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成功完画的一天》梵千音

2、第一幅涂鸦（二）

　　“小可，在干嘛呢。”哥哥进来的时候，小可竟没有发觉，她还保持着那个尴尬的放空状态，所以她也就没有看到哥哥那一瞬的蹙眉沉思。

　　“哥哥。”小可如往常般嗓子发声和手比划并用的叫着哥哥。

　　“哥哥，我能讲话了。”小可作惊喜状看向哥哥。

　　“嗯，而且今天小可可以出院了，哥哥带你回家。”哥哥的面上带着温煦的笑容，声音也温柔的不像话。

　　【她知道她的破绽太多，但她就是要让哥哥和她摊牌，她是小可，但也不是小可，她希望哥哥知道这一点。】

　　出了医院，小可发现这个世界和她所处的世界竟并无多大差别，至少从外表来看这并不是一个奇异的世界，所以那副涂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让人如此的绝望和心疼。

　　“哥哥，我病了几天？”几天不能说话，她现在的嗓音粗糙喑哑。浑浑噩噩不知天日的在病房里，她竟连她来了几天都没有感觉。

　　“一个月。”哥哥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抚着她的脑袋，他转头看向她，眼里是疲惫与释然。

　　“哥哥，小可让你担心了。”小可真诚道。

　　哥哥笑而不语，修长的手一直轻抚着她的脑袋。

　　小可觉得难受，她偏了偏脑袋想避开哥哥手，她转向窗外，刚想四处望望来逃离哥哥不安分的手，脑袋就被哥哥强硬的扳回来。

　　哥哥的面色很不好，怒气在他眼中酝酿。因为太突然，小可一时间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刚才的动作惹怒了他。哥哥的手用力的按着她的脑袋，她不敢动弹半分。

　　哥哥忽的加速了起来，车狂飙，颠得她难受，实在忍不住，她刚想向哥哥提议，却发现哥哥的脸色突然的就染上了疲色，浓重的疲惫感在他面上蔓延，俊美的容颜一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哥哥，对不起。”小可试探的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哥哥抚在她头上的手，她直觉她应该道歉，至少在哥哥如此疲累的情况下她不应该不识趣的继续惹怒他。

　　“应该哥哥向小可说对不起才对。哥哥太累了，所以脾气可能不太好控制。小可谅解哥哥一下吧。”

　　哥哥的脸上又展现了笑容，光彩从他原本发怒的眼眸里露出。他的身上仍旧有着浓重的疲累，但他的嗓音是如此的柔和，如此的不敷衍。他在努力的向她展示好的一面。

　　“嗯。”小可回他璀璨一笑。

　　到家后，哥哥带小可回房间后就很快的离开了。小可也没心思去探究他去哪里，她也很累，很难受，哥哥开车全程都很快，很暴怒。还有车上哥哥的各种反常都让她应对的很是疲惫。

　　昏睡前她大概扫了眼房间，墙上挂着一幅幅舞者的海报，啊，那舞蹈着的女子好像都是她。

　　但是很奇怪啊。

　　刚才回来的路上她瞥向窗外时，那个大屏幕上好像正播放着一个直播，好像也是和舞者有关啊，直播说那个新晋的出名的舞者拥有什么来着？举世无双的什么？才华？

　　脑子里各种奇怪的思想混杂着，太过疲惫，小可渐渐昏睡了下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女子在舞蹈的淡淡的印象。

　　【小可喜欢跳舞，很喜欢，很喜欢，她是一个舞者，一个出名的舞者。】

　　小可在一片混沌中行走，她看见一个优雅的女子坐在化妆台前，隐隐约约的好似在描着眉，她透过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混沌看着她，她穿着一袭深蓝的裙子，裙子的颜色与她那洁白的肤色相得映彰，在混沌中尤其炫目。

　　女子转过头，她扬起描好的眉，妆容得体的面上带着从容的笑，小可看着她放下眉笔，抬起白皙的手交付到身旁的人手上，她缓缓起身，走向被混沌笼罩着的舞台。

　　她在舞蹈，她变换着舞步摆动着身躯在舞蹈。她的每个动作都极尽优雅，她的每一个表情都与舞步极为相适。舞台很大，但很空。只有她一人在独舞。她舞动的身姿与流动的混沌画就了最美的景象。

　　小可顺着混沌飘走，她又看到了那个女子，她画着唐妆在描唇，身着霓裳舞衣，小可看着她描好唇，眨着灵动的眼眸朝她璀然一笑。她走上古色古香的舞台。

　　她的水袖在暗黑的混沌中悄然开放，淡白的花簇起起落落，柔软的腰肢扭动着，华美的裙裾在墨色的地上迅速掠过，飞天髻上冰冷的玉钗折射寒人光芒，洁白的脖颈上淌着亮人的泪水，她凤目紧闭，身躯摆动，飞舞，回落。

　　小可继续漂着，还是那个女子，她正带着半面黑白面具，身着小黑裙。她瑰丽的脸庞上带着疏离，小可看着她高傲的抬起下颌，嘴角噙着丝冷漠的笑，她缓缓带上黑色的丝质手套，优雅的走向舞台。

　　她在混沌中独舞，鬼魅的面具在她面上半遮半掩，她时而弯起艳丽的红唇冰冷一笑，时而挥舞着手臂冷漠的看向前方。

　　整个世界除了她那鲜红的唇色，好似就只剩黑白二色。

　　小可感觉心神晃动，被这一场场瑰丽的景象。

　　她与每一个舞蹈的女子都有着如出一辙的相貌，但她知道她不是他们，或许他们是小可，也或许他们谁也不是，就只是混沌中产生的舞者。

　　“小可，醒醒。”哥哥的叫喊声在耳边徘徊，小可缓缓睁开双眼，混沌退却，独舞的女子也消散在退却的混沌中。

　　“哥哥？”小可抬眸，她发现哥哥的神色很是不安，眉眼中带着浓重的疲倦。

　　“小可，你睡太久了。”哥哥抱紧小可，嗓音里仍旧有浓浓的担忧。

　　“对不起，哥哥。小可又让哥哥担心了。”小可隐约觉得自己的确在混沌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她现在不敢直接问哥哥她睡了多久。

　　哥哥背对着她，她看不到哥哥的表情，但她从哥哥颤抖着抓紧自己肩膀的手中能感觉到哥哥对自己那真诚的担心。至少哥哥是真的对小可好。

　　“小可，哥哥抱着你睡会儿吧，哥哥很累，很累。”哥哥说完也不等小可回应，整个人便陷入了沉睡。

　　小可实在是不想继续睡下去了，但因为她仍保持着被哥哥抱着的尴尬状态，所以也起不了身，她只能干看着哥哥和这个小可的房间。

　　看着墙上慢慢的海报和梳妆台上的奖杯，小可能够确信小可是个极其出名的舞者，她应该是视舞蹈如生命的。但哥哥为什么什么都没提呢？这么多天，她没有讲到关于舞蹈的任何事情，为什么哥哥丝毫不怀疑。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错漏百出的表演了，哥哥却为何从不询问。

　　她不会跳舞，她对舞蹈一窍不通。她是小可，也不是小可。她应该让哥哥知道的。她必须先行一步，主动的为自己的离去找寻方向。惹怒和讨好，扮演和摊牌，她都得一一尝试。

　　她不能一成不变的拙劣的扮演小可这个角色，哥哥不是她的哥哥，她不能永远的待在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