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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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嫣回到家时正好六点，厨房里热气腾腾，散发着让人食欲大增的香气，她顿时就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
“爸，还要多久才能吃饭啊？”张君嫣透过蒙蒙白雾看去，橱柜上依稀摆着五六盘菜肴，造型极好，十分诱人。
“马上就好，你去叫缱绻吧。”张沉把切好的五花肉放入锅里，响起一阵悦耳的滋滋声。他看了一眼张君嫣手中精致的蛋糕，问她：“身上还有钱吗？”
张君嫣小心翼翼地放好蛋糕，说：“有，你放心好了，这个蛋糕的钱是我平时合理节约下来的，我怎么会亏待自己呢”
张沉笑道：“哦？没想到我女儿还是个理财天才，要不咱们家的钱以后就归你管吧，让我也享受一下张口要钱的惬意生活。”
“......不跟你说了。”张君嫣不想跟张沉说这些没营养的话，转身出门去了隔壁，轻手推开岳缱绻的房门，看到她低眼舒眉，正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读书。
眼前景物宛如一幅完美的画卷，让张君嫣有些不忍心打破这美好的一刻。事实上，不管岳缱绻在做什么，只要她能待在一旁看着，就足以幸福得浑身懒散，对其他事再没任何兴致，只想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直到大地苍老，天空荒芜......
但那毕竟只是梦幻中的愿景，张君嫣回过神来，走上前去，轻轻说道：“缱绻，祝你生日快乐，愿你快快长大，早日体验精彩的人生。”
以往岳缱绻过生日时，张君嫣说的都是愿你青春无限，永远保持自己的初心。但这次情况不同，她有了自私的企盼，惟愿心上人早日看懂她眼神中的深意，长到可以与她相许相倾的年纪。
岳缱绻没留意到张君嫣的祝福与以往不一样，点了点头，向她道了声谢。
张君嫣笑了笑：“不用客气，走吧，我们去吃饭。”说着去拉岳缱绻嫩白的小手。
岳缱绻没有立刻起身，露出犹豫的神色，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去看看爸爸。”说着脚步轻轻，走到岳子恒的卧室门口，迟疑了一下，推门进去。
张君嫣也跟了过去，从门口望时，看到的是让她鼻子发酸的场景。
岳子恒躺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和平时一样，并没有任何分别。
岳缱绻默默站在不远处凝望着他，眼神里满是身为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即使再成熟隐忍，也无法抑制的悲伤。
哪怕知道岳子恒后来对岳缱绻如何疼爱有加，关怀备至，张君嫣此时也简直要忍受不住愤怒的情绪，甚至想立刻去接一盆冷水，泼在他身上，让他清醒过来，让他知道今天是他女儿岳缱绻的生日，是天底下所有父母，本该最温柔的一天......
而他，却在干什么？他配得上父亲这两个字吗？
可张君嫣也清楚，自己不能那么做，那样只会让岳缱绻把鲜血淋漓的伤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让这个可怜的女孩更加难过，更加凄凉无助。
就那么注视了一会，岳缱绻难掩心中的失望，转身想离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去洗手间拿了一条毛巾，在热水里浸湿，拧干，给岳子恒擦脸。无比细致周到地照料着，这个对她麻木无情的男人......
张君嫣背过身子，她怕她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
过了一会，岳缱绻走出来，对张君嫣说：“姐姐，咱们走吧。”
张君嫣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岳缱绻湿冷的手。
不管别人对你怎样，只要有我在，你享受到的爱，就不会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少。
——
穿上长衫，张沉是谦润温和的读书人，系上围裙，就成了手艺高超的大厨。张君嫣能烧得一手好菜，也是从他这里学来的本事。今天岳缱绻过生日，张沉大展厨艺，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让张君嫣看得眼冒繁星。
她大快朵颐，忙得飞起，还不忘抽空给岳缱绻夹菜，冷不丁听张沉问：“我听你们简老师说你逃课了，是怎么回事？”
啊，她还真的告诉爸爸了？
张君嫣有些心虚，偷偷瞄了张沉一眼，看他似乎并没有生气，这才略微放下心。
“我给缱绻准备了一首歌当生日礼物，所以耽误了一会上课时间。”张君嫣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微微低着头，一副认错态度极好的样子。
张沉有些头痛，张君嫣明明清楚他不会因此而责怪她，却还非装作很害怕的表情，是在帮他伪装出一家之主的威严么？
他清了清嗓子，无奈道：“好了，我知道了，快吃饭吧。”
“嗯！”
张君嫣应了一声，不经意对上岳缱绻期待的眼眸，她翘起嘴唇，朝她眨了眨眼。
感觉吃的差不多了，张君嫣拿起餐刀，小心地切下几块蛋糕，放到几人的盘子里。
她知道这么大的蛋糕，他们三个肯定是吃不完的，可能要扔一半还要多，唯一的好处也只是好看一些，但这个理由就足够了。虽然平日她对这些表面文章一点也不感冒，只是凡事一旦跟岳缱绻有了关系，那就要另当别论。她想尽可能地给她更好的，更好的一切，更好的生活，为此要花费什么，付出什么，她毫不心疼。
岳缱绻小口吃着蛋糕，安安静静的。张君嫣猜她可能还在想岳子恒的事，不想她在自己的生日还要暗暗悲伤，心里一动，伸手抓了一块奶油蛋糕，抹在岳缱绻和蛋糕一样润滑的脸颊上。
猝不及防之下，岳缱绻吃满了这一招，反应过来后，才看到张君嫣眼里的调笑之意，不由得有些羞恼。
毕竟今天是属于自己的节日，岳缱绻的心态和往日有些不同，一改静默的性子，也站起身拿了块蛋糕，精准地落在张君嫣的鼻尖。
“哈哈，姐姐......”
张君嫣和岳缱绻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张沉坐在一旁，含笑地看着她们，突然就有了巨大的成就感。
十几年仿佛只是一转眼，两个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啊。
他写出过那么多备受称赞或广受争议的学术著作，都没有此时的感触来得直接而幸福。
可就在这时，两人不知道哪里来的默契，一起把手里的蛋糕抹在了张沉的两块眼镜上，让他满腔的感慨随着视野的消失而荡然无踪。
“......喂，我是无辜的啊！”
“咯咯，叔叔......”
一阵嬉闹过后，好脾气的张沉气得拂袖而去。这也不能怪他，前一秒还沉浸在有一双俊俏女儿的天伦之乐中，后一秒就发现她们变成两个讨厌鬼，张牙舞爪地扑来，这反差也太大了点。
张君嫣看着他的背影怂了怂秀肩，又掏出手机，眸中带上引诱的意味，摆手示意岳缱绻过来。
岳缱绻探头来看，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张沉还被奶油淹没视线的狼狈模样，神似赛文奥特曼。愉悦在这时候冲淡了所有忧愁，姐妹俩抱着笑弯了腰。
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了，地上，桌子上，两人的脸上都沾满了白花花的奶油，张君嫣拿出纸巾，岳缱绻温顺地闭上眼睛，任凭张君嫣为她熨帖地擦拭。
她的睫毛又长又亮，不时轻微地盈动，像是一片白羽刷在了张君嫣的心上，让她感觉痒痒的。
岳缱绻背对着的是厨房的窗户，这顿饭吃的长，夜色泛起，更显出天空一轮明月。
天上有个大月亮，眼前有个小月亮。
张君嫣眼中悠悠荡荡，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哼起了旋律。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她过去曾觉得这首歌土气，此时却徜徉在它的浪漫里，久久无法自拔。
只愿你心似君心。
好不容易都收拾干净了，张君嫣的眸光柔软：“缱绻，去我房间吧，我给你唱一首歌。”
岳缱绻欣喜道：“好啊。”
她们走进张君嫣的房间，张君嫣拿起那把颜值很高的吉他，坐在椅子上，凝望着静静坐在床上的岳缱绻。
岳缱绻眼眸璀璨而动人，对张君嫣的礼物翘首以盼。
张君嫣突然有些紧张。
她，深呼吸了一下，轻轻阖上双眼。
素手抬起，拨动琴弦。
先是一段悠扬的前奏，而后，开口而歌。
记忆停驻在 青草一两丛
不知何时起 可惊艳春冬
眼前豆蔻栖芳华 我家有女渐倾城
一往情深深几许 望穿秋水愚者不解其意
两厢情愿愿可期 蓦然回首伊人黯无踪迹
青梅愈香 湮灭二十载风霜
两世情长 君今生不再迷惘
……
歌唱完了，张君嫣对自己的发挥很满意，除了唱第一句时略微有些抖音，一切都很好。
又是一段动听的尾奏，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定，房间里恢复了静默无声。
缱绻应该会喜欢吧？张君嫣带着一丝小得意，雀然睁开了眼睛。
岳缱绻泪眼朦胧，梨花带雨地看着她，眼睛里，是泛滥成灾的悲伤。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