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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   李相宜是被哭声唤醒的,她睁开眼,一滴泪恰好落在她的脸颊上,对上眼的是一双泪流不止的眼睛。
      是裴芝兰在哭,她眼睛肿了,只怕是哭了有一会了。
      这是怎么了?李相宜躺在地上开始回忆,对了,她想起来了,她是和裴芝兰一起被人迷晕了。
      “我没事,你放心。”见裴芝兰脸上是难以言喻的苦楚,李相宜很快坐起身来说,活动手脚关节,发觉除了有些头疼浑身乏力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裴芝兰捂着嘴,不是她想哭,她只是太害怕以至于控制不住自己,她太没用了,眼前少女看起来比她年纪还小呢!
      见身旁女子一醒来嘴角就微露笑容,柔软雪肌之中透出浅玉微晕,脸上非但没有责怪之意,反而尽是柔和。
      裴芝兰越看越觉悲痛,心想:这般模样,如今落入泥沼之中,前途未卜,一想到往日听得的怪诞传言,只觉得可怖非常。

      “裴姑娘……”李相宜的话还未全说出来,就听见哇的一声,裴芝兰软趴趴的贴在她的肩头嚎啕大哭,似乎有满腔的哀痛与悲苦,她啜泣不已:“是我不好连累了姑娘……姑娘别怕……放心……呜呜呜”
      李相宜听了只觉得魔音贯耳,头疼非常,她坐直让裴芝兰躺在自己的怀中,然后给自己揉捏大腿。
      她一边捏一边思忖,这空落落的屋内只有她们两个人,看样子她是被掳来后就关在这里。只是她们没有被绑起来也没有被蒙住眼睛和嘴,说明关押者对这里的护卫很有信心,不怕她们逃跑。

      “裴姑娘可知现在是什么时候?”屋内灯火通明,李相宜看向窗外,是亮的,但看不见太阳,希望她们还没有离开京城。
      裴芝兰摇头:“我只醒来一会,那几个男人早不见踪影了,也没有旁的人进来过。”
      李相宜点头,她示意裴芝兰从自己身上挪开,裴芝兰乖巧的挪开,李相宜站起来松骨,踢了踢腿,虽然有些酸痛但还是能走的。
      李相宜笑道:“不要担心,眼下不还是能说能笑么,又不是黄泉相见。”

      裴芝兰苦笑不答,比死还可怕的事多了去,如果不是她落难而是在听故事,有人说这样的话,她非要反驳不可,还要把人喷个狗血淋头。
      可说话人神色自若,双目黑白分明,眼神清亮,犹似一泓清泉。
      身处险境,她却丝毫不惧,犹如一颗明珠,光莹明亮,眉目间隐有自信的清气。
      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倒是合适,轻飘飘的话却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

      李相宜见她又开始发呆,不由笑道:“裴姑娘莫要呆了。”
      裴芝兰立马回神过来,见少女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又弯下身来,帮她梳理散乱的发髻,一双极漂亮眼睛还带着安慰的笑意。
      裴芝兰痴了,任由她的秀发扫过自己的脸颊,再一看自己颤抖的手,如此模样,心中更加难受。
      她平素最厌恶畏缩胆小之人,到如今居然……这样想更觉无限酸楚一时间泪流难止,抽泣半天只道:“姑娘心慈,我当不起。”

      李相宜本来还在思考,一听着她这样说,脑海中窜出无数剧情,再看那哭成泪人般的裴芝兰,心情很是复杂。
      也真巧了,自己为了不见男主,躲避来躲避去还不惜出门,居然还是碰着了,难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裴芝兰何人也?卫国公长女,青春年华,待嫁闺中,她便是男主的便宜未婚妻。
      敢退男主婚的自然是恶毒女配了,裴芝兰在书中那是一心攀龙附凤,无比的爱慕虚荣。
      对于比自己低微的,她正眼也不看一下,对于比自己强的,她是脸上笑嘻嘻,心中藏刀。
      她一心要当人上人,欲嫁楚王。她既想当王妃,对于自己自幼定下的未婚夫自然是痛恨至极。
      她不仅伙同别人给他难堪,更使绊子插刀子,为达目的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放过,她心思毒辣任谁都能下手陷害。

      可如今看来却完全不像呢,裴芝兰语笑嫣然,句句温柔,谈笑腼腆,圆圆的脸带着一点婴儿肥,她身材丰满,长相甜美,摸起来柔柔软软,像个粉粉的桃子,十分可爱。
      虽然说人不可貌相,可这样的一个人,真的是一个心狠手辣不知廉耻的人吗?
      裴芝兰又为什么在大街之上把她拦下?按剧情来说裴芝兰现在根本不认识她呀。
      不如试她一试。

      李相宜当机立断,掩面道:“非我起疑,只是裴姑娘与我并不相识,为何在大街上将我拦住,莫非……是你与人串通好?”她声音低沉,是满满的痛心与难以置信。
      裴芝兰懵懵的,好一阵子时间后才意识到这些话是在说自己。
      怎么会呢?这怎么可能!
      她毫无恶意啊!为了避免姑娘膈应,所以一直没有打探姓名家世,她如此体贴,姑娘怎能这样冤枉她呢?

      裴芝兰见她玉手掩面,只露出点绛红唇,莹润似流丹,碎玉贝齿,翠羽秀眉,此时烛光如霞,好似全笼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她姿态清雅不俗,这般姿容,世间更有何人能及?
      好美的人,她就是被这迷人心醉的美色所吸引,以至于乱了心神。

      受了冤枉裴芝兰越想越气,心底却仍旧不愿责怪,只自我安慰道:“一个年纪小小的姑娘意外落得如此境地,如何会不着急?况且这姑娘生得如此姿容,一旦落入歹人之手,只怕……”
      裴芝兰不忍去想,一时心乱如麻。她平生最恨受冤枉气,如今百口莫辩,只觉得心口血气上涌,她尖叫一声要起身辩解,只是久坐不动,猛然起身脑袋发晕。

      看见裴芝兰气得要晕厥,李相宜见她要倒连忙伸手搂住她,勉强抱住后只觉得好沉,用尽全力才能把裴芝兰拉稳。
      裴芝兰靠在她肩上,只觉得异香扑鼻,雪肌乌发,柔软顺滑,一时心里又是气又是爱,原本止住的泪又刷刷流下,但她又羞于说出原因,只能说:“我对姑娘绝无加害之意,姑娘定要信我。”
      李相宜笑道:“那你解释给我听,我与你素昧平生,非亲非故,你却凭空出现,更将我在桥上将我拦下,对我几番示好,还引我走一条小路,我本一路平安,却偏偏因为你……”李相宜一边说一边留心观察她情态,裴芝兰似乎十分着急,却支吾着不成一句话,那股焦急,就像想要倒,却永远都不会倒的不倒翁。奇怪了,裴芝兰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请姑娘信我……”裴芝兰急的声音都变了,李相宜见她手握银簪,银簪被磨得锋利,刺下去绝对会见血的。
      “自杀?”李相宜扑哧一笑,“下得去手么?如今我狼入虎口凶多吉少,你也不必惺惺作态……”
      裴芝兰望着她,泪流不止,原来一个人竟有这么多泪水,她紧握银簪喃喃自语:“不,我裴芝兰怎么会自寻死路……”她磨好这簪子,不就是因为下了决心吗?

      试探再三,李相宜虽然还是不知道裴芝兰的拦她的原因,但她能肯定裴芝兰没有恶意。
      放下心来后,她走到窗边透过窗格看去,外面是个小院落,几颗孤树上是残败的紫薇花,下是黄青色的杂草,似乎没有任何守卫。
      回头看这屋内也没有什么寝具,就是一个阔大的屋子,一时屋里只有低低的哭泣声回荡,不免有几分渗人。

      那边裴芝兰似乎做了许久的心里斗争,抽抽噎噎半天终于道:“我这样说或许姑娘不信,一切都是意外,我只是偶然见姑娘站在桥上翘首四望,貌美如仙,所以有心要与你交接,也是我鲁莽冲动不动脑子,非要去沾惹那壮汉,以至于连累姑娘沦落到此,你放心……”她越哭越伤心但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坚定与决然,她道:“我绝不让你受辱!”
      “好好好,我信了,你可别做傻事,这还不到灯枯油尽呢。”李相宜赶忙盯紧她,生怕裴芝兰拿着簪子做傻事。
      裴芝兰的话她信了,裴芝兰是个超级颜控,这点她是清楚的。

      李相宜按住她的肩膀诚恳说:“是我不好,我认错,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必自责,这事你本没错,那人粗鄙无礼,你出言训斥本是正当,我们虽然沦落至此,但也不是毫无生机。”
      李相宜轻轻擦去她眼角泪水,“姑娘生得肌骨丰润,富态可人,哭起来就不美了。”
      裴芝兰点头胡乱擦去脸上泪水,她打起精神笑道:“姑娘说的是,我有一主意,我自幼习武,寻常男女不是我的对手,休息片刻,我们就出去,如果有人阻拦我不能挡,姑娘就请趁乱逃走吧。”
      李相宜笑问:“说来容易,做来难,我们势单力薄,他们要是人多又有利器,岂不是可怕,如今不知情况,要是在荒郊野外,侥幸逃走也要被抓回来的。”
      裴芝兰听她细细分辨,她也完全冷静下来了,她解释道:“姑娘多虑,各地建筑都有不同,这屋虽然空旷却也华丽,而且是京城常见的样式,荒郊野外不可能有这样的宅邸,况且我吃饭准时,到点必有感觉,如今还不饿,看天色,略微计算就知道肯定没过一个昼夜,京城极大,我们肯定还在京城。姑娘底细我不询问,你既然能一人游走京城,想必也能一人回去。”
      李相宜笑道:“把机会给我,你不怕死?”
      裴芝兰一愣,“也不一定会死的,运气好,我们都能逃出去,等我逃出去,我非铲平这里不可!”

      见裴芝兰圆唇嘟起,眉宇露出戾气,一脸肆意凶狠,可偏偏自己心里并不讨厌。
      李相宜仍旧道:“都想心想事成,可往往事与愿违,我与姑娘萍水相逢,你豁命救我,置生死于脑后,我实在难以理解。”

      裴芝兰诧异看她,顾不上回话,心中嘀咕:这姑娘年纪不大,说话倒真老成,而且个性寡淡,她裴芝兰这辈子还没对人这么真诚过。
      她字字发自肺腑,把自己都感动得不行,可这人却毫不领情,一再质问,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打动。
      她倒是看走眼了,这人不像玫瑰,倒像朵冷霜花。

      她个性急躁,且骄傲自满,她知道她的个性不好,所以时常隐藏,装作淑女模样,但心底看谁都像蠢货。
      她忍耐力不强,若是放在平常,铁定要发作争吵起来,可如今被这样一冰,反而心态平和了。

      裴芝兰思毕,方笑道:“我就爱这样做,我自己的性命,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谁奈我何?”
      李相宜听完,一笑道:“说的有理,事不宜迟,走吧。”
      “啊?”裴芝兰不赞同,“体力不足,环境不明,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
      李相宜笑道:“没榻没床怎么休息,要休息不如早些家去。”
      李相宜强行握住她的手,拉她走,裴芝兰无可抗拒,眼看推开门,外面是一个院落,并无一人,不远处有一口井。

      李相宜想了想,“把簪子给我,”
      裴芝兰不肯,李相宜伸手抢夺,裴芝兰怕划伤她,一不留神让她夺了。

      李相宜带着她出了院子,往前走去又是道矮墙,上面是彩绘扑腾的长龙。再往前就不是畅通无阻了,两个嬷嬷堵在门口,二人皆是一脸凶相。
      她们堵在面前,一个说:“好大的胆子。”
      另一个答:“新来的真不懂规矩。”又朝她们道:“老奴奉劝你们赶紧回去,乖乖听话,免受皮肉之苦。”

      李相宜纹丝不动,她问:“这里可是行宫?”
      婆子诧异:“你既然知道怎么还敢放肆?急什么,等皇上哪天有空了或许会来看你们。”
      李相宜露出笑意,果不其然,光天化日敢在京城里抢人,怎么可能是简单的恶霸,只有天子。

      裴芝兰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既庆幸又紧张,慌忙道:“嬷嬷,我们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是有人将我们强抢来的,放我们回去吧。”
      嬷嬷脸上已经有了不耐烦的意思,若非见左边这女子容貌奇丽,她早不废话了。
      一个嬷嬷语气稍稍缓和:“姑娘不明白么?你们是运气好才能来这地儿,你们莫急,陛下如今就在行宫中,二位姑娘如此姿容,只要安心听话必定有一番好前程。”
      “好前程?二人所言极是,如今正有一个好前程等着你们,”李相宜取出胸前玉佩道:“我乃安康郡主,吾母沈王妃,我父自不必明说了吧,你们若帮我见到陛下,是非对错即可明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

      嬷嬷们僵住。

      李相宜不急不缓道:“这玉佩是先帝所赠,与陛下恰好是一对的,你们把这个拿去给陛下看看,我就在此等着二位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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