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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971-1972:简的视角(2) ...

  •   1971年10月30日周六

      十四号晚上我一个人在城堡里转悠。那天上午变形课下课后麦格教授告诉我,说琼斯晚上有魁地奇训练,不能来和我一起巡逻了。

      我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琼斯不在更好,我还能偷偷懒。没人知道我是不是巡逻到三点。于是在那天我十二点的时候就回去了。但我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威廉的研究室。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我确信不会告发我的人。

      但琼斯还是知道了我擅自离岗的事。他在一节魔咒课后找到了我,并和我保证他以后绝对不会让我再有提前溜回去的可能。

      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怎么在七节课外加三个小时的魁地奇训练后还能精神饱满地和我一起巡逻到凌晨三点。

      事实证明,狮子们的精力总是出乎意料的好。等到三点的时候,我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可琼斯还能神志清醒地把我连拖带拽送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门口。

      昨天早上,我又是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醒过来的。

      1971年11月14日周日

      我思考了很久要不要写这篇日记。我其实并不想把这件事记录下来,因为这会让我一直记着自己做了什么,并且一直愧疚下去。

      唉,好吧。其实全都是因为我那个倒霉的搭档爱德华琼斯。为什么他要是格兰芬多球队的追球手呢?为什么昨天一定要有一场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球赛呢?为什么我要答应马尔福一定要把琼斯送进校医院呢?

      最终的结局是,十一点钟,在我的一番劝说下,琼斯吃了我事先准备好的梅子蛋糕,那里面加了一滴未经稀释的生死水。过了不到一秒钟,琼斯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严格的说,生死水并不能算是毒药,所以根本没人费劲去研究它的解药——除非你把粪石也算上。后来,琼斯被我用漂浮咒送进了校医院,头上又额外多了几个包——都是在我走神的时候磕到楼梯上弄的。我希望他没有被撞傻。

      庞弗雷女士的观点和我是一样的。不算是毒药,也根本不需要解药。只要等几天他自己醒过来就好了,正好能完美地错过魁地奇比赛。我想那些格兰芬多们的心态是绝对不会这么平和的。

      格兰芬多输掉了这场球赛。替补球员不可能那么完美地和另外两位追球手配合。昨天晚上公共休息室开了庆祝会,我没有参加,很早就回去睡觉了。

      我决定下次和琼斯说一句对不起。

      1971年11月27日周六

      周四晚上,我们按照约定在礼堂门口见面。

      “你好,普林斯小姐。”

      “你好,琼斯先生。”

      我们按照以往的路线巡逻。这次的事情闹得似乎有点大。爱德华琼斯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我觉得他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男孩子们都很喜欢魁地奇。威廉也很喜欢,只不过他更喜欢魔药,所以果断抛弃了魁地奇队抛来的橄榄枝。

      “那个——你们球队怎么样了?”我试图打破我们之间像冰一样的沉默。

      “我们很好,拜你们所赐。”他几乎是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那你还好吗?”我又问道。

      “我上周一就出院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问候。”

      “我很抱歉。但是你们应该提前想到斯莱特林一定会下手的,这是惯例。所以你们应该加强替补球员的训练——”

      “你用不着告诉我们应该怎么训练。”他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怒气了。我莫名想到了一只发怒的狮子。我只希望他不要张开血盆大口把我吃掉。

      “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想那么做。但我没办法,我也是斯莱特林的一员,”我很坦诚地说,“我逃脱不掉的。”

      他转过头来看我。他的眼睛变成了天空的湛蓝色。大概又是哪个同学在他身上施了人体变形咒,结果变不回来了,只能等着咒语自己慢慢消退。

      “好了。我应该知道的。”他很苦恼地转过头,继续大步向前走。我只得小跑着跟上去。

      “你等等我,哎呦——”我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绊腿咒。我感到了剧烈的疼痛,嘴里的血腥味告诉我,我大概是摔断了一两颗门牙。

      嘴里还未止住的血液让我无法开口念咒,而疼痛使我无法集中意念使用无声咒。我坐在地上捂着嘴,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滴不断落在我的长袍上。

      “你还好吗?”琼斯蹲下来想要检查我的伤势,可我始终不肯把手挪开。我担心自己这副往外淌血的样子会吓着他。

      “那我扶着你去校医院吧,”他抓住我另一只胳膊,“我对医疗咒语都不太熟悉。”

      我对那些咒语倒是很熟悉,可我现在没办法施咒。我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用眼睛使劲盯着他。

      “我想我知道那是谁,”他叹了口气,“一定是波特他们,你知道,就是格兰芬多一年级的那个小群体。”

      我—不—知—道,我扯过他的一只手,在他手心上写道。琼斯看着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詹姆波特,小天狼星布莱克,莱姆斯卢平和彼得佩迪鲁,”他报出了一串人名,这辈子我可能都不能把它们对号入座,“格兰芬多输了球赛,他们要报复斯莱特林。但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溜走了。”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我又在他的手上写道:

      我—要—给—你—们—扣—分

      他犹豫了一会,看着我不肯妥协的样子,只好说道:“好吧。给格兰芬多扣十分。”

      我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满眼金星地被他第二次送到了校医院。庞弗雷女士从我一年级起就记住了我的名字。看到我又被送进来,她一点都不惊讶。

      “可怜的孩子。”她去办公室拿药剂的时候,摇头感叹了一句。

      我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琼斯向我投来的探寻的目光。

      1971年12月10日周五

      我刚刚从天文课回来。辛尼斯塔教授布置了两篇论文作为圣诞节的作业。我打算直接抄威廉当年写的。

      我很想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写下来。

      昨天是我的生日,但是没有人知道。父亲突然生了重病,威廉在周三的时候匆匆回家照顾他。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也没有人给我寄生日礼物。我试着抚平心中的一点悲哀,我告诉自己,这一天并没有什么不同,课还要照上,作业还要照写。威廉不记得也很正常,因为父亲生了重病。

      而我在这一天还要去夜间巡逻。这是学校里唯一能让我高兴一点的事情。也许……我可以把它当做我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你好,普林斯小姐。”

      “你好,琼斯先生。”

      今天的月光很好。我一直相信生日这天会有好运气,尽管在之前的十六年从未应验。也许这明亮的月光能帮助我捉住上次害我进校医院的那四个人,我想。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你感觉好些了吗?”琼斯和蔼地问我,我们这时正好走到魔法史教室外。

      “好多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了他们。”我假意高傲地说。

      “不,你会的。因为你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谁是詹姆波特,谁是小天狼星布莱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其实你并不能像别人一样辨识人脸,对不对?”

      我的脚步一僵,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戳穿了。我一直将它视为自己的秘密,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我狐疑地问。

      “因为你在走廊上碰到我从来都不会打招呼。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不愿意搭理别人,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你把弗兰克认成了我。”

      我绞尽脑汁地想着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也许是在上周我在变形课后找到他——应该就是那一天,他好像没有戴——不对,我记得是有徽章的……

      “弗兰克戴的是魁地奇球队的队长徽章,”琼斯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你以后还是给我寄信吧。”

      我哑口无言。“也是,猫头鹰都比我认得准。”我嘲弄地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低声说。

      我们经过麻瓜研究课教师和校医院,来到走廊尽头的楼梯,结束了对二楼的巡视。

      我没有回话。我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去想些什么。我努力把大脑清空,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扫到一边关在房间里。我们走过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魔咒课教室、那个琼斯总说有人影的独眼女巫雕塑、纪念杯陈列室、图书馆、级长盥洗室、弗利维教授的办公室……我们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

      只剩下了最后一站,天文塔。我不知道为什么天文塔也要列入我们的巡逻范围。这里的楼梯又陡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

      “我们能不上去吗?”我裹紧了袍子,努力不去想现在的塔顶会有多冷。

      “不,我们必须要上去,”他严厉地看着我,“这是你的职责。”

      我没再和他争论,率先登上了楼梯。这里和先前上天文课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月光充足,能看到的星星很少。

      “你能和我说一句话吗?”鬼使神差下,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祝我生日快乐。”

      我带着期望转头看着琼斯。这是我能得到一句“生日快乐”的最后可能。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便有点后悔自己说出那句话了。

      “生日快乐,简。”他对我说,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长发。

      “谢谢你……爱德华。”我用上全身的力气,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1971年12月15日周三

      今天没有夜间巡逻。我写日记是为了纪念我在本学期第三次因伤去找庞弗雷女士,大概还有爱德华刚刚的探望。

      我住院的原因很简单。不知道是谁在我的银罐子里放了蟾蜍胆的胆汁,接着我就不省人事被送去了校医院。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乌姆里奇做的,因为她本人看上去就有点像蟾蜍的近亲。

      爱德华过来看我,给我带来了我们年级所有功课的圣诞节作业。我躺在床上,使劲瞪着那张长长的羊皮纸单子,仿佛这样就能让它们消失不见。

      “我真的……十分感谢你,”我虚弱地说,“我再也没有不做圣诞作业的借口了。”我微微讽刺道。

      爱德华像是没听见我话中的讽刺一般。他温言说:“庞弗雷女士对这些很在行。你还能赶得上回家的列车。”

      “是啊,”我漫不经心地说,“你会在圣诞节假期回家吗?”

      “不,我要在学校为考试做准备,”他说,稍稍犹豫了一下,“我毕业以后想去当一名傲罗。”他的脸上带着很坚定的神情。我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很羡慕他。

      “你呢?你毕业以后想做什么?”他问道,像一个朋友一样。

      “我想……”我突然发现这个理想很难说出口,特别是在上周收到威廉的那封信之后,“我想做一名药剂师,过着平静安逸的生活。但是……”

      爱德华很安静地看着我,他一直都是一名很好的倾听者。我有一种想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他的冲动。

      “你知道现在的局势。你知道我们全家都是纯血的斯莱特林。威廉——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跟随他的决定。尽管我不想那么做,我只想过平淡安稳的生活——”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有这么纠结的心理。我想到了那天晚上和唐克斯在一起的安多米达,突然有点理解她了。

      “你会实现你的愿望的,”爱德华说,“梅林会保佑所有善良的小巫师。”

      我轻轻地笑起来,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那抓不住的淡淡阳光洒在霍格沃茨的场地上。场地上没有几个人,所有人都在忙着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我的一个美梦而已。你知道吗,我还挺羡慕你的。我们其中的很多人——他们的命运从出生起就是注定的。没有人生来邪恶,亦没有人生来善良。”

      我们聊了很久,直到庞弗雷女士从斯拉霍格恩教授那里带着一筐药剂回来,冲爱德华喊着“探望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

      “你还会来看我吗?”我小心翼翼地掩盖住自己的期待。这样就算被拒绝,我也不会太过难堪。

      “当然,”他一本正经地说,“我得每天过来确认一遍你是否还在住院。我可知道你为了逃脱级长的任务什么招数都能使出来。”

      这句话说得绝对冠冕堂皇。可我知道,至少圣诞节前,我们这一组已经没有任何任务了。不知为何,我并不想戳穿他。

      “圣诞快乐。”我微笑着说。

      “圣诞快乐。”他也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双褐色的眼睛十分清澈,对我来说却有着蛊惑人心的效力。我闭上眼睛,将脑袋缩进了被子里,假装入睡。

      1971年12月31日周五

      今天发生了一件让我十分难堪的事。我高傲的哥哥威廉居然屈尊来到了我的小卧室,并且恰巧翻到了我的日记本。从前我施在那上面防护咒语是多么有效,可在威廉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你就那么想当药剂师?”他拿着我的日记,冷冷地问我。

      我不敢说话,只能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他继续看着我,不知道还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

      “你和琼斯相处得还不错,”他看似不经意地说,“‘那双褐色的眼睛十分清澈,对我来说却有着蛊惑人心的效力’——简,我看你不适合当药剂师,你更适合去写小说。”

      我低着头,从毛茸茸的拖鞋一直到头发丝都在颤抖。

      “你应该把安多米达的事告诉我,”他说,“不过还好现在也不算晚。日记还给你。你要知道,你在我面前没有秘密可言。”

      我颤颤巍巍地把日记拿回来,心想如果人有上辈子的话,那我一定在上辈子欠了威廉一屋子的金加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2】1971-1972:简的视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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