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春又来》迷迭儿

4、初到A市

　　下午2点，茗妍抵达A市的城郊机场。
　　因为利玮的去世，茗妍高考前就像失了魂。茗妍的专业课分数虽然遥遥领先，但其糟糕的文化课成绩却没能让她在这个秋天圆梦Z大。但是茗妍之前还是告诉利宴，自己因为专业课成绩全国第一而被Z大破格录取。这不是茗妍第一次说谎，她认为说谎能暂时避免许多麻烦，尽管事后常会带来更大的麻烦。这无疑有点饮鸩止渴，茗妍却早已习以为常。
　　茗妍得马上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安置下来，她得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明年争取圆梦Z大。
　　和A市的大多数租住房一样，与其说这是给人住的房子，倒不如说这像是个极小又脏乱的鸟笼。
　　茗妍穿过黑暗的弄堂，看着房间里漆黑的墙壁，脏脏的地板，皱了皱眉，随即苦笑了起来。茗妍把背包小心地放在积了厚厚尘土的桌子上，桌子因为断了腿所以靠着墙摇摇晃晃。茗妍挽起袖子，去卫生间拎了一个脏兮兮的拖把，麻利地将这间不足20平方米的小房子拖了个遍，地板的颜色终于由黝黑变成了暗灰。
　　茗妍：“我的天呐！生活真是一桩让人烦心的差事！”
　　茗妍把拖把一脚踢开，拖把正好砸中断了腿的桌子，背包顺势掉在了湿湿的地板上。茗妍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眼睛向上翻了翻，两根手指小心地提溜起地上的背包，却没想到一大堆书和空白的信纸从没拉拉链的背包里滚落出来。
　　茗妍两手攥紧拳头，跺了跺脚，看向贴在衣柜的镜子，指着镜子气急败坏地说道。
　　茗妍：“茗妍，你说说你自己还有没有救！”
　　茗妍无奈地叹着气，撇着嘴继续大扫除。经过一番奋战，茗妍看着虽然破旧但窗明几净的小房间，嘴角泛起一抹不自觉的笑容。随后，她打开桌子上的台灯，嘴里叼着笔盖，趴在桌上开始给利宴写信。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字纸篓里的纸团越堆越高。茗妍打哈欠的频率越来越高，不知不觉她趴着睡着了。

　　茗妍的梦境。
　　茗妍身着一套黑衣，和一群人参加利玮的葬礼。大家有说有笑，只有利宴搀扶着因悲伤过度而虚弱的自己。茗妍来到利玮的棺木旁，棺木里只有成束不新鲜的花朵。
　　茗妍：“利宴，我想起我曾经看过一本书，说人这一生要经历三次死亡。”
　　利宴：“何以见得？”
　　茗妍：“第一次是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第二次是人们为他举行葬礼的时候，而第三次则是人们完全忘记他的时候。”
　　利宴：“傻姑娘，你就是想得太多了。”
　　茗妍听见利宴的话，泪水瞬间奔涌而出。
　　茗妍：“以后的一段日子，于我而言是最难熬的。”
　　茗妍在雪地上奔跑着，地上扬起层层雪花。她冲到参加葬礼的人群里，看见大家仍在说笑，但除了雪花下坠的簌簌声，她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响。她环顾四周，眉头紧蹙，开始哭泣叫喊，人群里却好像没有一个人感觉到她的存在。
　　利宴跑过去抱住茗妍，茗妍感觉到利宴的拥抱慢慢收紧了，她也逐渐收起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