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传说（美战同人）》Pallas

4、第四章 时空之门

　　平时充满希冀的小提琴声今天不禁让人听得忧伤。曲韵缓缓休止，一群本来倚靠在海藻上倾听人鱼公主演奏的海马依然不舍散去。可是碧发少女并没有向往常那样与这些最忠实的听众嬉戏。她只是毫无心绪坐到岩石上，失神地轻抚着自己心爱的乐器。
　　过去的几天里，满一直思考着之前的事情。自那晚以后，她再也没有听到遥在梦中说过任何的话。可是，那名红发女子的名字却如绣花针一样刺在她的心窝里——伤口很小、却带来如此的剧痛。
　　满曾经很想告诉自己，那晚听到的都是自己的幻觉。可她马上否定了这种自欺欺人的幼稚想法。『即使没有听到，不等于这不是事实。遥在人间，不可能没有过去。』满想着。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鬼魅般掠过她的脑际，『送她回去她的地方？我不可能做到！可是我想知道那答案』满紧紧抓住琴弓，差点没把它扭断。
　　「嗨、满，怎么不弹啦？」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满的身后，几条美丽的小人鱼偷偷的在几米远的地方万种风情的看着这位帅气的海底贵客。遥抛了个可爱的单眼，示意她们离去，人鱼们乖乖的散去。「满？」
　　「……」
　　没有任何反应。遥于是毫不客气地双手环到满的纤腰上，「想什么那么出神？我的公主！」满冷不丁地吓了一跳，扭过头。在接触到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的瞬间，满感觉自己要沦陷了。
　　如何能离开这双眼睛的主人？
　　「怎么啦，满？最近你总是神不守舍的样子。」遥其实早就察觉到这几天满的异常，她对自己好像没有开始那样的亲昵了。遥温柔地扳过满的身子，「到底什么事困扰我的公主呢？」
　　『我真是你的公主吗？』一个声音在满的脑海里回想，将她刚才看到遥便想忘记那个晚上的冲动完全泯灭。
　　满咬了咬下唇，幽幽地问道，「遥，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
　　「什么？你说吧。」遥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这个多月以来，她丝毫没有发现有什么事情能够妨碍如今的幸福而自由的生活。
　　满拿开那双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转身背向着遥。「我父王要回来了，之前他有要事离开了海底世界。可过两天他就要回来了。」
　　遥不禁莞尔。「那好啊，我正好可以向他问好了。我也想感谢今世照顾你的父亲呢。」
　　「不行！」满依然没有回过头，今天她披了一件金黄色的轻薄外衣，飘起来的时候几乎完全将遥的视线阻隔。「什么？」遥没有听清楚满的话。
　　「我父王很仇视人类，因为他们总是在伤害我们的族类！你留在这里相当危险。所以、所以……你暂时先回去人间，我想好办法再带你回来。」
　　「什么！？怎么可以？」遥吓了一跳，大步迈到满的面前。她双手按住满柔软的双肩，坚定的说道，「我不会回去的。让我说服你父亲，让他知道不是所有人类都是那样的。而且、而且，我也不是普通人，我们的前生……」
　　「父王脾气暴躁，他不会听你说的，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可为什么要我回去，即使在这里，我先不见他还不行吗？满，不要扔下我一个人。」遥急促地希望改变满的想法。
　　「可这是父王熟悉的海底，无论你在哪里，他都能察觉到的。相信我、我一定……想到办法……」满看着遥，眼神却在不自觉地闪烁。
　　遥愣了一愣，仿佛想到了什么。沉沉地呼吸了一下，她松开满的双肩，「这样吧，满，我们先别作决定好吗？我不来打搅你，我们再考虑一下，看有没有其它的办法，或者其它的想——法——」遥说完，深深地在满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离去了。
　　满虽然对遥语气的忽然转变感到一丝奇怪，可是这番话已经用完了她平生的勇气，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满，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离开的遥心里默默地想，『我会等你，等你愿意告诉我真相为止。』
　　之后两天，遥真的没来找满，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满找来雪奈，两人来到当初救下遥的地方谈话。
　　「什么？她、她早知道父王的事？」满一面惊讶，差点把手上的深海镜摔下。
　　「是啊，你们在一起就觉得来日方长，什么不说只管缠绵，」雪奈摊了摊手说道，「有天她看到我，无意中谈及下你的父王，她就知道了，海王是个温和、通情达理的老人家。所以说，你的谎话没能骗到她。」
　　满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后来神情是那样子。难道、她故意不说穿吗？」雪奈拍了拍满的背，「遥这孩子，其实头脑清醒得很呢。我想，她是等你把真正的原因告诉她。满，你还要坚持你那莫明其妙的想法？」
　　「难道还要延续到来世、再下一个来世吗？只有送她回去，才能解答我这个疑问。」满那坚毅得简直可以说顽固的眼神，让雪奈不禁打了个寒颤。
　　「送她回去你就以为完事了？人间已经是好几年后了，你觉得遥这样平白的出现会惹多少麻烦吗？」
　　满安静了下来。
　　千百年来的刻骨铭心，难道不能化解一个也许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吗？雪奈有时候真是恨透了这两人的那种执着。一个不管什么时代都要去爱，一个偏要确认每一丝爱的来源。
　　正在两人各自沉思的时候，一束突然而来的光将整个世界的沉寂扰乱。
　　「深海镜！」两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只见满手上的深海镜就像那个晚上一样发出异样的光，影像再次显现。
　　那个酒红色头发的少女，身穿洁白的婚纱疯狂地跑，后面跟着的是那天满看到的黑发男子——依然系着长长的发辫，却穿上了燕尾服。少女拼命地跑。满忽然发现，她身材比上次丰满了——特别是腹部的位置。
　　她、怀孕了？！满惊讶地盯住镜子，祈祷影像不要忽然消失。只见少女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一悬崖之上，就在这海底之上的地方。
　　「不——！」满惊叫，预感到了什么，她摇撼着身旁的雪奈，「制止她，雪奈！」
　　「什么？！」雪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有你可以做得到！」雪奈墨绿色的眉毛挤成一处，「你要我使用禁忌，扭转时空去救一个自杀的凡人？！」
　　满一面注视着红发少女的动静，一面拉住雪奈的衣衫恳求，「没时间了，雪奈！她是遥的女友！我不能让她无辜地枉死！」
　　少女毫不犹豫便纵身一跳……
　　「雪——奈——」
　　已经顾不得犹豫了，雪奈做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正确与否的决定，石榴权杖凭空出现在右手掌握之中，挥洒之间，一道耀彻深海的光柱立时射出，直达海域上方。
　　满看到自己镜子之内，同时闪起一道光。少女的动作凝固在离开悬崖的半空。
　　雪奈正准备进一步行动的时候，满制止道，「慢着、雪奈，还有一个人，等我！」说完，满转身化出自己的浅蓝色鱼尾，向宫殿全速游去。「满，你要快！！」雪奈这下算是知道，这该是之前满所说的那个时候了。
　　果然，不到5分钟，满一把扯住满脸不情愿的遥回来了。「遥，这是机会。雪奈可以把你送回你刚溺水的时空。」
　　「不！为什么一定要赶我走？！」遥像受委屈的孩子一样咆哮起来。「你看到没有，这是你人间的女朋友，她为了你，连自己性命都不要了。」满提高声调，试图压住遥的歇斯底里。
　　「你怎么知道她为了我？！ 就算是，那不是我的世界，这里才是！」遥死死拉住满的手腕，似乎只要松手，自己就会被满放风筝一样放上天去，然后狠心割断那线。「这不是你的原因、一定不是？告诉我，满！」
　　「快！时空不能停止太久，不然这女孩即使不死也会受到永久的伤害！」雪奈急了。
　　满踮起脚，深深吻上了遥还在大喊的嘴。那湿润的感觉让遥整个人都要瘫痪了。离开了遥，满红着眼说道，「你感觉到吗？我们今生在相爱，可是你看到这种爱来自哪里吗？是今生的满，还是前世的尼普顿。我想弄清楚，你爱的究竟是哪个？」
　　「这有什么分别？这就是你要我走的原因？」遥觉得自己快被这个无聊的问题弄崩溃了。「尼……满，那样想有意义吗？」
　　「那你觉得我们只是为了珍惜前世的经历而在一起，有意义吗？」满反问道，语气里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你对我没有信心是吗？」遥的脸涨红了，声音却软化了下来。满连忙用手抚上那头变得凌乱的金发，「我只是想不再有疑问地去和你在一起，遥！」
　　「这真的是你的意愿吗？」遥感到自己的灵魂在抽离躯体一般，她再一次直视着面前这个方才重逢却要赶自己走的人，深吸一口气，「满，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回去，我、我就回去。」
　　「遥、满，快不行了！时空要回复了！」雪奈的声音像闹钟一样提醒分手的时限。
　　遥微微弯腰，捧住满的脸用力地给她一个最后的吻，「再见了，满，我一定向你证明的！」然后，头也不回地踏进了那束变得微弱的光柱之中……
　　满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遥——我会找到你的！一定！！」
　　穿透海底的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安静下来的深海镜掉在了地上。
　　海底重新变得昏暗。剩下两个身影，站在那里，许久没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