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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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生你们养你们，现在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想早一点看到你们成家有什么错！哪家孩子像你们一样，都快奔三了，别说对象，什么人都没往家里带过，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打算！”程爸越说越是上火，他重重的拍了一下茶几，震得杯盖作响。
程诺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谁说我没带人回家的，我……”
她下意识的就想现在家里就有一个她带回来的人，刚说了前半句，就被程远抢先一步打断道：
“我们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二老的退休工资都不低，至少养我们两个不成问题。严格来说，你们对我们只有生育，没有养育。人生在世百种滋味，却还是开心的事儿少，不愉快的事情多，我们虽感谢你们给予了我们生命，但是感谢，绝不是我们对你们的唯一态度……”
程远及时打断了程诺，并且无视了父母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字一句的继续道：
“我们也知道，你们已经给了我们很多的自由，也尽量不干涉我们的生活，但是像这种一生的伴侣和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也还请你们给我们足够的自主权。你们所关心和在乎的事，我们本人也从来没有轻视过。”
比起程诺每次只会说“关你什么事”，程远的这样一番话，就让人容易接受的多了。但，即使是这样，程爸程妈的脸色还是一阵青，一阵白。他们也是吃了“没有参与孩子成长”的亏，还真缺少和孩子们交流的经验。
不过有一点，他们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真把这兄妹俩逼急了，他们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行，爸妈老了，讲不过你们。既然你们都心理有数，那我们从此也就不再多问了……”程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既然是这么说了，就是打算要就此揭过的意思了。
她这松了口，程爸也不好再发作，但是他多少还是有些余怒未消，他冲着程诺没好气的问道：
“丫头，老实告诉我，你和叶家的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就是打过架而已……”程诺语气平静的像是在描述天气一样，在看到自家爸爸怒视的目光后，又淡定的接上一句“现在已经没事了，放心，不会影响到和他们家做生意的……”
程爸真的是气笑了，阴阳怪调的回了一句：
“放心……我当然放心，我女儿都让别人家儿子怕成那样了，我怎么会不放心……不但要放心，我还要开心才是……”
“您自己都这么说了，那以后真的要开心一点才是啊。”程诺装作听不懂程爸话里的讥讽，又接着他的话怼了回去。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程妈有些头疼的按着太阳穴，这父女看着不是一类人，实则一个脾气……
“程诺，你也这么大了，有些事是时候该放下了……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件事……今年和我们回外婆家过年吧……他们年纪也大了，你也该去看看他们了……”
“现在终于不嫌弃我了？”程诺语气平的看着她的妈妈，眼神中却是透着一丝嘲讽。程妈还想说些什么，程诺摆摆手，表示她不想听下去。
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人出言打扰他。这件事是全家都在回避的事，现在既然都拿出来说了，就要到了它应该解决的时候了。
“我知道了，我……今年不行，明年吧，我和哥一起过去……”良久，程诺终于还是妥协了，她实则是一个很孝顺的人，很重感情的人，不然也不会经常和爷爷奶奶打电话，不会大老远跑来看他哥哥，不会费劲心思帮她那身为“问题少年”的学生……
“嗯，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也知道你这么多年……”
“行了，不用和我再说那些道理了，平时光听我哥念叨我就已经够烦的了……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想不想做又是一回事，你们今天开了这个口，我答应下来了，也就这样了，不用再念了……”
“行了，你从来就没让我们管过……我们现在也老了，更管不动你了，走了……”程爸无奈的叹息，直接起身，作势要离开。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程远，你妹妹难得来一趟，你多陪陪她。”程妈也跟着起身，唱了个红脸。
“我送你们下去。”
程诺冷不丁的开口，三人齐齐转头看向她。
这大概就是今天晚上最大的变数了，以至于程远都没有主动开口揽过这活儿。
“好。”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程父，事反必有妖，直觉告诉他女儿这是还有话想说，于是他又接了一句道：
“程远你就待在家里吧，手伤了就不要到处跑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烂的借口，手伤了又不是不能走路。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支开程远的意思很明确。
程远看了一眼程诺，程诺已经在穿鞋了，她向程远笑了笑，示意他放心。
不一会儿三人离开，程远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这几年程诺已经做出了很多妥协。他作为一个小辈，每次过年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两边跑，他不知多少次和程诺说过去看看外婆他们，但每次都只能得到一个坚决的“不”字。
事实上，外婆那边也是觉得当年对程诺……确实是有亏欠的……这几年让他带的好话不知道有多少。可程诺一直不松口，他只好两边都哄着，一边给外婆买礼物说是妹妹送的，一边给妹妹发红包说是外婆给的……他这个位置，确实做的辛苦。
今天终于是听到程诺有动摇的意思了，他终于是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同时又在纠结，这是不是程诺不得已的妥协，这是不是真的是她自己情愿的选择……没办法，他总会下意识的多想一点，说是职业病也好，关心则乱也罢，他也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想法，他也是人，也会被自愿的烦恼。
“程哥……程哥？”
程远已经飘远的思绪被唤回现实，他抬眼望着身边抓着他手腕的时迁，疲惫的神色略带疑惑。
“你快松手！”时迁有些紧张的又拔高了音量。
松手？
程远顺着他说话的内容看向自己的手，原来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受伤的手掌被无情的再次伤害，已经隐隐有红色的血迹从纱布里透出。
“哦，抱歉……”他松开拳头，下意识的随口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在向谁道歉。
“你……早点休息吧。”
“嗯……”程远嗯了一声，没有动，显然还是在走神。
时迁无奈，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是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才出来看的。一眼就瞧见了程远想丢了魂一样坐在这里，还攥着拳头，只好先让他松手。
“老师呢？”程远这个样子，丝毫没有想说话的意思，时迁环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程诺，于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老师……”程远机械的重复了两个字，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他的思绪被拉回，转头对着时迁，和以往一样，微笑着说：
“你老师她去送爸妈了，时迁你先睡吧，别着急写试卷，她周天才走，还有时间。”
“你呢？坐在这里等她？”时迁却不像往常那样听话，他先是反问了一句，然后起身，一边收拾茶几一边道：
“你还是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睡一觉起来再说，我替你等老师回来，顺便把杯子洗了……”
程远有些不适应，一向是他照顾时迁的，他下意识的就要说没事我来就好，却被时迁抢先又补了一句：
“你去照照镜子吧，老师她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再说了，你这手……还是好好养着吧，尽量别沾水。”
说完，没给程远反驳的机会，直接捧着几个茶杯，径直走进厨房。
程远不知怎么的，有些被触动了。他很少会被别人这样明显的照顾，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来照顾别人的。
但是现在……他不介意让自己放松一些，一直端着，也是很累的。
“谢谢……”他轻生对着时迁说道，然后真的就回到了他这几天都要睡的房间，脱了外套，留了一盏小灯，也没关门，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
时迁放好杯具，顺手将搁置在洗手池里的碗筷洗干净放好，接着，又检查了一遍饭菜是不是已经冷藏好了。
等他做完这些事，正巧程诺刚开门回来。时迁听见动静，几步走到程诺面前，压低了声音道：
“老师，程哥他……他有点累，我让他先去睡了，我在这等老师回来……”
面对程诺，他还是像学生给老师汇报工作一样，规规矩矩，客客气气。
“程远他还好吧。”
程诺向亮着灯的房间张望了一眼，也压低了声音，有些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程哥他，看起来很累……”时迁还是这一句，只是程度加深了。
“唉，也是，摊上这样的妹妹，真是辛苦他了……”程诺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时迁听在耳里，也不知该接什么话。
幸好程诺没有任何要为难他的意思，她轻生道：
“你也早点去睡吧，他……你要是发现他晚上实在睡不着，就陪他聊聊天吧，拜托你了……”
时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是真适应不了程诺和他客气，当即不自在的回了一句：
“老师您别和我客气啊，您放心好了，我会照顾程哥的……”
程诺笑了，很是欣慰的拍了拍时迁的肩膀，示意他回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