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别哭》你管我

10、第 10 章

　　覃越的生日是十二月六号，骨子里浪漫热情的射手座。
　　今年生日刚好在周六，周五他就收到了父亲的礼物，一辆二十多万的代步车。4s店的工作人员直接把车开进他们家车库，拿出一列单据让他签字办理了交接手续。
　　覃越原本无所谓，后来想到可以在补习后开车送江璃回学校，开始待见起这件礼物来。他回屋揣上驾照出去兜了一圈，熟悉车内的各项操控，这大概是父亲送过他的众多礼物中最喜欢的一个，还是因为实用。
　　父母刚开始闹矛盾那几年，两人还会勉强维持脸色给他过生日。父亲再忙也会抽空在那天回家，母亲会带他去逛商场选喜欢的礼物。后来不知为些什么不起眼的火星子，两人就会饭都没吃完便大吵起来，以他默默躲进房间，那两人吵完一个痛哭一个摔门离开而结束。
　　再大一点时，两人面上也懒得装了。父亲掐着时间送他时下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有时他抽空拿回来给他，有时就是工作人员直接给他送过来。母亲通常给他钱，让他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现在，他自己有卡了，母亲连塞钱的动作都可以省了。

　　宋霄按惯例定好餐厅和KTV，一周前就通知了几个相熟的朋友，都是从小学到现在的同学。
　　覃越只有在这一天是最配合的，和他们吃一顿后会愿意屈尊到KTV喝几杯，同时忍受几人的鬼哭狼嚎。
　　今年因为多了江璃，覃越心里有了雀跃的期待和兴奋。
　　说话的语气听得出来是从没有过的轻快，“我先到学校接你，宋霄他们直接过去。”
　　江璃听出来他心情很好，也跟着笑起来，“好，覃越，生日快乐！”
　　“嗯”，覃越愉快地收下他的祝福，低声应着，不舍的挂断电话，他能想象此刻江璃拿着电话眉眼含笑望着窗外的样子。
　　“我等你，挂了啊。”江璃好听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仿佛就贴在他耳边，覃越当下就起了鸡皮疙瘩，酥麻的电流感从耳朵一路延伸到心脏。
　　“嗯”，还是普通的单字。
　　江璃望着挂断的屏幕，覃越低沉的嗓音总给他很踏实的感觉，有时听了会让他胸腔发颤。
　　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那种有磁性的声音吧。
　　江璃看了下时间，关了电脑，准备换身衣服。今天覃越生日，还有几个他没见过的朋友，他作为家教老师兼大哥哥，是里头年龄最大的，怎么也得穿精神点，要HOLD住！
　　考虑到要喝酒，覃越没有开车。他打车到A大的时候江璃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捧着个包装卡通的小礼盒，那是他的礼物。
　　江璃上车后就把礼盒塞到他手里，笑着说:“你心心念念的礼物。”
　　覃越拿在手里看了看，却没有急于拆开，嘴角自然而然翘起来。
　　——我心心念念的是你！
　　两人到餐厅的时候宋霄一群人已经到了。
　　江璃做过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咋舌，这显然是一家超级高级的那种餐厅，包房很大，不花哨但看起来很贵，服务员穿着统一的简约套装，笑容得体，声音温柔又不媚俗，连迎宾都不似那些穿着大红大绿开高叉旗袍的露大腿。
　　覃越向江璃简单介绍了几位同学，大家对他的脾气熟悉得很，对于他就嘣出几人名字的超级简短介绍语见怪不怪，跟宋霄一样打趣地叫江璃“江老师”。
　　看到覃越手上的礼盒时一个个不仅没有半点惭愧之心，还嚷着：“打开看看，这江老师送的礼物吧？”
　　覃越一记饱含“滚远点”三个字的犀利眼神射过去，让人乖乖闭嘴了。
　　服务员轻声上前倒茶，动作流畅优美，不影响房内任何一个人，又低声问宋霄是不是现在上菜。
　　宋霄笑呵呵说：“上。”
　　覃越倒是好奇，问宋霄:“怎么定的这里？”
　　以宋霄的审美一般是定在商圈附近的餐饮娱乐街的酒店，吃饱喝足后就到旁边唱K，方便又便捷。
　　覃越自己更喜欢这里，环境舒适又不吵闹。
　　宋霄啧了一声，懒散地说：“韩霆均推荐的。”
　　覃越挑眉，憋着笑看了他一眼。
　　其他几人也知道宋霄和补习老师不对盘的事儿，借机起哄问宋霄昨天的考试及格了没。宋霄不知是恼羞还是什么原因突然脸红脖子粗的，惹得几人哈哈大笑。
　　“笑屁，刚好这儿没吃过，反正是刷你的卡。”宋霄不服气地朝覃越吼。
　　其中一个叫雷子的嘎嘎笑着说:“霄啊，是你不行还是韩老师不行啊？你看覃越，江老师才给他补习俩月吧，人家这个进步速度，这都排进年级前十了。”
　　“你他妈才不行，就你考那几分，还好意思笑话爷爷！”宋霄愤愤地叫服务员开酒。
　　江璃坐在覃越旁边，看几人你来我往斗得愉快，听着覃越排进年级前十时笑得两眼放光，转头凑到覃越耳旁小声地问:“昨天的考试？真的？”
　　温热的气息扑到覃越耳朵上，覃越觉得心也跟着热起来，同样小声地说:“真的！”看着江璃笑得特别开心特别得意的样子，他觉得让自己考第一都没问题。
　　服务员给每个人把酒倒上，覃越让她倒了一杯鲜榨果汁把江璃跟前的酒换掉了。
　　江璃有自知之明，尽管有点好奇红酒是什么味道，却也按捺住了，生日歌还没唱就醉倒还是很丢脸的，何况他不想在覃越的生日醉得不省人事。
　　江璃问覃越:“这顿很贵吧？”
　　覃越勾着嘴角朝他眨了眨眼睛，“有钱，任性！”
　　江璃从未见过他这么逗趣的一面，看来今天覃越真的心情很好。覃越大多时候都是一本正经的冷漠，这么符合他本身年纪的活泼还是头一次见。江璃愣在那里，直到有人看到他面前的果汁嚷嚷着不行才回过神来。
　　“覃越，不是吧，江老师喝果汁？”
　　“江老师一杯倒的量”，覃越面带笑容解释。
　　众人不信，“真的假的？一杯就倒？”
　　江璃觉得自己魔怔了，这好像是覃越第一次喊他‘江老师’，这三个字由他带磁性的声音喊出来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已经喝了酒，有点晕。他还得顶着晕乎帮腔，“真的，我啤酒喝两杯都得醉死过去，不能扫大家的兴。”
　　“他那份算我的”，覃越开口。
　　“好了，来，敬我们尊师重道的寿星小越越。”宋霄率先举杯。
　　同学几时见过覃越这般护着一个人，个个眼底惊奇地跟着宋霄举杯，算了，他是寿星，趁今天多灌他几杯也是一样。
　　小青年的吃喝饭局往往在喝不在吃，江璃吸着果汁和一桌子精美菜肴厮杀时，覃越他们已经开第三瓶红酒了。他瞪着眼睛左看右看，确定每个人都很清醒。
　　牛逼！有钱人家的孩子都酒缸里泡大的？
　　看覃越菜都没吃几口，他趁大家不注意给覃越添了一小碗汤，又问覃越:“这样喝不要紧？”
　　覃越低头一口把汤喝光，朝江璃安抚地笑，“没事，我喝红酒不会醉。”
　　同学几人围攻完了覃越，正在划拳内战，没人注意到他俩咬耳朵。
　　只有知内情的宋霄不时飞来眼刀砍在覃越身上。
　　妈的，没眼看！
　　好在饭局结束时，没有江璃担忧的情况出现，一个个十七八岁但都自诩爷们的男生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定好的KTV进发。
　　覃越不忘拿上他的礼物，攥在手心捏得紧紧的。
　　江璃才发现其他人似乎都没带礼物，覃越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说:“送礼物不是他们的风格。”
　　江璃愣了，“我是什么风格？”
　　覃越正色，道：“我只想要你的礼物！”
　　“嘿，你俩磨蹭什么呢，快点。”
　　江璃的怔愣被宋霄一嗓子吼空。
　　他还在担心紧接着来的第二轮时，那几人走进KTV后画风突然变了，一窝蜂围着点歌台抢麦。
　　覃越笑着跟他解释，“都是麦霸，除了我。”
　　江璃噗地笑了，还真没反应过来。
　　他好怕他们到了KTV还是那样不要命地喝，酒量再好也不能那种喝法，对身体总是不好的。
　　几个人你争我夺一番后，宋霄和雷子拔得头筹，一人拿住一只麦。
　　今天怎么说也是覃越的生日，于是众人决定让覃越先唱，然后是年龄最大、辈分最高的江老师，之后就是老规矩划谁抢到谁唱。
　　覃越一般是不和他们起哄的，也不太唱歌。今天江璃在，他二话不说接过麦克风走向点歌台。
　　江璃想象不出来平时冷冷淡淡的他会唱首什么样的歌，摇滚？R&B？抒情？感觉没一个跟他搭的。
　　抓人的前奏从音响里流淌出来时，所有人都愣了，是一首特别深情的张信哲的《我是真的爱你》。
　　覃越不同以往的磁性嗓音从音质极佳的音响喇叭里倾泻而出，像一淌春水，冒着细小的气泡将整个房间淹没。江璃浑身一颤，觉得那春水由四面八方朝自己涌过来，将自己从头到脚密不透风地裹缚住，皮肤上细小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底下冒出一颗颗微细的颗粒。
　　其他人的怔愣是因为今天的覃越太好说话，原本以为他又和以前一样冷冷坐在一旁看他们疯，没想到覃越不光接了话筒，还点了首这种……情歌！
　　着实吓人一跳。
　　而江璃的元神呆住的同时很快被接下来透过话筒传出的覃越的歌声抓走了。
　　覃越平时的声音低沉刻板，和张信哲的清亮高亢完全不同。但他在唱这首歌时完全没有违和感，音质还是略低，可能是因为唱得特别投入，声音里多了一些平时说话时没有的感性。
　　很抓人，很……性感！
　　对，江璃觉得他的声音不光有磁性又多了性感。
　　听得他心跳又怦怦怦加速了！
　　一曲终，不知谁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把江璃的元神拉了回来。
　　大伙儿一边鼓掌一边嚷着“江老师，该你了！”
　　江璃对着冲他走来的覃越竖起大拇指，接过他手里的话筒。没有推辞，自信从容地走到点歌台，让人不免对他的歌声期待起来。白皙的手指对着屏幕戳了几下，点了首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
　　嘿哟哟，看不出来啊！
　　江老师人斯斯文文的，声音不粗狂不燥哑的，居然是走摇滚风。
　　所有人再次愣住。
　　当荧幕上的小圆点一下一下跳完时，江璃轻缓的歌声响起……
　　愣住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微微睁大了眼睛，还是愣住。
　　过了十秒，所有人愣住的表情开始变得疑惑。
　　又过了十秒，疑惑渐渐变成惊悚。
　　半分钟后，不知谁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大伙儿都忍不住了，一个个爆笑出声，倒在沙发上直不起身。
　　覃越倒是没笑出声，但从他一直抖动的肩膀不难看出——也笑得很艰难，止不住！
　　他手扶着额头遮着眼睛瘫在沙发上，一抖一抖的。遮了会儿，又舍不得不看人，手指捏了捏鼻梁，放到了脑后，眸光溢笑地盯着前面站得笔直的背影。
　　江璃听到了大家的爆笑声，嘴角裂开险些笑场。坚强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唱完了整首，转过身说:“谢谢大家的捧场，祝覃越生日快乐！”
　　口哨声和尖叫声比覃越之前更甚，笑得前扑后仰的所有人都对江璃竖起大拇指。有人说:“我提议江老师再来一首。”
　　旁边有人拍着巴掌乐，“不行，我肚子疼死了！”
　　江璃倒不介意他们的调侃，笑着摸到覃越身边坐下，眼神相当无辜，“我唱歌真的这么好笑？”
　　覃越笑着反问:“你以前没唱过？”
　　“上小学的时候过六一儿童节唱过合唱，就一次，之后老师都不让我参加了。”
　　覃越还是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这人真是个宝啊，他的宝！
　　江璃看他笑，也跟着笑了，“我还跟我妈告状，说老师不公平，不让我唱歌。我妈说我是班长，应该把机会让给其他人，后来我才发现所有人都唱了，就我没机会啊。”
　　说完自己也乐得不行，“是不是跑调跑到北极了？”
　　覃越凝着笑的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略了江璃温润的声音和迪克牛仔的粗犷完全不搭，“也不能说是跑调，不光是整首没在调上，你是完全不管背景音乐自个儿朗诵了一遍。”
　　江璃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你意思是我自成一派？个性歌手啊！”
　　那一本正经的顽皮小样儿！若不是有其他人在，覃越真想狠狠亲他一口。
　　“不是，你喜欢这种曲风？”覃越终究没有忍住问了出来，实在是感觉跟他本人太不搭。
　　“啊，蒋征以前经常在宿舍放这歌来着。听着听着就会了，还蛮好听的。你不喜欢？”
　　“没有，好听！”
　　覃越手指摸了摸一直放在旁边的生日礼物，问宋霄等下还要干什么，宋霄说几人嚎完了就去打游戏，通宵。
　　覃越点头，那他和江璃可以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