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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江璃哭了许久,嗓子哭哑了。他不想这么没用的,然而情绪失控得想停都停不下来。
      等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理智回笼,要从覃越腿上起来。覃越怎么可能放开,大手稳稳固定在人腰间,太细的触感让他不自觉拧紧了眉,心如刀绞。嘴唇在江璃同样纤细的脖颈处流连,重复着“对不起”和“我爱你”。
      直到耳边响起江璃嘶哑的声音,太哑了,以至于个别字眼发不出音,只能混着气声说:“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覃越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瞬间停住了,随即将人锁得更紧,语气森然地开口:“不可能!”
      “杀了我也不可能!”
      “我们去美国结婚!”
      江璃登时不知所措,表情可说是惊悚了,抬眼望进覃越坚定到甚至蛮横的眸子里,看他握住自己的手指凑到嘴边亲了又亲,说:“我不可能再放开你!”
      江璃:“……”
      若不是自己刚刚还在人胸膛形象全无的嚎啕大哭过,他真的会觉得自己是遇上了变态。
      事实上他的直觉一点都没错,覃越此刻心理就是十分变态地想把人就这么栓在自己身上,一秒都不要分开。
      误会说开后,这样的覃越江璃倒是有法子应付。他转动手腕从覃越掌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瓮声瓮气地说:“你放开我,我得回去做饭,中午还要去医院给爸妈送饭。”
      覃越想了想,不得不松开他,松手前在江璃唇上亲了一下,说:“我和你一起!”自然得仿佛两人中间根本没有分开十一年,像是普通情侣间吵闹之后又和好。
      江璃赶紧摇头,惊恐地瞪着眼睛,却不知自己的眼皮已经红肿得非常厉害,惹人心疼极了。
      “不行不行”,他紧张得都开始语无伦次,“你不能……我爸妈……不行……”
      覃越吻住他颤巍巍的睫毛,低声说:“好,我不上去,别急,这就送你回去!”
      放开江璃站了起来,当着江璃的面,毫不遮掩地脱下浴袍换衣服。江璃见状极不自在地把头扭到另一边,这才觉得眼睛很不舒服,抬手揉了揉。
      “别揉了,”覃越裤子穿到一半,见状赶紧过来拿开了江璃的手,“都肿了,等下拿冰块敷一下,家里有冰块吧?”
      “嗯”,江璃赶紧垂下眼皮盯着脚尖,视线避开面前笔直结实的长腿,哭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鸭公嗓,“你快点!”
      覃越知道他是害羞了,心思飞扬得就要上天,低头又亲了人一下,“好了,走吧。”
      回到家,江璃先进厨房环顾一圈,家里有母亲顿好的鸡汤,中午只需炒两个菜,要炒的菜都已经洗净切好准备妥当。从这些细节便可看出母亲还是很心疼自己的,江璃傻笑了一阵。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眯着发酸,这才去卫生间照了一眼镜子。不禁吓一跳,这眼睛中午哪里还敢去送饭。不知江玉这会儿是否在上课,也不敢打电话,他掏出手机给江玉发了条信息,让她中午先来家里。
      算计着时间,江璃从冰箱里翻出两块冰块,用毛巾包起来给自己肿得变形的眼睛做冰敷。这才回想起今早发生的一切,不禁脸红耳热得厉害。
      天呀,那个嚎啕大哭的人是自己?
      多大的人了呀!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他忍不住扶额,不知是不是冰块太冷,眼皮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手拿冰块压在眼眶上,奔到阳台,看到覃越的车还停在楼下。他们家住六楼,可以看得很清楚。
      他除了哭得丢脸之外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覃越又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耳根越来越烫,心脏这时才想起来要紧张似的跳得纷乱。
      这简直就像在做梦!
      一个不可思议,他甚至不敢相信的梦!
      原来十一年前覃越并不是和他玩玩么?
      他那会儿是有真心喜欢自己的?
      他甚至现在也还是喜欢着自己的?
      这十一年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噩梦。
      覃越不理他了,起初他是麻木的,大概还是不愿意相信。慢慢回过神来,覃夫人那天说的话在脑子里清晰起来。心开始渐渐感觉到痛了,然后越来越痛。那段时间他像个女人一样,白天浑浑噩噩,夜里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无声流泪。逐渐切身体会到了一个词——痛彻心扉。室友蒋征劝他,失恋难过是肯定的,尤其又是初恋的话,更是让人难忘,不过总是会过去的。他听了,也信了。至于以后的十一年都没能把人忘了,谁又知道呢。昏沉的日子没过多久,他整理柜子时翻出了那张银行卡,又气又伤。真想拿去一口气花掉算了,那是他的分手费呢,反正一百万对于那样的人家来说不算什么。一百万对于覃越家不算什么,对于他来说就太多了,不是自己的,不能要!于是,他把密码改为覃越的生日后连卡带钱一并快递给了覃夫人。却不想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覃夫人,她查出了江璃的家庭住址,杀到家里把他和覃越的关系极尽难堪地摊开在父母面前。他那时全然不知,听说覃越已经出国了,还沉浸在一腔感情被人玩弄的痛苦中。接到父亲要他回家一趟的电话时,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即便是那一刻,他也做不到否认自己对覃越的感情。面对父母满含希冀的质问,从不撒谎的他傻傻的承认了所有。印象中,那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父亲打,也是第一次看到母亲的眼泪!
      打过了,也确定两人已经分开。父母终究没有力气再说什么,放他回学校继续未完的学业。
      殊不知一回学校便接到取消保研资格的通告,愕然一阵过后便明了了,必然是覃夫人做了什么,没有让他退学已是万幸。
      然而他低估了覃夫人的狠辣或者说是疯狂。两封附着他被学校取消保研资格通告复印件的信件彻底击垮了父母。父亲当场气得发病进了医院,被查出是心脏病。单位里的风言风语也父亲和母亲两人再抬不起头,更别提原本光明的仕途晋升空间。
      江璃觉得,父母这些年以断绝关系要挟把他拘在家乡是对的,否则自己还真有可能撑不了这么久,以他那颗对覃越毫无抵抗力的心脏,只怕真有可能干些更丢脸的也说不定,现下便是最好的例子。
      十一月的气温有些冷了,冰敷的感觉并不好受,江璃不停变换手指压住冰块,指尖都被冻得通红。一直到了做饭的时间,总算消了些肿,可还是不太能见人。
      刚刚把做好的饭菜装进保温桶,门铃就响了。江玉风风火火地进来,“好了吧?我得快点,下午还有课,”抬眼一看江璃红肿的眼睛登时担忧地问:“怎么了?这是?”
      江璃不好意思笑笑,“没事,喏,装好了,姐帮我送去医院吧,我晚点再过去。”
      江玉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没再说什么,提上保温桶走了。
      江璃松了口气,准备坐下吃饭,马上又想到还在楼下的覃越。纠结的已经不是理不理人这种问题,而是琢磨要把人叫上来吃饭吗?随即否决,他不能不顾及父母。于是便想是给人送点吃的下去还是帮人叫个外卖,生怕人饿着了。他完全忘记了,不久前,自己还信誓旦旦决定不再见覃越,要把人埋在心底。
      忍不住唾弃了下自己,趿着拖鞋再度走到阳台,却见江玉上了覃越的车,一会儿就开走了。
      江璃不知道江玉之前私下见过覃越,把该撒的气都撒了。当下紧张得吸了一口气,慌张地掏出手机拨给江玉,“姐?你?”
      电话那头传来江玉淡然的声音,“没事,有人要当司机,正好。”
      江玉一接通电话听到弟弟急切的语气就知道他在阳台看到了。
      挂了电话,江璃还是很懵,坐到桌前有一口没一口地吃饭。不敢细想自己刚刚竟对覃越担心多一些。堂姐是最知道他对覃越的感情的,自然也对覃越恨得咬牙切齿,怎会还愿意坐他的车。
      心不在焉地吃了一点,碗还没来得及洗就接到覃越的电话,他又返回楼下了,张口就是:“我好饿!”
      “……你等等。”他似乎永远做不到拒绝覃越。
      江璃三两下就煮好一碗鸡汤面端到楼下,覃越接过后没有马上开动,而是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他只比早晨好了一点点的红肿眼眶,眼底难掩心疼,“疼吗?”
      江璃摇摇头,疼倒是不疼,就是酸胀感不好受和不能见人而已。
      覃越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温润的触感让他十分想伸舌头舔一下,全凭非人的自制力克制了,他怕一旦开头就会收不住,那定然彻底失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忍忍吧,至少等到江璃的父母和他关系缓和一些。
      车内鸡汤香浓的气味缭绕,一大碗面被吃的连一滴汤汁都不剩。
      江璃坐在副驾,望着前方熟悉的街景,心下有些乱,有很多话想说,又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轻松开口,毕竟两人中间缺失了十一年。心中还有许多的不确定,唯一确定的是他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见覃越,那肯定会出问题的,万一被父母撞见,后果不敢想象,他不该这么自私。
      江璃:“你……”
      覃越:“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被迫中断,同时望着对方。覃越瞳孔溢满的温柔浓得化不开,声音宛若低沉的大提琴,“你先说。”
      江璃咽了下口水,嗓子听起来还是沙沙的,说:“你别再来找我了……”
      乍一听到这种字眼,覃越又习惯性地竖起一身冰刺,周身的气场瞬间冷凝,想到江璃这么说的初衷后,裹了他一身的无形冰面又瞬间龟裂成碎渣子滚落一地。
      覃越上半身越过中控台将人搂进怀里,给了江璃一个纯粹而温柔的拥抱。江璃这次没有躲闪挣扎,贪念地呼吸着被覃越体温哄热的空气,顺从地埋进覃越的胸膛,额头在覃越柔软的羊绒毛衣上轻蹭着。覃越从来不用香水,身上是混着淡淡沐浴露味道的干爽气息,江璃很喜欢,觉得有阳光的味道。鼻尖忍不住贴得紧紧的,有些痒,脖子又忍不住扭了扭。
      覃越被蹭得起火,又舍不得放开人,赶紧从腰上腾出一只手固定住人的后脑勺,在江璃听来无比性感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倾泻,“我知道,不会让你为难的,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等你爸妈同意我们后,就去美国结婚,你别再哭了,我以后再不会让你哭!”
      说的是如此,可江璃再一次红了眼眶,埋在覃越胸口的脑袋微不可察的点了下。
      覃越捧起他的脑袋,在人眉心和眼睛一阵亲,就是不敢去碰江璃微微张着的嘴唇。温情地拥抱了一阵,覃越往后缩了一点,没舍的放开怀里的人,退开的一点距离使他可以平视江璃的眼睛,轻声问:“我妈她做了些什么,你愿意和我说吗?”
      江璃有一瞬间怔愣,直直望进覃越如深潭一般的漆黑眼波里,长眼睫眨了几下,被覃越捧住的脑袋幅度极小的晃了晃,没说话。在他看来,覃夫人当初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覃越,以一个母亲护卫自己儿子的角度来说是可以理解的。当年在父亲被气进医院时他都没有多恨她,更多的是责怪自己太天真。这些年他早就不去想了,更何况人都已经不在了。
      覃越懂了,江璃不愿意再提,以后他便不会再问。他也不想他去回忆那么不愉快的事情,他有往后一辈子的时间去制造更多的,属于两人共同的,美好的回忆。
      再次将人抱进怀中,覃越的双手在人腰上脑袋上用力揉了几下,江璃的发质偏软,几下就被揉得乱蓬蓬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覃越推下车了。
      覃越看他还呆愣着,有些急躁地说:“快上去!再不走我要亲你了!”
      江璃闻言从脸一路红到脖子,浑身不自在地僵硬住,傻傻的转身往楼上走。没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覃越温柔的话音,回头看覃越已经发动了车子,从车窗探出头喊他:“哥,我回去了!”
      然后,江璃就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蹭蹭蹭跑了。
      慌乱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覃越的心跳狠狠漏了两拍,火速将车掉头开了出去。
      两人同时get到了某个点——覃越只有在两人调情和上床时才会喊江璃“哥”!好在覃越驾车技能了得,一路边平复心头激荡的某些情愫,边娴熟驾驶宾利顺利上了回城高速。
      放牛了一星期,公司已经积压了许多必须他本人处理的公事,刚刚送江玉去医院的短短时间里接了王秘书三个电话。全公司也就她敢这么催他了。他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和江璃分开,又不得不赶回去处理公事。尽早处理完了还得赶回来,想办法取得江爸爸和江妈妈的原谅。已经浪费了整整十一年,他不想再多耽搁哪怕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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