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的封印》冥飞鱼

18、18

　　两人再次见到对方是在考试完准备回家的时候，顾晨托李琴来跟她说，票他已经买好了，到时候车站见。叶星不知道李琴什么时候跟顾晨又说上话了。
　　到车站的时候，顾晨已经在了，虽然冬天的衣服很臃肿，但叶星还是能感觉出来顾晨瘦了一些，脸上的线条如今是棱角分明，不知怎么让人觉得越发的不好亲近。
　　“车票，水，零食。”
　　叶星接过顾晨递过来的各种东西，然后身上的包被顾晨拿走了。
　　一路上顾晨都很沉默，他静静的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叶星看着他的侧脸，脑子里乱哄哄的。到家差不多要七个小时，叶星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后来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时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几乎半趴在顾晨的怀里，惊醒了过来，看到是在服务区，大家正准备下车，去上个厕所或者吃点东西。
　　二人最后下了车，天渐渐凉了下来，顾晨把叶星的围巾带了下来，帮她围到了脖子上。顾晨上车前买了很多零食，叶星把零食带下了车，坐在服务区吭哧吭哧的吃着，顾晨默默的坐在她旁边。
　　后半程的路叶星没让自己睡着，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书看完了，他们也到了家。顾父早已派了司机在车站外等他们，二人坐在车上默默的回了家。
　　已经临近春节，街上已有些过节的气氛，叶星本来很疲倦，看着这些倒有些兴奋起来了。叶星看到叶母站在门口赶忙迎了上去，母女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顾晨把叶星的行李都搬了上去。
　　叶母把还不满一岁的小团子抱出来给他们看，小团子睡着了，口水流的一嘴，肥嘟嘟的，把人心都看化了。叶星把小团子接过来，抱在手上才不到一会，小团子就醒了过来，看到叶星后整个大哭起来，叶母忙接了过去，哄了起来，叶星看着叶母温柔的样子，想着自己小时候叶母定也是这么耐心的照顾着自己，顿时有些五味杂陈，她是真的替叶母高兴，但心里却又是真的有些失落。
　　叶母带着小团子回了房间，叶星转过身准备收拾东西，看到顾晨在看着她。叶星对他笑了笑，顾晨恍恍惚惚的回了自己房间。
　　叶星洗了个澡后，皱嫂在下面叫吃饭，叶星看顾晨房间关着，就敲门进去叫顾晨吃饭，顾晨原本躺在床上发呆，看到她头发湿漉漉的样子，马上起了身，他拿起叶星手上的毛巾帮她把头发擦干，叶星闪躲着，却一直没有躲开顾晨。
　　顾晨给她擦干了些后，把毛巾还给了她，看了她一眼，让她以后洗澡完后多穿点，然后越过她走下楼去吃饭了。
　　整个寒假叶星除了跟小团子玩外，基本都呆在书房里，她没日没夜的看书，以求把自己心中烦闷的情绪排解走。她对于跟顾晨之间的关系很迷茫，不知该怎么跟顾晨说才好，深怕自己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伤了他，现在的顾晨对她来说很重要，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算是相依为命了。
　　顾晨知道叶星是在躲着他，但只要叶星在这间房子里，顾晨就觉得挺踏实的，他都坐在客厅里打着游戏或看电视，偶尔看叶星从书房里走出来喝水或者上厕所，就这样，他也觉得挺满足的。
　　叶母很快察觉了他们之间不寻常的气氛，还以为他们是吵架了，问叶星，叶星自然矢口否认，可想到自己这样一直不怎么和顾晨说话也不合适，她最后还是决定鼓起勇气，找顾晨谈谈。
　　“你有空吗，我有话跟你说。”那天，叶星对正在客厅里打游戏的顾晨说道。若是以前的话，顾晨在打游戏的时候基本不怎么会理叶星，但现在他听到叶星的话马上放下游戏机，跟着她上了二楼。
　　叶星已经挺久没进顾晨的房间里，在过去给顾晨补习的日子里，她几乎是天天都要来此报到，顾晨的书桌上还放着自己用过的笔记本。
　　自从顾晨同她把心事说开后，两人都没好好说过一次话。这么些年，二人基本可以说是朝夕相处，早已放下对对方早日的成见，加之经历过的那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二人多少有点相依为命的感情，叶星也是真的开始把他当做弟弟，当做亲人般对待，可如今这感情已经发生变化，叶星心里一直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顾晨。
　　“你上次说的话，我……我很认真的想了想，觉得我们还是做……姐弟比较合适。”
　　顾晨听了叶星的话，一直默默的看着前方，没有反应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才低低的说道“我知道了。”
　　“那以后我们还是和以前那样相处……可以吗。”
　　叶星看着顾晨这消沉的模样，心里也难受，她觉得自己本应该是保护顾晨的人，如今却变成伤害他的人。
　　“可以。”顾晨终于转过身看了看叶星，叶星被他的眼神盯着，不自在的别过了脸，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听到顾晨说“但我会一直喜欢你到你喜欢我为止。”
　　叶星知道自己和顾晨再也无法回到以前那种相处模式，他们的别扭连顾父也察觉到了，他也以为两人是吵架了，劝着顾晨都那么大了应该要大度一点，不要老和叶星置气，也劝着叶星多让着顾晨一点，二人不知该做如何解释，但顾父的注意力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在这上面，就只是在饭桌上跟他们提了下，毕竟他们以前吵架的时候多去了。他除工作外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小团子上。和顾晨无论如何都亲近不起来，成为顾父一生最大的遗憾，而这点，现在在小团子身上得到了最大的弥补，所以顾父对于顾晨和叶星感情的变化一直到很久以后才察觉到，而那时一切早已无可挽回了。
　　以往的年夜饭是由叶母主厨，今年因为小团子一直闹腾，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叶星身上。叶星对皱嫂传授的厨艺还是有很深的印象，虽然有些忙的团团转，但还是很顺利的把一整桌的年夜饭摆了出来。
　　这桌年夜饭，顾晨吃的特别香，几乎做到了全部清盘，顾父看着他吃成这样都傻眼了，还以为他在学校没什么吃的，说自己给了他那么多生活费，他要经常出去开开小灶才行。
　　顾晨还帮着要帮叶星洗碗，可他从小到大连厨房都没进过几回，除了把厨房搞的更乱外，什么忙也帮不上，最后被叶星赶了出去。顾晨看着叶星一个人在厨房里驾轻就熟的忙活着，既觉得她能干又有些心疼。
　　寒假的时间短，还没过完元宵，就要回去上课了，叶母给他们买了许多东西，深怕他们在学校买不到似的。二人提着比回来时重的多的行李箱回到了学校。
　　大二开始，顾晨跟大一时一样，几乎每天来找叶星问问题，叶星也耐心的给他讲解着，二人相处的方式看似一点都没变，叶星也能感觉的到顾晨在努力用以前的方式同自己相处，但很明显，一切都不同了，不管他在怎么小心翼翼刻意的掩饰，他眼里的深情总是让叶星有些无所适从。
　　叶星开始尽力避免同顾晨两个人单独相处，篮球赛也不再去看，尽最大的努力让顾晨的感情慢慢淡化。叶星一意孤行的选择这样做，顾晨也配合着她，从不给她什么为难。就这样，叶星以为顾晨对自己的感情一定会在这无望中慢慢消散，可不曾想到顾晨的感情不但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减少，反而愈来愈浓烈，他一直压抑的内心在大学毕业散伙饭那天晚上终于爆发了。
　　叶星最终选择了考研，这个想法得到老师和家里的一致支持，所以在大部分人对毕业找工作这充满变数的未来里惶惶不安的时候，叶星只是一心扎在了习题上。她们班的毕业散伙饭比顾晨早了两天，饭局上充满了悲伤的气氛，许多人都喝了不少酒，有的男生还喝吐了，李琴也喝醉了，最后是叶星扛着回来的。后来她特地嘱咐顾晨两天后的散伙饭不要喝太多了，可顾晨喝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那天结束饭局后，顾晨来楼下找她，他的酒味叶星在离顾晨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都能闻到，她皱着鼻子，说他怎么喝这么多，顾晨笑了笑，说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叶星看着他笑的样子很无奈，这个时候的顾晨笑起来很像个孩子。
　　顾晨让叶星陪他走走，说散散酒气。叶星答应了，二人慢慢走在校园安静的林荫道上，一路上只有叶星一个人在说话。她对即将要踏出社会的顾晨其实是很不放心的，以前他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总觉得自己多少能管着点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旁边站着的比她高将近一个半头的顾晨，总让她觉得是个小孩子，总担心他这做不好，那做不好，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妈子似的。
　　顾晨安静的听着她的话，叶星看着他的侧影，觉得他既像是特别清醒，又像是醉的一塌糊涂的样子。
　　“我在B大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你以后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顾晨最后终于开了口。
　　B大是叶星考研的大学，也在本市，对于考取这所学校叶星还是很有信心的。叶母和顾父也尊重她的决定，说她如果觉得这所大学好，那肯定就好。
　　“不用了，我住校就行了，你还是跟你朋友一起住，你们宿舍的小吴不是也说要留在本市吗，我上次听说他也在找住的地方，你要是不想一个人住可以跟他一起。”
　　“我想跟你一起住，另外那间房间跟家里的布置差不多，你不会让小吴住那样一间房吧。”顾晨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叶星，他此时的眼神没有了以往的克制和压抑，里面的深情赤裸裸的，叶星被他看着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别怕，你别怕我好不好。”顾晨说话的语气里都有了哭腔，大概是酒精的关系，他变得异常的脆弱，平常努力伪装起来的面具正在一点一点的瓦解。
　　“我……我没有呀，我怎么会怕你，哈哈。”叶星努力保持镇定，但眼前的顾晨让她感觉很陌生，这三年来，二人除了在学习上，其他时间基本没有什么交流，叶星觉得自己已经一点都不了解顾晨了。
　　“那你走过来点，让我好好看看你。”
　　叶星听着顾晨的话有些犹豫，却被顾晨一把揽了过来。
　　顾晨的双眼在这晦暗莫名的地方却显得格外的明亮，他定定的盯着叶星，像要把她看穿一样。叶星试图挣脱，却一点用都没有，被他牢牢的固定在怀里。
　　“一直都想这么抱抱你，真的好想，好想。”顾晨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滴落在叶星的脸上，她看着如此难受的顾晨，心里也有了一分不舍，她慢慢的伸出手抹了抹顾晨的眼泪。
　　顾晨的吻轻轻落在叶星嘴上的时候，叶星完全没反应过来，她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这样睁大双眼傻傻的看着顾晨。
　　顾晨就像个偷食果实成功的孩子一般，嘴角忍不住的笑意，他慢慢起身时，叶星才一把推开了他。
　　叶星不可思议的摸着自己的嘴角，她有点恼火，有点难过，但更多的是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砰的响声。
　　“你干……什么！”叶星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擦了擦嘴角，顾晨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一副做错事很紧张的样子。
　　“我……我先回去了。”叶星其实和顾晨一样紧张，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们本应该以姐弟关系好好相处的，怎么现在会变的这样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