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渐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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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发现，自从认识程远之后，自己的自制力就下降了，先不提长期以来“处变不惊”的人设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光是控制住自己不怼程远，不对他拳脚相向，就已经耗费了他几乎所有的自制力。
明明自制力和忍耐力，或者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是时迁长久以来练出来，被逼出来的能力，但是在程远面前，就显得通通不够用了，这家伙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总是在故意的试探他的底线。
程诺不是一个爱没事找事的人，以往的联系中也从未提到过班里的情况或是试探他的心里状况。这老师看着什么都不讲究直来直往的，实际上心细如发，尺寸拿捏的极好，她会说这么多刺激他情绪的话，多半是程远授意的。
不得不说，程远成功了，被他揽在怀里的那一刻，时迁的伪装、面具，统统都被一个叫“安心”的词卸下，他像极了一个寻求安慰的孩子，埂咽着，一桩桩一件件，控诉着儿时的不公……
“凭什么别人犯了错，随随便便就能推到我头上，她还准备了一根竹编，只打右手，说我‘兴风作浪’……”
“我放学总是被她留到很晚，她说我回家不会好好写作业的，要我在学校里写完……”
“她说，连工具书都不买的，读什么书？叫我站着听课，答不出来问题就站到走廊上去……”
“有一次我试卷忘了签字，她就拉着我到校长室去，和路过的每一个老师说……这就是那个家里没人管的小孩，考试连字都没人签。”
“我小时候又瘦又小，她还让我做到最后一排，班里谁扔了垃圾在地上都让我来扫……说我离扫把近，拿着方便……”
“期中考试后，要下个星期才出成绩，就想提前问一下，然后她说‘你也来问成绩，考完了来问成绩有什么意思……九十多分，这下你满意了？’真的，我做什么她都不满意……”
…………
时迁不记得自己说了多久，只觉得头很疼，眼睛酸涩的睁不开，脑子很乱，小时候的记忆历历在目，有的他甚至还能说出日期和细节，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昨天……
意识模糊之前，他隐约听见程远低声的在他耳边说：
“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我呢，你要是不开心，我帮你出头，我叫人给那个姓马的找麻烦，让她一家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
真好，现在有人帮自己说话了……
总算有人听自己抱怨了……
总算不用这么累了……
说来也可笑，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连命都是人家给的，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恶人自有恶人磨，恨她的人多了，我又不一定排的上名号，何必对她恨之入骨……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自我安慰了一番，时迁终于身心疲惫的沉沉睡去，程远将他放到床上安顿好。又拿了湿毛巾给他敷眼睛。守在他床边，确认他确实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
从那天起，时迁和程远说话就变得直接多了，而且更加趋向程诺的口气了，那一声“程哥”也叫得亲近了许多。
“程哥，那你说的对，都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时迁特意跑到程远房间去，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确定没事了？你不恨她了？你别藏着，我真的可以……”程远有点没睡醒，昨天晚上时迁是睡着了，他可是难受的辗转反侧到凌晨才睡去，此刻揉着眼睛强行让自己醒过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恨呀，恨有什么，不痛不痒的，不是有恶人磨她了吗，咱们自己就别动手了，没道理狗咬了我，我还得咬回去……你怎么还靠在这，不上班了吗？”
说着，上来一把掀了程远的被子，然后一溜烟儿跑了。
“你小子……”程远苦笑不得，心道这变得也太快了。
也是，他的心伤根本不在此处，他这么记恨这老师的原因，初步分析，一是因为这老师因为他的家庭看不起他，二是他恨自己受了欺负没人帮他出头；现在有人愿意帮他出头，事情又过去这么多年了，其实心里想放下也能放下。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小时候的不平等遭遇 ，充其量只能影响他的性格，不能成为他轻生的原因。
真正让他想不开的，估计还是家庭原因。
程远一边含着牙刷，一边想着继续敲开时迁嘴巴的方法。
程诺……还是让她歇着吧，这次算歪打正着，自家妹妹下药太猛了，万一药量过了……怕是要出事的。
怕是只能勾引他不经意的说出来了。
…………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转眼就是十一月底了，气温下降的厉害，好在时迁最不缺的就是衣服……
只是天冷了，他才知道程远有多嗜睡，感觉每天早上叫他起床，都是个体力活儿。
“时迁，你知道我们市还有个很大的游乐场吗？”这一天时迁和往常一样，拖着不愿意早起的程远来工作室上班，刚进门就被一众姐姐拉着问话。
“知道，郑姐姐她原来和我说过一下。”时迁点点头，感觉能猜出她们接下来要说的话 。
“嘿嘿，是这样的，我老公的公司每年会发那个游乐园的入场券，大家都去过了，这里有两张票，就这个周五，让程远带你去吧。”
时迁表示，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结尾。
“就我和程哥去吗？”
“对呀，就两张票，本来也想大家一起去的。”
程远的意识还在和体内的瞌睡虫作斗争，没有反抗的点头同意后，接过了徐丽塞给他的两张票。
时迁对游乐场的印象，只存在于图片和速写当中，他是小学开始学的画画，教画画的老师是他从小的美术老师，自己在外面办了个画室，老师姓张，知道一点时迁的情况，没有收时迁的学费，让他有时间就来画室学画画，时迁也很有天赋，学的有模有样的，时间长了，老师就拿他的画打广告了，而画室，也是时迁最愿意呆的地方，因为画画，让他觉得安心。
有一次参加一个绘画比赛，题目就是游乐场，老师帮他找过很多图片，他自己拼凑了一下，没想到那张作品，还得了一个二等奖，让他高兴了好一阵。
现在有机会让他近距离体验一把，说不向往，纯粹是骗人的。
只是两个大男人逛游乐场会不会太奇怪了……
程远看他那一脸纠结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用什么力道的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傲娇的说 ：
“怎么，我陪你去你不高兴？那我叫阿诺来……”
“怎么会不高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这都快期末考试了，老师肯定忙得很，还是不要耽误她工作了……”
开玩笑，天知道这个游乐场有没有蹦极，就算没有，就程老师的性格，过山车一次不过瘾再来一次都是有可能的……啧……想想还是和程远去安全一点，毕竟必要时候可以反抗。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这个周五去呢，周末不行吗，周五不上班吗？
算了，兴许票的时间截止到星期五也说不定，又或许是星期五人少不用排那么久的队……
去个游乐场而已，我干嘛想那么多。
时迁没再多想，谢过一众姐姐们，就回了自己的小书桌，继续刷题去了。
学习真是一件能放松心情的事情，因为题目就够难对付的了，哪还有心思去想乱七八糟的……
时··一做题目就全身心投入完全不受外界干扰屏蔽负面心情的真学霸·迁，心理这样想。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渐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