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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踏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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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荷一事并没有让越谙拉近与李恬之间的距离,反倒叫她知晓了罗灵素还李惟的秘密。越谙心里是揣不住事的,所以一连几天,她过得十分烦闷,窝在房间里,不怎么出来。越景也只当她是酷暑难耐,便没有多想,徒留她一个人整日愁苦。
只是越谙还没来得及愁苦几日,一个更令她愁苦的消息便传来了:越潜大将军提前结束了对边境的视察,已经启程回京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越谙的亲哥哥、越家二公子——越显。越夫人盛氏收到消息也离开了别院,带着越暖开始往回赶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畅快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呢,越谙就又要回到以前那种循规蹈矩的生活了。
愁苦的也不止越谙一个,越景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越家男儿以武立业,到了他们这一辈也是如此。大哥越询已经入了平城备军,有了校尉的官职。二哥更是自幼在兰陵守军中长大,已经立下了不少战功。唯有他越景,因着小时体弱,又深得祖父溺爱的缘故,还不曾进军队历练过,只是他如今已经十五,年纪不算小了,等越大将军这次回来,定然会把他塞到军队里边去。
韶光易逝,再怎么愁苦也不能断了越景及时行乐的念头,他本是聪明稳重的,但遇上让他烦闷的事情,他的小孩子心性也就上头了。平日里都越谙撺掇他出门,这下到反过来了。
越询一出门去军中,越景就跑去了越谙的小院,将还在练功的越谙来了回房。
“谙谙啊,爹娘就要回来了,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趁着还有时间,咱俩还是把握住时间出去好好玩玩吧。”
“那是你的好日子,不是我的。”越谙放下了手下的浣波剑,倒了杯茶喝。“大伯和大伯母对我一向宽厚,他们回来了,我的生活并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啊。”虽然自己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越谙并不能放弃这种打击越景的机会,虽然不能落井下石但是幸灾乐祸一下还是可以的。
“谙谙,话不能这么说,”越景见越谙没打算给他倒水,便自顾自的到了杯水喝,“我娘带着小暖回来了,你的日子还会有这么自在吗?这越府的门还是这么好出的吗?我娘那里你得每天去立规矩吧?小暖这么粘,你脱得开身?”
“这……”越谙被越景这么一说,心情也跟着烦躁了一点。她也十五了,快活日子也没几天了。
“所以啊,谙谙,趁着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们要把我住机会,你不是说自从来了平城就没有机会跑马了吗?今天我就带你去郊外跑马,怎么样?”
越景的话真真是字字敲着越谙的心,到平城“修身养性”也有两年了,规规矩矩的做一个大家闺秀的生活虽然还不能完全做到,但也差不多适应了。要说还有什么是越谙放不下的,就只剩骑马了,她自幼在兰陵军中长大,边境的战马就是她学习的工具,马术自然高超。
那时越谙年纪还有,因为性格讨喜可爱,更是成了军中一宝,人人都宠着哄着,马术是越江的副将手把手教的,箭术是都尉亲自带着的,剑法更是越江本人抽空传授的。她的师傅们都是大昭朝中一等一的高手,虽没奢求成为叱诧杀场的女将军,但也渴望能够仗剑走天涯,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关在这奢华浮城的高门大院中。
只是……越谙心中有了忐忑,“阿景,我穿男装是不是特别不合适,一眼就能被人看穿?”
“不会啊。”越景一愣,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你穿男装的样子并不突兀啊。你女扮男装出门过这么多次,也没见的被人识破过啊。”
是啊,是啊,越谙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若真是如越景所说的话,那为何,李惟会那样说?
越谙到底还是换上男装随越景出了门,他们今日骑的马也是战马,只是这马养在军中,得不到在边境那样的训练,力量弱了许多。虽然如此,但也强过寻常马匹许多了,也足够让越谙在这浮华喧嚣之外过过瘾了。
出了城便可以迎风踏马了。
城外的空地通往白云观,因为前去祈福的贵人不少,所以路还算宽阔、路况也很好。路两旁植有柳树,再往深处便是密林。
踩着官道、穿过柳林,越谙座下的马儿越过了喧嚣、逃离了烦愁。棕红的马匹在山林间踏出了火焰,惊奇了一片尘土,火焰行得飞快,在静谧的空气中破出风来,叫骑人吹得神清气爽。
越谙是生于山河长于山河的,她亦属于山河,她是浩瀚山河的一抹烟海。山河广阔,她便是肆意畅快的;都市繁华,她便成了精致华丽的仕女图。
她在马上行得畅快,眼前的景色一直在变化,从城楼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到柳枝抚地轻唤行人;再到马踏青草香、山林远人烟的畅快。阳光透过枝叶跟着她奔跑,耳畔的风唱着清新的歌谣。
越谙牵着马儿停在了小溪畔,她翻身下马,朝着身后追来的越景挥了挥手:“阿景,咱们先休息一会儿,让马儿歇息一下,等到这马儿回复体力了,我们就来比一下,看谁跑得快!”
“比赛就不必了吧。你自幼学骑射,师傅又都是战场上历练着的武将。我这种平城长大、从小体弱的公子哥哪能赢得了你啊?还是算了吧。”越景也是知难而退,方才跟着越谙跑了一圈,他算是领教到了越谙的实力,自己都累的喘气了,人家到还越玩越开心了。她的马上功夫不容小觑,越景也不去逞这个强了,未比先认输。
越谙见越景不答应,也有些不悦,嘟囔着嘴,“阿景,虽说好男不跟女斗,可你是我哥哥,总该是陪我比一圈的吧?”
“好好好……”哥哥二字一出,越景就无话可说了,这是他的死穴。男人总归是爱面子的,以前自己打不过越谙、又长得没她高,所以,一直被越谙嫌弃,不愿意叫他哥哥,他心里不服气也无可奈何。所以每逢越谙对他叫出了“哥哥”二字,哪怕是要诓骗他,他也认了。而今他个体长了许多,人却还是瘦瘦的,依然打不过越谙,连骑射之术也不如她,所以这声“哥哥”还是将他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