没有完全消下去。
　　因为是周末，没有课，几个人就宅在宿舍里，结果就听到楼下一群女生大喊大叫。
　　“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啦！”莉莉翻了个白眼。
　　“安安，怎么了？”林小依缩在床上探头问。
　　“楼下好像来了个男生。”安安从窗户上看下去，“看不清脸，好多女生围在那儿。”
　　“谁啊？这大热天的，宿舍底下来男生不奇怪啊，是不是这几天太热，她们都没事儿干啊，来个阿猫阿狗都要看。”莉莉也从窗户上看下去。
　　“是不是有人敲门啊？”林小依问。
　　“好像是，太吵了都没听到。”洛长安向门口走去。
　　开开门，就是一声尖叫。
　　“啊！林小依，季玖竟然来找你诶。”
　　门口站着好几个女生：“你们什么关系啊。”
　　“他来找你干什么啊！”
　　要是在高中的时候，林小依一定会激动的跳起来，就是平时，也会傻笑一会儿。可是她昨天晚上才发过烧，连床都不想下，大脑也处于死机状态。
　　莉莉一下子跑到林小依旁边，“哇塞，什么情况啊！秘密奸情？没听你说过啊。”
　　林小依什么表情都不想做，心里却是一团乱麻，怎么办啊，他找我，什么事啊。
　　憋了好一会儿，林小依终于说：“怎么办啊，我还没梳洗过。床都没下呢！”
　　终于，在五分钟后，小依很坚强的在一种女生的注视下下了楼，走到季玖旁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一大叠书。
　　小依一下就想起了昨天的事。
　　昨天蹲下哭了之后就有点神志不清，恍惚中好像是有人问她怎么了，可她一下子就跑走了，会宿舍之后，发了个烧，更是糊涂，早就不知道怎么了。
　　头顶还是火辣辣的太阳，小依一下出来，觉得刺得眼睛有些疼。
　　季玖看着眼前的人。
　　脸有些白，走起路来似乎没什么力气，嘴唇也毫无血色。因为刺眼的阳光，而微闭的眼睛，扑闪着看着他。是生病了吗，昨天还跑走的很快。
　　突然就很想摸她的头。季玖将手中的书移到一只手上，抬起右手，放到她的头上。却在触碰的前一秒向前移了一点，遮住了小依眼前的光。
　　“阳光大，别晒着。”一如既往的简明扼要。
　　“谢谢你还我书。”林小依控制住心头的悸动，缓缓说。
　　“借阅卡我夹在书里了。”季玖看着小依伸过来的手：“你生病了？我帮你拿上去。”
　　嘴巴动了又动，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好，谢谢。”
　　宿舍里早已炸开了花。
　　“季玖师兄，我们小依昨天病了，你知道怎么了嘛？”
　　“有空常来看看哦！”
　　“什么时候一起吃顿饭啊。”
　　季玖放下书，看了小依一眼。
　　“这是我室友，安安，莉莉，洛长安。”林小依介绍。
　　“你们好，再见。”季玖转身离开。
　　“不一起吃个饭啊！”
　　“下次再来啊！”
　　“你们，能不能矜持一点，还有，我还是个病人呢。”林小依终于忍不住说。

　　“季玖，你干什么去了？”迟木华问。
　　“还书。”
　　“还书？还谁啊？”
　　“林小依。”季玖漫不经心的答道，脑中却浮现出林小依惨白的脸，“发烧了吗？”
　　“什么发烧了？”迟木华转头看着季玖浅笑的脸，“季玖你今天很不正常。”
　　“怎么会，同学会定下来了吗？”
　　“转移话题都那么生硬，定下来了，下星期六，晚上七点，在落枫，这可是家大餐馆呢，听说是班长请客。”
　　“嗯。”

　　“小依……。”
　　“安安，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林小依避开安安质疑的目光。
　　“小依，其实我想问的是，昨天晚上哭，是因为季玖吗？”安安偏头问。
　　“你昨天哭啦！我怎么不知道。”洛长安敷着面膜好奇的问。
　　“你去买药了，当然不知道。昨天她一回宿舍就上床了，我给她量体温时就觉得不对劲，后来看她默默的流眼泪，啊！那是一个撕心裂肺。”安安夸张的说。
　　“……其实，也还好啦，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不过和季玖没什么关系。”
　　“回到正题上。”莉莉象征性的敲了敲桌子，季玖可是全校公认的校草男神，才大一就把原本的校草，那个大三的韩枫比下去了，我听说很多学姐还有这届的什么系花都要追他。不过，他好像和男生关系不错，对女生那可是一个冷漠，理都不理。怎么会给你送书？哎，我告诉你，这件事学校论坛都传疯了。”
　　“他，是我的以前的同学。”林小依说，想了想又补充道：“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
　　“哇塞，青梅竹马啊！”安安撞了一下小依的胳膊：“准备什么时候公布恋情啊？”
　　“你想多了。他不喜欢我。”
　　“怎么不喜欢你了？我告诉你，你好歹也算漂亮，虽然不是什么校花，但长得也不错啊，也算美女吧，而且学习也还OK，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差啊。”洛长安盯着小依说道
　　“可他是季玖诶。”莉莉托着下巴说。
　　林小依没有再说话。
　　他，是季玖，那个不管在哪儿都光芒万丈的人。那个自己拼命想要靠近，却冷若冰霜的人。
　　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叮铃铃的电话声打断一切思绪。
　　“喂？我是林小依，你是”
　　“喂，我是肖冉。”
　　“肖冉啊，好久不见。”
　　“小依，我是来说通知的，下星期六晚上我们初中同学聚会，通知已经发在班级群里了，但考虑到有人退群，也怕有的人没看到。所以我一个个打电话。”
　　“嗯，好，下星期六我应该是可以去的。”
　　“嗯，在落枫，就是A大旁边那家。”
　　“我知道了，谢谢，再见。”
　　“谁啊？”莉莉啃着苹果问。
　　“哦，我初中同学，我下星期六有个同学聚会，晚上就不在。”小依放下电话。

　　一个星期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
　　因为课程繁忙，小依也没有去想其他东西，也没有再碰上季玖和迟木华。
　　星期六上午，辛语死活要拖她去买衣服，说是为同学会准备。
　　辛语是小依最好的朋友，至少初中是。辛语成绩是非常好的，而且没参加中考，直接保送到了K中，高考也考得好，考上了外省一所211的大学。
　　应该是为了同学聚会专门过来的吧，才一下火车就拉着林小依逛商场。
　　“小依，这条怎么样？”
　　“嗯……，很衬你的肤色，不过太花了。”
　　“这条呢？”
　　“不行，显黑。”
　　“这条好看啊！”
　　“可是这么长，你是要去参加舞会吗”
　　“哎，这条……”
　　“你，确定？”
　　“不是我，你。”
　　“啊？什么。”
　　辛语将裙子递给小依，：“这条很适合你，去试试。”
　　是一条很素净的白色连衣裙，款式保守，裙摆盈盈拖到脚踝，不张扬，但又让人过目不忘。
　　逛了一个上午，小依就买了辛语给她的那条白色连衣裙，辛语倒是大的小的买了不少。
　　“差不多了，我还要去宿舍电脑上提交一篇论文，就先走了。晚上同学会见。”小依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朝辛语摇了摇手。
　　回宿舍，提交好论文，换上裙子，已经六点多了，小依找了个白色单肩包，拿好东西就准备出门了。
　　“小依，你晚上别玩太晚啊！”
　　“嗯，我知道。”
　　“等等！”莉莉突然叫住她:“你今晚同学聚会？”
　　“对啊。”
　　“那季玖岂不是也在！”莉莉扯下面膜。
　　“……，应该，是的。”小依叹了一口气。
　　“啊！真是羡慕你啊。”洛长安托着腮：“居然又能看见季玖了。”
　　季玖啊。小依想着。
　　突然不想见。
　　还有迟木华，同学聚会，他在A大，应该也回来吧。
　　最近，似乎什么人都不想见。没有原因。
　　在宿舍厮磨纠结了一会儿，小依还是推开门出去了。
　　喜欢一个人，其实也可以很平淡。
　　只是默默关注，只是默默心动。他从没做什么让你喜欢上的事。只是言谈举止，只是做事风格，让你这样过目不忘。
　　没有什么突然而然的悸动，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他，没有原因。
　　走出A大，才发现已经快要到点了。
　　可能是大脑死机了，也可能是根本没开机。
　　小依居然错过了那个拐弯的路口，绕着A大转了一圈。
　　到落枫门口时，看手机，发现迟到了。
　　刚抬脚往里走，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辛语。”
　　“小依你是死在路上了吗？”
　　“呃，没有，就是走错路了。我来了。”
　　电话还未挂断，辛语已经在里面大喊：“小依！这里。”

　　并不是什么自助餐，也不是什么酒店宴席，是一家川菜店，在这里很是有名。在本市的二十几个人围在一张长方桌上，气氛还算融洽。
　　沸腾鱼很好吃，水煮鱼味道太淡，而且麻椒放太多了，酸菜鱼的酸菜不够地道。
　　这是小依得出的三点结论，也是一顿饭的心得。
　　话题总是在每个人身上转，小依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提到了很多次。大抵是变化是在太大了。
　　“小依以前话很多的，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
　　“是啊，以前自修课也炒个不停的。”
　　“现在淑女了很多诶。”
　　吃饱喝足，小依才抬头看大家，眼睛绕着走了一圈，终究还是落在角落的那个身影上——季玖。
　　淡雅的气质在他身上，可谓是彻底展现，任何话题到他身上，都会被他不露痕迹的转走，和旁边的几个男生聊的还不错，杯中，是啤酒吧。原来，他也喝酒。小依想。
　　只吃不聊似乎很不厚道。
　　张口，却发现，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不会说话了。
　　曾经，不是这样的。
　　总是叽叽喳喳，总是有无数个话题，总是可以从一个点，扯到另一个点，天马行空。
　　可现在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只是客套。
　　也，只会客套。
　　林小依自嘲的笑，什么时候，把这项技能给丢了。
　　以前话很少的女生，倒是活泼了不少，很健谈，有说有笑的。

　　这次来的男女生人数差不多，是分开坐的，男生一边，女生一边。
　　而小依坐在男女生交界处
　　右边是辛语，左边是……
　　忘记了，那是一个男生，气质也还算不错，但脑子里也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记性也真是。小依轻咬嘴唇，万一聊起来，连称呼也不知道呢。

　　季玖坐在长桌的一个角旁，在林小依的右斜方。
　　抬眉，就是她拨弄着调羹，咬着嘴唇。
　　可能是微微有些用力，唇的边角，有些泛白。

　　小依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旁边的男生姓什么叫什么，自动忽略了季玖停留了几秒的目光。
　　“辛语，……辛语。”小依想叫辛语问问，可她一个劲和另一个女生说着什么，连话都没听到。
　　“千万别和我说话。”小依在心底默默祈祷着。
　　“小依？你嘀咕什么呢？”旁边的男生转头看她。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尴尬，只有尴尬。
　　“呃，我说，我千万要说话。”小依想大个哈哈过去。话出口，才发现不成句子。
　　“嗯？”男生似有不解的问。
　　“我的意思就是，呃，难得一次聚会，我要和同学多聊聊天，不要不说话。对，就是这个意思。”
　　“好啊，那我们聊聊吧。你还记得我吗？”男生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抿了一口酒，轻轻问。

　　季玖再一次抬眸，就是看见林小依那张若有所思的脸，刹地变白。
　　瞥了一眼她身旁的男生。
　　“记不起来了吗？”季玖似是喃喃自语。
　　“嗯？季玖，你说什么”班长转头问。
　　“我说。”季玖看向林小依身边的男生，提高音量，“我要敬柯傅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