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的梦》尧七不行那叫尧八

7、银丝卷

　　程七和荀烨短暂的不愉快父子情在开始看监视仪录像的时候已经差不多烟消云散了。画面中，可以看见海面上浮起了一个闪光的方形，隐在因月光而波光粼粼的水面中，不是那么突兀。随后天罗地网的银线从方块中散出，以监视器无法捕捉的速度，跳帧一样展开，收割了沙滩上脆弱的生命。之后的几秒，银线原地不动，画面上尸体的周围闪过短暂的光晕。
　　“这光是什么？”
　　“一开始的猜想，可能是银线和月光因为某个角度的折射而产生的，但这方面的专家表示这可能是非常罕见的人死后短暂的灵魂具象化。”
　　“哦——我还没见过呢。”程七自言自语。
　　接着，紧绷的银线仿佛疲软了下来般，变得松松垮垮，最后竟凭空消失在了沙滩上。
　　“所以这是什么？一次性杀人机器？自由党可真是钱多闲着没事干啊。”程七对于对方的目的十分不解，“这是对他们新科技成果的展示和试验吗？如果真是这样，明明在战场上使用效果应该会更好的。”“也有可能是这种突发攻击平民的方式更容易动摇民心造成恐慌，我们已经报告了上级，希望早点能下个判断吧。没头没尾的，我们也很无奈啊。”这时敲门声响起，方信走了进来，“荀爷，他们在海里找到了疑似残骸的东西，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一起吧。”荀烨示意程七，三人一起走了出去。

　　说是残骸，其实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木头盒子。盒子内部覆盖了一层涂料，大概是出于防水的目的。除了木头纹路，没有任何花纹表明它的出处。经过分析，这就是普通的杉木。同材料的盖子也被发现在水底的不远处，任何跟银线有关的东西都无处可见，这盒子对案情的分析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

　　程七还是很在意那团光晕。她问荀烨：“在什么情况下可能会导致灵魂的具象化？”“一般灵魂受到攻击，比如被诅咒、被恶魔吞噬，或者生前死得极度痛苦都会加大被具象化的概率，但是这几人……”程七明白，虽然被分尸显得十分残忍，但是死者生前并没有遭受过极大的痛苦。那具象化的源头是来自灵魂受到的鞭挞？也许是被人当做了交易恶魔的筹码，或者可能是别的？自己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于是她对荀烨提议：“我想找陆九过来看看。”

　　带有数字的名字，在这个世界里稍稍有些不同的意义。这些姓名并非人的真名，而是被继承下来的称号。十族人中力量最强者会继承称号，此时他将舍去本名，除了族谱，到死也不会有任何地方提及他原来的名字。有许多的程七死在现在的程七之前，在她之后，会有更多程七消亡。另外，这些人的家族，不以姓氏，而是数字代号称呼。十个家族全部效忠于冥方，因而被冠以“侍”的名字，比如程七的家族所代表的便是十族中最具攻击性的七侍。上一任程七在四年前交接称号时曾说，现在的程七至少能稳稳坐在这个位子上几百年，不过几百年间的事，谁又知道呢。九侍则是十族中唯一与另一个世界打交道的，他们洞察灵魂，与之交流并可为己所用。有关灵魂与另一个世界的问题，问九侍总是没错的。

　　巧合的是，陆九和程京他们是旧识，这次也在酒店一行人中。荀烨对程七的意见不置可否，于是派人请陆九过来。

　　看完尸体和杉木盒的陆九，脸上的表情困惑中带着恐惧。虽然做了三十多年九侍的主人，但是眼前的情形，他想也许不只是他，过去的陆九们或许都没见过。“横死的人的灵魂会在事发地周围停留一段时间，他们需要时间消化自己死去的事实，或者寻找加害者，这已经是个共识了，但是现场……”他张了张嘴，却好像说不出话来，尝试几次以后，斟酌着说，“我可能还要和族里的大人们确认一下。但是现场没有死者的灵魂……却有一些灵魂的碎屑。”

　　“灵魂不同于身体，没有切块这一说法。即使被吞噬也都是以整体而论，从来不存在碎片，甚至是碎屑这种概念。但是这里，”陆九指着其中一人尸体的脚下：“有三小块灵魂碎片，那个盒子里也有一点碎屑，只可能是灵魂被……被切成了碎片，但是这种事情真的闻所未闻。”

　　“所以，那些银线切碎了的不只是人，连带着他们的灵魂？这实在有点，新奇啊。”程京说出了大家心中的想法，“正常情况下，人死后的灵魂会去哪呢？”

　　“这个世界的灵魂数量是有限的，生与死基本持平，死后轮回，灵魂经过洗涤，或多或少带点前世的记忆，与全新的身体融合，作为新的个体存活。这个过程会经过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但是你们想必也听说了‘那些人’最近新的研究成果，通过缩短这段时间到一周，可以对同一批灵魂达到使用的最大化收益。因为灵魂通常情况下不可毁灭，掌握了这批灵魂的去向后定向捕捉，缩短轮回时间，完善灵魂，制造新的身体进行融合，他们等于拥有了源源不断的一批强化军队。比起不死族，这些人完全拥有更强的可塑性……”程七和程京下意识的对望一眼，回想起了阿戈达战场。虽然最后还是轻松获胜，但是比起往前的战斗，这次他们遇到的阻碍明显更多了起来。通过不断修复完善这群灵魂，相信很快这将是最棘手的不死军队之一。“……所以，总的来说，除去被吞噬这种较为罕见的例子，灵魂的总体数量不会有大幅度波动，偶尔可能会有少数新灵魂的补充。这次灵魂被毁灭的事情只波及到六个人，但是如果这种事情大规模发生……”

　　陆九没有说下去，而“听”到了他想法的程京，也保持了缄默。他们两人都知道，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的后代将生下一批没有灵魂的肉块。”

　　沉默首先被荀烨打破：“我会把这件事情向上级汇报，届时可能要麻烦各位参与了。”说罢，他率先离开了。也许由于事态的紧急性，这件事情的后续在十分钟后便得到了回复。新的行动小组成立，陆九，程七，程京作为编外人员参与，而出于对这项新科技的敬畏，这次行动的代号……

　　“虽然我知道很普通但是金庸小说里有写啊我要回国吃银丝卷！！！”程关羽和她妈打越洋电话的时候，无意间把行动代号透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