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有求》贪痴嗔

35、角色互换

　　时迁得到老师的示意之后，没有在多说什么，乖乖的转身回房间，轻轻地把门掩上。
　　“阿诺回来了？”
　　时迁还保持着面对房门的姿势，身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询问。
　　也是多亏程诺事先给他打了预防针，他已经做好了陪聊天的准备，当即很自然的应了一声，然后关了床头灯，借着月光摸到床的另一边，一边换衣服，一边故作轻松的语气道：
　　“程哥你还不睡啊，明天周六，旭哥他们可是要过来的……”
　　“……是啊，他们明天可是要过来的……”程远机械师的重复了一下时迁的话，却又没有下文，时迁换好了睡衣，坐在床边试图看清程远的表情，但仅凭一点微弱的月光本就不足矣满足他的细致观察，更何况他此刻还没戴眼镜。
　　观察无果，他也只能无奈的躺下。虽说这是张双人床，但是两个大男人并肩躺着，也只是堪堪够用，更何况还是一人一床被子。两人不得不向中间靠才能避免晚上翻身幅度太大而掉下去的可能。
　　此刻时迁侧着身看向程远，因为挨得近，眯着眼终于是能看出程远此刻正睁着眼睛平躺着，对着天花板发呆。
　　时迁心里顿时觉得一阵烦躁，他有一种莫名冲动，想按着程远的肩膀问他你到底在纠结什么，有什么是不好解决的……程远平日里再怎么靠谱，但是只要对上自家妹妹，就会变得极不冷静，用“关心则乱”来形容是极为恰当的。
　　那我……现在这样烦躁……到底是因为什么……
　　“程哥，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他一向会以最委婉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是他这么多年生活中运用的最多的技能，很照顾别人的感受，但是却在某种程度上压抑和扭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是他此刻，只想把最直接的问题暴露出来，因为他很清楚，和程远，尤其是现在的程远兜圈子，就等同于浪费时间。
　　“你是不是把老师想象的太脆弱了……或者说，你想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
　　时迁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他在思考程远可能会做出的回答，并想提前想好应对的话。但是程远没说话，过了良久，久到时迁都要以为程远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程远终于开口了，只是淡淡的三个字：
　　“或许吧……”
　　时迁又等了一会，确认他并没有要再解释什么之后，接着又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以你的身份，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关于老师的，接下来
　　的事，应该让给另一个人接手，一个可以真正和她共度余生的人……”
　　大概是真的被时迁的话给触动了，程远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情绪上似乎是有些激动，似乎是想否认，想反驳……但就在短短几几秒钟后，他又再次回归平静，这其中细微的差别，要不是精于察言观色的时迁，或许还真没人看得出来。
　　“我又何尝不想把她交付给一个可以和她共度余生的人，但是……她对这方面的感情，是在过于抵触，而且这么多年了，一点转变的迹象都没有，我真的……唉……”剩下的话，都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回响在房间里。时迁不知怎么的脑内突然就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接着就这么脱口而出道：
　　“所以你也打算陪着老师一直单身下去？”
　　程远噎住了，他真的有些想不通时迁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听见时迁又道：
　　“程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就是因为你自己没考虑过感情这种事，所以老师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也拖着不想，你们总是觉得自己在为对方着想，可更多的时候，可能反而会绊住对方……”
　　“时迁……”程远突然出言打断，时迁停住，他开始思考是不是哪句话没有注意好分寸，还是自己始终是外人不适合插嘴，但是程远只是从被子里伸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轻声道：
　　“有些事，不是知道道理就能做好的，知道办法是一回事，能不能做，想不想做又是一回事……算了，等你真的碰上这种事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说完，他顺手又帮时迁掖了一下被子，这才把手缩回去给自己盖好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时迁，用着以往半开玩笑语气道：
　　“睡吧，别担心我和你老师，阿诺要是知道你这样替我操心，会先把我灭了再把你带走的……”
　　“嗯……晚安……”时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本就很少插手他人的事，更何况他已经被程远那句话搅得有些心乱，只能是道一句晚安，草草收尾。
　　“晚安。”程远也回了一句，两人的呼吸都刻意的压得平静，有没有真的睡着，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想不想做又是一回事。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保证绝对的理性，也不是所有的理性思考能说服感性因素……就好比他现在……
　　时迁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不去深想某件事，某种感情，迫使自己放空大脑，进入睡眠状态。
　　……
　　第二天早上，程诺还是和往常一样早起，她和昨天一样，买好了早饭坐在了客厅里，甚至还看起了早间新闻。但是直到新闻结束，隔壁房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程诺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想看一眼时间，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六，照理说程远想睡个懒觉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家伙向来能晚睡一分，绝不早起一秒。但是时迁……作为一个遵守纪律的好学生，他不论是时间观还是生物钟都是极为固定的，甚至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也是每日早起。
　　程诺走到隔壁房门前，由于时迁也在里面，她没有选择直接推门而入。手在门板上停留了片刻，还是没有敲下去。
　　她又看了一眼时间，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她到厨房里转了一圈，似是在思量今天中午吃些什么。
　　她昨天下午也只是匆匆跑到附近的超市买了点菜，应付一顿晚餐是足够，甚至没有一丝余粮。
　　现在也就八点多钟，略作思索后，她决定出门去买点菜，继续在家里吃。
　　就在她走到玄关准备穿鞋的时候，一直紧闭的房门终于开了，开门的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门之后又轻手轻脚的把门重新掩上。接着一偏头，瞥见了站在正在玄关看着他的程诺。
　　时迁有些不好意的挠挠头，有种被老师抓着迟到的错觉。
　　“老师早……”他下意识的先打了个招呼。
　　“早……怎么，昨天没睡好？”时迁眼下的黑眼圈足够明显，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时迁微妙的扯了个笑脸，算是默认。
　　程诺没有要细问的意思，看着样子，自家老哥应该还在睡，意识到这个事实后，程诺随口提议道：
　　“要不要和我出去买点菜。”
　　时迁正准备去洗漱，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脚下快了几分，一边道：“行，您等我一会儿……”
　　不得不说，男生出门就是利索，几分钟后，时迁穿戴整齐出现在程诺面前，程诺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时迁脑后翘起的一缕头发，试图让它变得服帖一点，未果，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若无其事的转身开门。
　　时迁显然是已经习惯自家老师的一些小动作了，很淡定的跟在程诺身后，轻轻关上大门。
　　程远所住的这个小区，周边资源还是很丰富的，离市区近，附近大型的超市，市场，饭店啥的应有尽有，极为方便。
　　两人极为和谐的一边走一边聊着闲天，就在程诺询问时迁，中午想吃什么的时候，时迁想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声音拔高了几分，道：
　　“对了老师，今天旭哥他们说是要过来吃饭……”
　　程诺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时迁口中的旭哥是谁，脸上闪过惊讶的情绪，随即笑着说道：
　　“你是说黄旭他们要过来是吧……那行，今天我就露一手……时迁同学，给老师我打下手怎么样？”
　　时迁很配合的张口道：
　　“能给老师打下手，是我的荣幸。”
　　两人插科打诨了一番，只字不提程远手伤的事，就这么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共识。
　　在市场没过多久，时迁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他吓了一跳，说起来，这还是他拿到这个手机以来，接到的第一个电话——程远打来的。
　　“时迁，你在哪？”这才刚刚接通，电话那头的程远有些急促的询问声已致。
　　“程哥我和老师在市场买菜呢，你别担心。”
　　时迁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旁边的程诺看着十分的不解。
　　“你和老师……你和阿诺出去了啊……行吧早点回来吧。”
　　听着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放松下来的声线，时迁忍不住又笑了笑，顺口应了一声，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程哥过打来的，问我们在哪。”时迁对着身边的程诺解释道。
　　“这家伙真的越活胆越小了……”程诺小声嘟囔了一句，时迁没听清，没等他询问，程诺已经摆摆手，显然没有要说明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最近真的忙到飞起，每天画到凌晨三四点......可以期待一下四个月之后的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