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惦念》细数星辰

7、无可惦念3

　　第九章
　　前一天晚上睡得很迟，郑砚第二天中午才起来。他往外一看，细碎的阳光穿过窗帘悄然进入房内。他收回目光拿起手机看了看，界面还停留在文居净号码的那一面。
　　他返回去翻了翻，发现并没有什么未读短信，未接电话倒是有几个，大都是公司里的下属，除去有两个是蔺明书打过来的。
　　他给蔺明书打了回去。
　　“干嘛呢，上午给你打电话怎么也不接？”
　　“睡着了，没听到。”郑砚翻身下床。
　　“猪呀你，睡了一上午。”
　　“昨晚上睡得晚了。”郑砚走到窗旁拉开窗帘，城市中车水马龙，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睡得晚了？干嘛呢你？”那边人语气暧昧到猥琐。
　　郑砚状似无奈地嘁了一声，转而问道，“打我电话有事吗？”
　　“有啊，问你今天去不去健身房？”
　　“去，等一会的吧，我吃完饭再去。”郑砚转身走到衣柜前，拿了身休闲服装。
　　“好吧，我一会儿也去，锻炼完去打会儿羽毛球吧？”
　　“好。”

　　郑砚到健身房的时候蔺明书还没到。
　　他先去跑步机那边准备跑会儿步。他刚调好时间和速度，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回头看，身后的人他叫不上名字，勉强记得住脸，知道自己认识这个人。他朝那人微微一笑，礼貌地寒暄道，“你也在这边锻炼？”
　　“刚办的会员卡，没想到第一天来就遇见你了。”那人笑，探究得看着他。
　　郑砚被他的眼神看得不太舒服，想要迅速地结束话题。“那真是巧了。”说完他一只手关上跑步机，另一只手指了指数米之外的训练器，笑着说道，“我就先过去锻炼了。”
　　“等等嘛，好久不见了，不聊聊吗？”那人伸手拉住了欲走的郑砚。
　　郑砚转头盯着他笑着说，“当然可以。不过也不用拉着我嘛，我绝对不跑。”他低着头示意那人放开手，语气里虽然带着笑意眼神已是不悦。
　　对面的人松开手，笑嘻嘻地说，“手误手误。”
　　“我看这里也不是个聊天的地方，如果以后有时间找个地方再聊吧。”郑砚客套道，说完就要走。
　　那人哂笑了一声，乖乖地任他走没有说话。

　　郑砚和蔺明书在训练器这边一边锻炼一边聊天。
　　“昨晚上几点睡的？”蔺明书在做拉力器下压动作。
　　“十一二点。”
　　“干嘛去了？昨晚上吃完饭你不早走了吗？”蔺明书刚来健身房不久，才活动了没几分钟，全身出的都是汗，看起来很吃力。
　　“回公司了，有些文件还没批完。”
　　“靠，中秋节员工放假老板不放假，够拼哪，郑砚。”
　　“明天要代我之前博士时候的老板参加个报告，得把积压的文件处理完。”郑砚皱着眉解释。
　　家里没有等候催促，他也确实不必再考虑迟回家会怎样。
　　蔺明书不甚感兴趣地哦了一声。换了个姿势一只脚踩住拉力器一端，反手握住拉力器另一端，咬着牙向上提拉起来。
　　“别拉得太过。”郑砚提醒道。
　　蔺明书恩了一声，不再使劲往上拉，像是非要把拉力器扯断才罢休。
　　“我去上个厕所。”郑砚被他那费劲的样子逗笑了。

　　郑砚前脚刚进厕所，后脚有人跟了进来，关上了厕所的门。
　　听到动静后他疑惑地转过头看过去，刚刚在跑步机旁遇到的那个人笑着朝他走过来。
　　郑砚皱着眉头收回目光，继续解决生理问题没有说话。
　　“好久没在酒吧遇见你。”那人站到他旁边没有动作，好像只是为了和他聊聊天。
　　“恩，工作比较忙。”郑砚提上裤子，正欲拉拉链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盖住了他的手，郑砚不解地看过去，那人歪着嘴角笑着说，“我来。”他说着轻轻地拿开郑砚的手，另一只手伸了上去慢慢地给郑砚拉上了拉链。那个人的动作很慢，郑砚能够感觉到他的指骨若有若无地擦过他内裤里的东西。
　　这是个约p的明示。
　　郑砚自然明白。
　　这个人是郑砚在GAY吧认识的，行为堪称放浪，因为怕染病他一向不会招惹这种人，对这种人的撩拨也经常视而不见。可顾午出国的那段时间他心情非常得糟糕，基本可称得上来者不拒。如果，如果不是后来遇见文居净，也许他和这个人还会再接触一段时间。
　　“谢谢。”郑砚衣冠楚楚地走到洗手池那边。
　　“今晚有时间吗？”身后的人问得直接，“要不要干？”
　　郑砚回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半响，他出声道，“水石亭酒店，晚上七点半，洗干净了等着。”他想起昨天洗澡错拿的内裤。
　　自己确实需要好好发泄一下了，不要亏待了自己。

　　郑砚和那个人交换了手机号码，施施然地从厕所先走了出来。

　　晚上七点十分，郑砚在羽毛球场收到消息，“5233房间，等着，被你~干。”
　　他暗灭了手机，冲那边和陌生人打球的蔺明书招了招手，提高音量喊道，“我有事，先走了。”
　　蔺明书停下要挥球拍的动作，“晚上不一起吃饭啊？”
　　“恩，临时有事，先走了。”
　　“好，那你走吧。”蔺明书说完收回目光和陌生人继续打起了球。

　　晚上七点二十五。
　　郑砚按响5233的门铃，不多时，里面传来动静，门被打开，一双手将他拉了进去。
　　第十章
　　“在看什么？”问话者顺着对面人的目光看过去。对面是一家酒店，有几个人正从里面走出来。他不知道他看得是哪一个。
　　“没什么，好像看到一个认识的人。”文居净收回目光。

　　水石亭酒店，郑砚正从门口走出来，看了看表发现离下午的报告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回公司一趟。
　　身后的男人搭上了他的肩，“走那么急干嘛？”
　　郑砚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说，“我还有事，得先走。”他说着想到了什么，拿出钱包抽了几张纸币塞到男人口袋里，低声道，“房费，昨晚辛苦了。”
　　他说完招手拦了辆计程车，没有回头地坐了进去。
　　车外的男人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半响，他嗤笑了一声，骂了句妈的。

　　“没什么，好像看到一个认识的人。”文居净收回目光。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文居净笑着摇摇头，放下手中的杯子，“没那个必要。”水石亭酒店，郑砚和一个男人。他还是这样，开房约p必去水石亭，想到这文居净低着头笑了起来。

　　出租车没开出去多久，郑砚发现下午报告的地点离水石亭很近，只隔了一条街，他考虑了一下，最后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报告会场。
　　他先在附近吃了个饭，吃完饭刚好和到门口的副总汇合。
　　这是个国内举办的大型药学报告，会邀请许多国内外知名学者和企业家来参加作报告。本来邀请了郑砚博士时期的美国导师，但他的导师临时有事来不了中国，只好请郑砚帮个忙做这个报告，郑砚答应了下来。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身边的副总顺着郑砚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药星的沈棣、李董，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他继续说道，“是药星的李董。”
　　郑砚这才收回目光，沉思了半响迈脚走了上去，“过去吧。”

　　“李董来这么早？”
　　有人扬声道，那声音文居净熟稔万分，不肖回头便可猜出他是谁。
　　他也早就注意到那熟悉的身影走近了，他和沈棣、李董又说了几句，准备不着痕迹地溜到别处，“那李董、沈总我就先过去了。”
　　李董冲一旁的文居净点点头，很快伸出手冲对面的郑砚疑惑地问，“郑总怎么会过来，名单上没看到郑总的名字。”
　　郑砚立刻伸出手与李董握了握，“国外的老板来不了了，让我代他来。我就说这报告哪是我能来的，今天一看见李董就知道这报告我真是来不了。”
　　余光处看到文居净拍了拍沈棣的肩膀示意他自己要走。然后他转过身，与郑砚的目光避无可避地对上时，他并没有视而不见，反而对他点点头笑了一下。
　　真是礼貌得无懈可击。
　　“郑总真是谦虚得过份啊。”李董笑着说。
　　礼貌得无懈可击，却也疏离得滴水不漏。
　　郑砚痛苦地收回目光，掩饰住心绪勉强笑着说，“绝对没谦虚，现在还紧张得冒汗呢。”

　　报告还没开始，许多人已经就坐。
　　郑砚站在后门搜寻了一圈，最后锁定了角落里倒数第二排靠近走廊的一个位置。他走了过去。
　　“郑总，报告人的位置在第一排。”身边的副总提醒。
　　“你代我坐在那里，有人问就说我在打电话，一会儿就过去。”
　　“这不好吧。”副总为难地说。
　　“没事，去吧。”郑砚眼带笑意的说，语气虽轻却强硬。
　　“那好吧。”
　　“下一个是我吧？”郑砚问。
　　“对，李董完了下一个就是你。”
　　“好，我知道了。”

　　郑砚一个个阶梯走下去，走到倒数第二排最外面的一个位置坐了下去。
　　“不好意思，先生。。。”文居净玩着手机察觉到有人坐在了身旁的位置上，他刚想提醒这个位置有人，一抬头便看见了郑砚。
　　“咦，郑总，你怎么坐在这啊，前面第一排有报告人的位置。”坐在文居净另一边的沈棣看着郑砚提醒。
　　“是吗？我不太清楚。”郑砚的眼神掠过文居净笑着对沈棣说。
　　“你现在可以过去，肯定没人占。”沈棣好意提醒。
　　“没事，反正快开始了，我就在坐一会儿吧，正好和你们聊聊天嘛。”
　　“哦，那是那是。”沈棣哈哈一笑，没有再劝郑砚。
　　文居净看沈棣和郑砚告一段落后，笑着开口道，“郑总，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有人了，你要不换个位置？”
　　郑砚这才转头看他，眼眸深深地盯着他。
　　沈棣悄悄地碰了碰文居净，想示意他有点眼色，这是郑氏的郑砚，既然坐在了他旁边正好可以多聊聊亲近些。想到这他微微探身朝郑砚说，“郑总记得吧？这是我们原来研发部的小净。就有一次我们在五月榕记吃饭的时候遇见你了，你还送我们回家那次。”
　　郑砚看着文居净，烦躁得想要即刻打断沈棣的话。
　　这个人，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他。
　　你们，凭什么以他厚友亲朋的身份一个一个地来向我介绍他？
　　他勉强忍耐下来，点头淡淡地说了句，“记得。”
　　“沈哥，我们换个位置吧，我看你跟郑总说话也不方便。”文居净不想再听，站起来想要换到沈棣另一边的位置上。
　　“就坐这。”郑砚伸手拉住文居净的胳膊，口气听上去有种奇怪的强硬。
　　沈棣怪异地看着这一幕，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文居净低头看着郑砚，发现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眸色却已分外不悦。他不想闹出什么动静吵到旁人，只好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好的，郑总。”
　　沈棣虽然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想，他打着哈哈道，“你就坐这里吧，郑总可厉害呢，你还可以跟郑总交流交流下，比如说学术啥技术啥问题啦。是吧，郑总？”沈棣说完问了一句。
　　郑砚听到这话笑着点点头，“我知无不言。”他说完温柔地看向直视前方不看他的文居净，手慢慢地伸到了座位下面悄悄地搜寻着，握住了另一个人的手。

　　身旁的人悄无声息地抓住了他的手，文居净用力想要挣开，那人却抓得更紧。
　　他偏头看过去，发现郑砚看着讲台，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会场里陆陆续续地进行着准备工作，窗帘拉了下来，光线稍微昏暗了些。投影仪打开，幕布上显示出电脑的开机屏保。
　　“放开。”文居净稍稍凑到郑砚身边低声道。
　　郑砚捏了捏他的手心，转过头冲他笑了笑。
　　一旁的沈棣看着文居净凑到郑砚旁边不知说了什么，郑砚歪着嘴角笑着看文居净，看起来心情很好。
　　文居净在给郑砚讲笑话？
　　沈棣收回目光看着手机，微信上有消息进来，他点进去发现是老婆发过来的一长串语音。他点开消息把手机凑到耳旁听语音。
　　“没想到今天会看见你，我很开心。”郑砚把手肘支在靠近文居净那边的扶手上，笑着偏过头凑到他耳边说。
　　文居净权当没听见郑砚的话，他目视讲台往沈棣那边移了移身子，想尽量离郑砚远些。
　　郑砚不满于他的沉默和远离，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文居净偏头瞪了他一眼，张开嘴巴用唇语道――滚开。
　　“你说什么？”郑砚的笑意凝固在嘴角，面色看起来很是严厉。
　　文居净用力挣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低头看着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我说滚开。”文居净懒得再应付郑砚，和他保持表面上的平和。
　　会场上一切准备就绪，讲台上的工作人员正在试麦，拍着话筒喂喂喂了几声。
　　沈棣正听到老婆语音的最后一段，转头看见文居净不知怎么站了起来，看着郑砚好像在示意他让开。
　　“干嘛去？文居净，马上要开始了。”沈棣出言提醒。
　　“我去趟厕所。”文居净回头对他说，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沈棣哦了一声，文居净已经越过郑砚走了出去。
　　“咦，文居净，干嘛去？”新同事刚好从外面走回来，撞见了正要出去的文居净。
　　“去趟厕所。”文居净整理好情绪，笑着对同事说，“你的位置被人占了，你回头坐我的位置吧。”
　　“哦，好。那你回头坐哪啊？”
　　“我刚刚看到以前的朋友，一会儿过去打个招呼。”文居净随口说了个借口。
　　“行，那我先过去了啊。”
　　文居净点点头，转过身从后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