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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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鳕鱼好香啊，鱼肉爽滑细嫩，辣味也浸的刚刚好，吃下去舌头上带着一层恰到好处的酥麻。”眼前的男人指着桌上那道麻辣鳕鱼不停称赞。
“啊，这香菇汤的滋味怎么可以这么鲜？君嫣，改天你一定要指点一下我家师傅，他煲的汤什么都好，独独少了这份鲜美。”他又喝了一大口汤，连连感慨。
张君嫣叹了一口气，完了，这人又开启白痴模式了。
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快吃你的饭吧，我知道自己的厨艺有多美味，不用你反复强调。”
“哦。”林渊委屈地回了一声，只是嘴里依旧在嘟囔着：“做的好吃是事实嘛，还不让人夸两句……”
那声音越来越小，在张君嫣直接了当的目光威慑下，终于听不到了。
“哎，君嫣，鳕鱼为什么没有头啊？是因为不好吃，所以你直接切掉了么？”没多大一会儿，林渊又不甘寂寞的问。
“不是，鳕鱼的头有毒，不能吃，买来的时候就是不带头的。”张君嫣耐心地给他科普。
“原来是这样。”林渊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他突然放下筷子，“君嫣，下次你买鳕鱼的时候，可以问问老板有没有鱼头卖，我吃了肯定没事的。”
“啊，为什么？”
看着张君嫣疑惑的神情，他得意洋洋地说：“你想啊，你这么好的女孩，毒性肯定也非同凡响，我中你的毒那么久了，一点事情都没有，它这小小的鳕鱼毒又能奈我何呢？哈哈，哈哈哈——”
饭桌上回荡着林渊欢快的笑声。
张君嫣：……
她看着面前笑得停不下来的林渊，对自己就非常不解了，张君嫣，你单身那么多年，最后怎么找了个智障啊？
不过无语归无语，相处这么久，还是知道林渊的死穴的。
女人重重地放下筷子，板起脸来，那张俏丽的容颜上就此渡上一层寒意，她慢慢挑起眼角，举重若轻地白了对方一眼。
林渊顿时像是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事物，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然后低眉顺眼，静悄悄地闷头吃了起来。这次他真的不再说话，安静地把饭吃完，乖巧得像个小学生。
吃完饭后，林渊又抢着收拾桌子，刷碗时还讨好地冲张君嫣傻笑，张君嫣拿他真是没什么办法，觉得自己以后要是和他结婚了，每天都得生好多次气。
“君嫣，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和叔叔明天可一定要来啊。”过了一会，林渊看她不那么生气了，小心翼翼地问。
张君嫣回答他：“嗯。”
林渊立刻眉开眼笑，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连刷盘子的工夫也哼起了轻快喜悦的歌。
把厨房收拾干净后，他穿上黑色的外套，“君嫣，那我先回去了啊。”
“好，雨已经停了，路上小心点。”
“那个，你不来送送我么……”
我是在送自己的儿子上学吗？
张君嫣简直无语得想笑了，却也只好起身走到门口，无奈地哄他说：“我来送你了，快回去吧。”
林渊望着张君嫣，觉得这个场景就像妻子每天早晨送丈夫上班一样，虽然眼前这个矜持的“妻子”没有贴心地给他整理领结，更没有甜蜜的离别之吻，但他眼里还是露出满足的笑意。
他突然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
“君嫣。”
“怎么了？”
林渊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心，他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做自己的结发妻子。
“没事，明天见。”
“嗯，明天见。”张君嫣朝他挥了挥手，关上房门，长舒了一口气。
跟林渊相处，怎么就这么累呢？
她本就不是很活泼热情的人，在大多数人眼中，娴静应该是个适合她的形容词。只有在更加“娴静”的岳缱绻面前，她才是充满朝气的，甚至会经常逗弄岳缱绻，最喜欢看着她无可奈何又有些窘迫的样子，哪怕被逼急了也只是一声轻轻的，带着一点埋怨的：“姐，你干嘛……”
坏了，林渊对自己该不会也是这种感觉吧？
在她身边时，林渊是逗逼，话唠，喜欢发呆，天真孩子气的林渊。
可她还清楚地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他可不是这样。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在上学时，张君嫣就对学习的理科知识一直不感冒，觉得方方正正的电路图还不如一个人随手画的涂鸦耐看，所以在艰难地从大学毕业后，找了个和她专业毫不相干的文职工作。
有一天，她听说今天有个大人物要来公司视察，心里也没太当回事。工作了一会，有点累了，悄悄伸个懒腰，望望远处放松一下，刚好看见她们的经理作向导模样，满面殷勤笑容地带着一群人经过。
他们中间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虽然大家都穿着千篇一律的黑色西装，但那人真就好像小说里说的那样，天生带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就是林渊。
那时他一边听总经理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吹嘘，一边观察这家公司的情况，在心里考虑是否可以和他们谈生意。
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个出挑的女职员，恬静清怡，眉目如画，样子有些慵懒，眼睛就像秋水一般清澄。
心脏就此瞬间漏跳了一拍，仿佛充盈着被春风拂过的暖意，经理的声音被那股风吹散到天边，隐隐约约再也听不清了。
林渊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人才品貌极为出众，有很多优秀的女孩子曾经追求过他，但他天生睥睨骄傲，又有些完美主义，希望能从一而终，找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携手一生。
这许多年来，他见过那么多的好女孩，或笑容清新，落落大方，或成熟妩媚，高贵典雅，却无一人令他心动，直到遇到这个女人，也说不出为什么，他只看一眼就倾心了。
旁边的经理还在努力为他洗脑：“林总，你也看到了，我们员工的工作氛围是多么火热，公司的资源是多么完备，实力在同行之中完全称得上是翘楚，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合作，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要求？”林渊回过神来，别有意味的望着经理，经理连忙兴奋的点头：“对，对，林总，我们十分渴望与贵公司的合作，请您……”
“那我决定了，要她，可以么？”林渊指着不远处的张君嫣意味深长地说。
他的声音并不大，只是诺大的公司里前一秒还充满着勃勃生机，讨论声，打字声，纸张摩擦声，不绝于耳，后一秒却变得鸦雀无声了。
顺着林渊的手指，所有人都看向张君嫣。
张君嫣前一晚住在岳缱绻家里，贪玩看了很久电影，感觉有点困，刚想悄悄打个哈欠，就被众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吓了回去。
她目光盈盈，以一望百，楚楚动人，带着三分幽怨，三分羞恼，四分迷茫。
干嘛都看着我啊，我脸上有花么？
张君嫣和林渊的见面的第一天，是在尴尬和窘迫中度过的。
哪有什么视察，是待在一个员工身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完成的？旁边还有那么多同事啊……简直是欺负人。
饶是她的心理素质再好，也被林渊看的心思纷乱，下午找借口请假逃掉了。
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见过张君嫣后，林渊很快就和她们公司立了个项目，从此经常打着合作的名义跑到这里“上班”，无良的经理还特地给他安排了个张君嫣旁边的位置，林渊借公职泡佳人的新生活就此开启。
张君嫣觉得自己都要醉了，说好的在公司里不准谈恋爱呢，林渊对自己的追求已经人尽皆知了啊。
有了日常接触后，林渊对清雅如莲花般的张君嫣更是日渐心动，他以前没追过女孩，这场追求对他来说既感到新鲜，又势在必得。
张君嫣的感情史其实也是一片空白，她从小到大都不缺少追求者，不过还是一直单身到现在，林渊或许是其中最出色的，本质上却和那些人差不多，并没有给她什么特殊的感觉。
而对她来说，如果不喜欢一个人，那人为她做得再多再真诚，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改变，她只会拒绝到底。
那些过客们的表白再怎么深沉用情，张君嫣心中都毫无波澜，就像在听别人讲一段与己无关的爱情故事。
事实上，她从未对哪个男人有过别样的好感，也不认为恋爱是每个人都需要的，她一人时甚至偶尔会想，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没有爱人的能力，注定一辈子难寻伴侣。
每次在微微怅惘之后便也很快释然，心中还莫名多了一股甜意——
这样也好，自己可还有个妹妹呐。
除了自己以外，她对谁都是冷冰冰的，要是自己嫁人了，谁来照顾她呢？张君嫣愿意就这样一个人，这样才好一直陪伴着她。
在林渊追求张君嫣之后，同事们处于不同的心情，对她的态度有了各种各样的变化，不过张君嫣虽然达不到岳缱绻那种万事不萦于怀的境界，但也着实不太重视旁人的看法，这些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困扰。
让她头疼的是林渊，他看起来格外坚定，对她数次的明确态度毫不气馁，并不是像她以为的只是富家公子的三天热度，一时冲动。
每天晚上离开公司之前，林渊都会看着张君嫣，目光明亮地问她：“张君嫣，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张君嫣每次都会明确地回答：“对不起，我不愿意。”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在确定林渊对这段感情不止是觉得新奇，不会主动放弃以后，有一天，张君嫣叫住他。
“请你听好我接下来的话。”她看着林渊的眼睛，语气轻声而坚定。
“林渊，你很好，但我对你真的没有动过心……你应该去寻找和你两情相悦的女孩，不要再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如果你继续待在这里，那我只好选择离开了。”
林渊显然没想到张君嫣会突然说出这样绝情的话，脸上的微笑变成愕然，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张君嫣下定决心要解决这件事，她心意已决，静静等待着林渊的回应。
片刻后，林渊抬起头来，脸上失了平日的血色，眼里藏着无尽的落寞，那只要看到张君嫣就会露出的傻笑，也终于消失，不见影踪了。
他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女孩，也不知道什么浪漫的追求方式，只是跟随心里的本来感觉，尽可能地靠近她，全然没了原本的沉着稳重，莽撞青涩得如同少年。
但不管如何努力，她，终究是不喜欢自己的。
可能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落，他努力给了她一个无力的笑，像在回答她，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又能怎样，从小到大，二十八年，我只遇见了你一个让我心跳加快的女人，怎能忍心把这一切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让我再去茫茫人海中，寻找另一段一见钟情，我又怎会天真的相信，自己真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说完这些，林渊再度陷入了沉默。
张君嫣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又实在没有办法解答他的疑问，不经意间无奈地嘟起了嘴，平日一直端雅的她，在这一刻展现了纯真的风情。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林渊的眼睛，失魂落魄之下也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看着眼前温柔似水的女人，林渊想起了自己的初心，曾经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愿望。
他突然间深切得意识到，要是自己放弃了张君嫣，以后一定会留下终身的悔恨。
林渊抬起头，一扫之前的愁眉不展，脸上重新露出了微笑。
“张君嫣，既然你不高兴，我以后就不来这里了，不过我可以不在意这一朝一夕，但一定要争天长地久，我不会放弃追求你。”此时的他，才像是平时那个骄傲成熟的林渊。
张君嫣定定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和林渊说那些话并不是对他感到厌烦，而是她害怕了，怕自己这次不能像以前一样冷静的对待每一份来自别人的感情。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有些动摇，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不留余地的拒绝，这次的追求者不同以往，林渊很完美，年少多金，能力出众，对自己又是一片真心，自己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要不要考虑一下他呢？
心里明明很清楚，错过林渊后，想再遇到这样优秀的人无疑是难于登天，自己应该接受他，努力去爱上他，和他恋爱结婚，相守一生。
那为什么要害怕，不敢接受他。
其实在她心中，一直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那会是她真正爱上一生一世的人。只是不知为何，那人脸上仿佛永远隔着一层迷雾，朦胧地百转千回，却始终不露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