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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

  •   如此的寂寥,如此的,孤寂。
      千年来,这个女子就是一人这样一直千年吗?千年的孤寂,前尘尽忘,又该是多么的痛苦无助?
      萧钰想着女子的突然离开,总觉得不对劲。
      “你家主人方才突然离开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家主人她……”曼珠正欲说什么,却忽然好想被什么呵止了一般,一下子噤声。
      萧钰皱眉,一把将杯中花茶饮尽,起身就往绿色的小屋那边去。
      “公子不可!我家主人正在休息!”曼珠慌忙去拦。
      “你家主人到底怎么了?”萧钰停住了脚步,却直直盯着曼珠。
      “我家主人她……她……”曼珠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其实公子一开始猜的没错,这彼岸花确实不是尔等肉体凡胎能享用的 。也就只有主人能以彼岸花的花瓣为食,你们之所以能喝那花茶,甚至可以用那茶水维持性命,也是因为主人消耗她的力量为你们化去了彼岸花的戾气与血煞之气罢了。”
      “那……可是对她有什么影响?”
      曼珠看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的道:“元神力量耗尽的话你说会怎么样!主人才刚恢复一点,就要为了你们做这些……喂!你干嘛!不许进……”
      然而萧钰已经推开了小屋子的门。
      屋子里面很是简陋,只有一张床,里面没有像一朵彼岸花的影子,没有窗子,只有几团白色的影子发着光亮。女子就躺在那张窄窄的床上,好似睡着了一般。
      感觉到有人闯入,女子不悦的微微蹙起柳眉,睁眼见是萧钰,眼中闪过疑惑。
      萧钰忽然开口:“屋内没有窗,可是不愿再见到那漫天的血色?”
      女子眼睛微睁,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显得有些茫然,有些……懵懂。
      萧钰叹了一口气,走到女子面前,蹲下。
      “为何要中途阻止我?你明知放干我的血很有可能可以获得出去的机会,即使我全部的血不够,只要留我一口气,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取血,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女子静静的看着他,好像根本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不一会儿,女子就将脸凑到萧钰脖颈处细细的嗅,浅浅的露出了小孩子闻到糖果的甜味时露出的那种笑容。
      萧钰不自在的向后退了退,注视着女子清澈的眸子,发觉出了一丝不对劲,转头看向门口的曼珠
      “你家主人……原来就是这个样子么?”如此的……单纯,好似不谙世事
      “我家主人原来是什么样子我已经基本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主人似乎是鲜衣怒马,肆意畅快。”曼珠苦笑了一下,“公子,千年的时光,孤身一人,任谁的性子也会被磨成一碗平淡的水的。”
      是呢,孑然一身的千年时光,记忆早就烟消云散,能剩下的,恐怕只有刻进灵魂里的执念吧……
      萧钰看着眼前对着他又发起呆来的女子,心里涌上来一股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滋味。
      有点酸,又有点疼。
      “我已经好多了,咱们继续吧。”不知道为什么,萧钰忽然想早些让女子神魂归位,不愿再看到她在这死寂的彼岸花海中多待哪怕是一分一秒。
      女子摇了摇头,曼珠尽职尽责的替她翻译:“公子不可,您受了伤,又失了这么多血,短短这么一会儿时间是缓不过来的,这事儿急不得。您可以多喝些茶水,或者等我家主人缓过劲来给您采些花瓣直接服用也可。”
      萧钰还想说什么,女子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那里深深的一道刀伤还没有敷药,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曼珠会意,飞速来到还在不知疲倦的捣着花瓣的云逸那里取走了研钵,递给了女子。
      女子将研钵放在床边,轻轻捏出一点已经被云逸捣的不能再烂的花泥,细细的一点点敷在萧钰手腕那狰狞的伤口上。
      萧钰的手明显一颤,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抽回。
      女子上药上的很认真,长长的眼睫低垂,在眼底撒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上好药,女子自然地松开了萧钰,可萧钰的手却还在半空中直楞楞地伸着。
      收到女子投来的疑惑的目光,萧钰轻咳一声收回了手,很自在的转移了视线,白皙的耳垂却染了一丝红晕。
      她倒放开的干脆,他想。可他刚刚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发起了呆?
      萧钰感到女子一直静静地盯着他看,更感觉到自己在感受到她的目光后升起的一抹不自在,不敢与她那双清澈的眸对视。
      于是一个一直盯着人看,一个一直盯着发光的白团子看,竟就这么过了大半天。

      忽的,萧钰感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心下一惊,发现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魂魄行走,最是悄无声息,令人无法察觉。
      “姑娘,怎么了?”
      女子执起萧钰的手,苍白的指尖轻轻地在萧钰手中写写画画起来。

      若是在这里无聊我可以带你四处转转

      萧钰读懂了她在手上写的字的意思,却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手上笔画的手指弄得他手痒痒的,一种奇怪的酥麻的感觉从他的手心一直传到他的心里,就好像有人用一片小羽毛轻轻挠了挠他的心一样……
      女子见萧钰一直没有回应,又轻轻挠了挠萧钰的掌心。
      萧钰唰的一下抽回了手,虚咳一声:“辛苦姑娘了。”
      女子欣然走出屋子在前面带路,丝毫没有注意到萧钰那对儿再次染了绯红的耳垂。

      其实,这片天地全部都是血色的彼岸花,所以真没什么好看的,看哪哪都一样。
      不过女子是带着萧钰沿着三途河畔走。
      一路过来,但凡是女子所过之处彼岸花皆恭敬的退散两旁,绿色的茎弯曲,血红的花低垂,有模有样的躬身行礼。
      沿着三途河的风景还是会稍微有些变化的,泠泠的水声蒸腾起浅浅的雾气,不断带来阵阵寒意与湿意。
      “咳咳咳咳咳……”
      女子不解的回头看着唇色发白,忍不住咳嗽的萧钰。
      “原是我身子不好,受不住寒气和湿气。”萧钰温和的解释。

      女子想了想,看了一眼彼岸花,下了个什么命令。
      只见四周的彼岸花迅速地抽茎,新长出来的茎缠绕在一起很快便织成了一件绿色的蓑衣。
      女子给萧钰披上了这件速成蓑衣,还用垂下来的茎条打了个漂亮的绳结。
      萧钰低头看着这个漂亮的蝴蝶结有些哭笑不得。
      他倒是没想到,原来彼岸花还有这么多用处。而且……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一个女人以这种保护的姿态披上蓑衣,还打了一个……蝴蝶结。
      披衣服这种事不应该是由男子来做的么……
      女子带着萧钰离开了三途河畔,继续行走在彼岸花海中,一路走走停停,好像在寻找什么。
      萧钰很快就知道了女子在找什么了。
      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架秋千,秋千旁边有一个……大坑。
      女子显然是喜欢那架秋千的,此时她的眼中明显流露出欣喜。可她伸出去触碰秋千的手却在半空停住,犹豫不前。
      潜意识里好像并不能碰触这架秋千,不对,是潜意识在告诉她,不能去碰这架秋千,如果碰了的话会很痛苦……会有什么东西碎掉……可是潜意识里明明很喜欢这架秋千啊……
      萧钰看着女子一脸茫然,却下意识的停住不去碰那架秋千,有些奇怪。
      “怎么了?是不是这里让你想起了什么事?”
      女子点点头,复而又摇摇头。
      她又走到秋千旁的那个大坑边上,轻轻抚摸那个坑边缘的纹路,脸上的表情更是茫然。
      这里原来有一个东西,一个很大的东西,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被她忘掉了……

      记得她好像以前经常倚在这坑边,愣愣的一坐就是好久,直到睡着。睡着了,就什么痛苦都没了……
      萧钰看着一脸茫然的女子就这样坐在坑边,倚着秋千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去,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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