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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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赵梅打开电脑：“杜总，你可听见了，大小姐下的死命令，今天行程调整，下午去医院检查。”
杜卫国看一眼坐在副驾驶的人，赵梅一头利落短发，不施脂粉，天然的好气色，一脸认真严肃地干活。
自打杜泠越的妈妈没走之前，赵梅就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这个女人都一心一意地照顾着自己和自己的女儿，从无怨言。
杜卫国趁着红灯，抬起右手伸过去，轻轻握住赵梅的手。
“好，我听你们的。”
二人相顾无言，却能在眼睛里看到多年的默契和感情。
从前越儿总是不耐烦见到赵梅，如果俩人单独私下相处，小姑娘更是能哭闹不休。
他知道为什么。
以前杜泠越妈妈在的时候，她就认识人了。如今妈妈不在了，父亲身边的女人忽然代替了妈妈的位置，她胡思乱想，以为以前俩人之间就有些什么。
所以，不管之后赵梅如何坚持，他都放弃了。
为了女儿，自己这辈子可以就为了女儿活着。
只是，对不起赵梅，对不起她十几年的光阴。
杜卫国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暑假过去，女儿从夏令营回来，就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完全和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除了担心杜泠越的健康，他心里还是高兴的，赵梅进入这个家，他有了妻子，越儿有了疼她的人，这个家会再次完整。
越儿妈妈，也该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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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泠越先去了办公室上交手机，学校还是老样子，就连白老师收手机的绿盒子都和当年没有丝毫变化。
白微冉叮嘱她注意身体，不舒服就开口，可以回家休息。杜泠越连连表示没事儿，才被放出来。
她站在楼梯的转角处深呼吸。
“泠子，你站那儿干嘛呢？”
夏雨从饮水处打水回来就看见杜泠越站楼梯口深呼吸，这丫头啥时候肺有毛病了？
杜泠越猛地回头，夏雨！
她眼眶又红。
夏雨还是当年的样子，利落的寸头，高高的个子，帅气的笑，是夏雨，最帅的乐队主唱夏哥。
杜泠越抹眼睛。
老天爷，我何德何能，能够有再活一次的机会。
夏雨，上辈子最好的姐们，看不过眼周辰对自己的态度，无法理解自己的坚持，离开了她。
夏雨被盯了半天，汗毛直竖：“呦，你这一个暑假不见，看见我都感动哭了？想我也不用想成这样吧？”
杜泠越哑着嗓子道：“谁想你了，我想我们家……”
夏雨脸色立刻变得难看：“别跟我提那小子！”
杜泠越反而故作惊讶：“你瞎想什么呢？我说我想我们家傲月哥哥呢！”
夏雨瞪着她不说话。
杜泠越往班级走：“节目结束那么久了，也不见我们家月哥哥再参加别的节目，唉，好可惜啊……”
夏雨见她真的没再提周辰，愣了半天。
这丫头想开了？
夏雨笑起来，跑上前揽着杜泠越肩膀，她个子高挑，足足高出杜泠越一头：“别灰心呢，没准儿以后他会有个人舞剧呢。”
俩人说笑着进了教室，这会儿正是第二堂课之后的大课间，开学第一天要去操场听老魏头讲话，还没轮到他们班出去站队。
杜泠越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她这一年除了追周辰，就没好好学习过，名次一落千丈吊车尾，老师说什么都没用，干脆把她放后边那帮混小子堆里，眼不见心不烦自生自灭吧。
夏雨坐她前边。
夏雨在学校里名气很大，只要周辰不在，一中校草就是夏雨的了。
说起夏雨，除了少数人以外，多数女孩子没有不尖叫的。
跆拳道黑带五段，打起架来比谁都凶狠，绝对的一中大姐大；看外貌，不说出去没人会认为她是女孩子，板寸头、面相俊美、英气十足，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大哥级别的倜傥帅气；会弹吉他，艺术节上自弹自唱的样子简直让人看了腿软。
什么？学习成绩？
人家都这么完美了，学习成绩算个P啊。
好吧，杜泠越承认，夏雨虽然成绩不算好，但也比自己强不少，怎么也是中等生。
杜泠越放下书包看了一眼桌洞，什么都没有，把书包塞进去。
“夏雨，今天没发书吗？”
夏雨奇怪：“你桌子上没有啊？”
“给。”
一摞新书整整齐齐地放到杜泠越桌子上，杜泠越抬头。
少年青葱，身量已然高大，但还没有那么魁梧，眉目清冷，但还没有那么让人琢磨不透。
“呦？周辰，难得啊，想着我们越儿。”
夏雨脸色古怪地调侃。
杜泠越低头轻轻道谢：“谢谢。”
再没有曾经的笑靥如花，眼睛里的黯淡取代了曾经的专注和痴狂。
杜泠越桌子下面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杜泠越不敢抬头，这一世不见，便不再结缘。
周辰并没有离开，他站在杜泠越桌边低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冯澄澄走过来站在周辰身边道：“周辰，老师找你，得组织咱们班站队了。”
周辰微微一颤，极其细微，无人察觉。
“好。”
周辰点头，这才把目光从杜泠越身上移开，看也没看冯澄澄一眼，直接出去组织站队。
冯澄澄落后一步，回头看了杜泠越，忍不住说：“杜泠越，夏令营的事儿你不是忘了吧？那可真够厚脸皮的。”
夏雨砰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说什么呢！？冯三水！有种你给我再说一遍！”
杜泠越一把抓住夏雨，夏雨看她，杜泠越皱着眉摇头。
教室里的人乱哄哄的都在往外走，只有夏雨几个哥们注意到了，都起来围着冯澄澄没动。
冯澄澄看杜泠越一脸怂样，笑了：“你记着就好。”
回头怒视这几个差等生：“干什么？都让开！”
夏雨忍着怒气轻轻点头，那几个男生才让开。
全体师生操场列队，国旗下魏校长正在发表开学致辞。
“新学期伊始，希望大家收拢心性，尤其是高三年级的同学们，这是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年……”
台下学生不动如松，都在修炼站着睡觉的神功。
杜泠越和夏雨一向排在队尾，而周辰一向在最前边。
杜泠越忍着不去看那个人的背影。
她的心底还是存着那份爱的，只不过这爱的代价太过巨大，这一世，就让它藏在她的心底。让大家都开开心心得生活吧。
她对于周辰可有可无，但是她的家人和朋友，却是她离不得的。
夏雨担心地看她，低声问道：“去澳洲不是去玩儿的吗？发生什么事儿了？”
杜泠越笑得开心，低声回答：“当然就是去玩儿啦，还能干什么？啥事儿都没有，我偷着跑出去几次，被老师骂了而已。”
夏雨瞥她，明明就是强颜欢笑。
“接下来，请我们新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周辰同学，上台发言！”
老魏头冗长的致辞终于结束，台下爆发出异常热烈的掌声。
欢送老魏头，热情迎接校草同学。
“哇，是周辰！”
“太帅了，我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人。”
“学习年级第一也就罢了，就上次运动会，你知道吗？长跑第一，接力第一，800米第一！”
“我知道我知道！那次他跑步衣服被风吹起来了！我看见啦~”
“看见啦看见啦！有腹肌哦~ ”
“天啦……”
“何其有幸，和校草一届同学，要是能谈场恋爱，死而无憾呐。”
周围的女生尖叫声四起。台上周辰还没说什么，台下就已经赶上演唱会现场了。
老魏头无奈，上台猛敲麦克风：“干什么，干什么！都安静点儿！”
台下终于安静，少年在国旗下站定，轻轻开口。
“新的学期，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信任，作为新一任学生会主席，我们将会为全校学生带来更加丰富多彩的校园活动，希望能在全体……”
他低沉的声线还有着少年的清越，就像泉水，还未汇入江海，依然是山林间清澈的样子。
声线压低，不疾不徐，平静自若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把成为学生会主席当成一回事。
夏雨时不时地看向杜泠越，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要知道以前每逢周辰有公开讲话的场合，她都是星星眼从头盯到尾的。
上午最后一节语文课，刘老师陶醉地吟道：“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这里有两个典故。咱们先说说这庄生梦蝶的故事。有一日庄生在塌上午睡，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
梦？
杜泠越太累，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头微微抬起，用心听起来。
“蝶儿在繁华绚烂的花园中起舞，在清凉的花叶间休憩，这春光日暖之中，蝶儿困了，便渐渐睡去。在睡梦中，它变成了一个人，这个人就叫……”
“庄生？”
刘老师惊讶地看向杜泠越，她摸不准是这问题儿童突然转性了开始学习，还是不过无厘头搞怪。
高一一年除非老师叫，她从不举手回答问题。
哄笑声中刘晓红点头：“没错，蝶儿梦中变成了一个叫庄生的人，庄生从塌上醒来，听闻家人喊他去院中纳凉…… ”
刘晓红见杜泠越难得听得认真，其他人都摇摇头，不懂这故事到底是在说什么，只有杜泠越双眼明亮，聚精会神。
“所以，庄生梦蝶，蝶梦庄生，到底蝶儿是庄生的梦境，亦或庄生是蝶儿的梦境？人生如大梦一场…… ”
“不如睡去！”
有人喊道。
哄堂大笑！
刘老师一向好脾气，苦笑着摇头：“这典故的意思是说，人生如梦，除了这一缕魂魄在世间体验辛酸苦辣，除了这脑子里装的记忆，我们离去的那一日并带不走什么，庄生教导世人，莫要追求功名虚利，这些不过都是梦幻泡影罢了。”
夏雨忽然道：“那老师，我们到底该追求什么呢？”
“好问题！”
刘老师点头，“请大家好好想一想，不要急于一时得出答案，毕竟很多人穷极一生也未曾找到过。但老师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自己的答案。”
下课铃声响起，刘老师走回讲台。
“下课。班长，来办公室拿一下试卷。”
周辰怔愣着没有反应。
“班长？”
周辰同桌偷偷在桌子底下推了他一下，周辰仿佛忽然惊醒，立刻站起来，平静回答：“知道了，老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