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陪我一起》星河转落

4、第四章

　　次日，乔楠去上班，因为警局有大食堂，他一般都不需要在家里解决伙食，就留了一些钱给苏溪，“这些钱你拿着，想买什么，自己可以再逛逛，刚刚我下去和黄婶打过招呼了，也拎了一袋粮食过去，你可以在她们家吃饭。”

　　待他离去，苏溪就去了黄婶家。黄婶家里有三个小孩，都是孙辈的，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大点的女孩叫朵朵，小点的女孩叫花花，男孩叫东东。

　　还没进门，就看到几个孩子在疯跑，快要撞到苏溪身上时，一个两个先是惊奇，接着都不好意思的往黄婶后面躲，一边悄悄的偷看她，一边叠声喊着“奶奶，奶奶。”

　　黄婶抬头，就看到苏溪站在门口，立刻擦擦手，热情的走过来“快进来，听你哥说，你姓苏是吧，婶子就喊你一声小苏，早饭马上就好了，你先坐会。”

　　“好的，麻烦婶子了。”

　　“这有什么，”黄婶不以为意“孩子爸妈上工早，我们这会起来，自个也得做饭，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是一样弄。不像你，你哥不在家，一个人都不好开伙。”

　　说着，她掀开木质锅盖，从灶台上的大锅里，端出一个瓷盆来，里面有野菜玉米贴饼和梅干菜。又张罗了会碗筷，喊苏溪上桌。

　　饼有些硬，苏溪吃的略慢却不会让黄婶看出不妥，看着三个孩子欢欣鼓舞的样子，看来今天早上的吃食还算丰盛。

　　连着又吃了几天，苏溪觉得胃里不是很舒服，晚上的时候，需要喝好几杯热白开水，才觉得好受些。而且，苏溪也觉察出黄婶张罗吃食上的力不从心，虽说黄婶口头上说着，和平时没差，让苏溪就和在家里一样，但她明显觉得提高了黄婶一家的开支用度。

　　午饭后，苏溪像平时一样为黄婶收拾了桌子碗筷，又陪着三个小朋友玩了一会直到午睡，才坐到了黄婶的身边“婶，我和你商量个事情好不好。今天以后，我就不在这吃了。前两天，是我哥怕我一个人刚到镇上待不惯，才将我放到婶子家。这两天实在是让婶子破费了。”

　　“其实我做饭手艺还不错，我爹娘让我来这一趟，也是让我看我哥过得好不好，给他提高提高生活质量。我准备从今天起，自己做饭，也给我哥开个小灶，好不好？”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为了害怕黄婶不高兴，苏溪抱着黄婶的胳臂，撒起了娇。

　　“你这丫头，”黄婶竖起食指想要点点苏溪的额头，但看到她过于娇嫩的皮肤，终究是舍不得，只是狠狠剜了她一眼“就是嘴甜。”

　　“婶……”
　　“好，都依你……”
　　“嘻嘻，谢谢黄婶。”
　　为了防止吵醒几个小孩，两个人的交谈声音越来越小。

　　“乔队，前去吃饭吧，过一会吃的就冷了，要我给你打饭吗。”

　　“不用了，你先去吧。”
　　“好。”

　　随后几个公安有说有笑的离开警局。而乔楠将手上的书又翻了一页。

　　当时，为了破四旧，一些书烧的烧，或者都堆放在了警局的档案室里，因为清江镇地处偏僻，很难了解到最新的政治动态，很多人现在都对此避之唯恐不及。

　　乔楠倒是不怕的，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历史的趋势是不可逆的，过去的已经过去。所以，再翻到了一些感兴趣的书后，乔楠没事的时候就会在办公室里面看几页。

　　眼见着天色不早了，乔楠合上了书，准备去吃饭。他一般都会错开饭点，一方面原因是警局是和工人一起吃的大锅饭，人多又没有秩序，过于吵闹的环境会让他心烦，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接触一些复杂的人与事。

　　刚刚走的那几个公安已经回来了，“乔队，还没吃呢。”

　　乔楠刚要回答这就走，就听到小郭的大嗓门，从老远传了过来，“乔队，乔队在不在，你妹妹来看你了。”

　　乔楠听到声音，疑惑的出了门。

　　警局的那些公安老早就听小郭说乔队有个漂亮妹妹，可是迄今为止，除了老刘和小郭，再没人看过。再听小郭描述乔队妹妹的相貌，那是天上地下独一份，更是心里痒痒的很。只是乔队积威已久，没人敢提出来就是了。

　　这时听说漂亮妹妹来了，几个年轻公安有意无意的向这边靠拢，隐隐像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附近遛弯的工人，有的稀奇的，或是爬上了大树，或是攀上墙头，也都想凑个热闹。

　　苏溪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走了进来的，在众人的眼底底下，莫名觉得有些压力山大。乔楠也很是诧异，除了刚开始的交集，这几天，也只有在临走和刚回家的时候，才会和苏溪有短暂的照面，所以，她来是干什么。

　　郭茂春贴心的将苏溪送到了乔楠的眼皮底下，还隐隐期待的将视线投向了这边。苏溪接收着乔楠的疑问光波，也是很无奈。她凑到他身边，低声说，“我做了一些吃的，多的就给你送了过来，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乔楠挑了挑眉，没说话，倒是从苏溪手里接过了篮子。靠近一圈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乔楠倒是颇有兴致的，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当众将篮子打开。

　　白汽很快散去，周围的人哇的惊叹了一声。

　　在苏溪看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就是摊了一锅蛋饼，里面卷了一些雪菜，梅干菜和花生末，再涮了一遍酱料，勉强可以算的上“蛋饼果子”。为了防止乔楠吃不饱，她还炸了一碟子花生米，给他做夜宵。

　　可是，在70年代，单是精面，鸡蛋和花生米就足够金贵了，稍微富余的人，也只是逢年过节才能奢侈一下，又怎么会想出那么多花样呢。

　　周围的人都是糙老爷们，此刻都隐隐有些嫉妒，乔楠倒是安之若素，接过苏溪递过来的筷子，就坐在外面台阶上吃了起来。

　　小郭眼红的对着老刘说”我怎么觉得乔队今天好有表现欲啊，他平时不是最讨厌人多了吗，今天怎么就在外面吃的津津有味。”

　　老刘的眼中闪过精锐的光，很快就抽起了烟，但笑不语。

　　本来苏溪想给他把篮子送过来，就回去的，没想到他就在这里吃，没事还夹两筷子花生米，苏溪只好看着他把饭吃完。待乔楠吃饱喝足，他才和苏溪说话“怎么今天想起来自己做吃的，没在黄婶那里吃吗？”

　　“啊，就是闲的没事，随便做做。”苏溪有些尴尬。

　　乔楠瞬间了然“是不是吃不惯，我过会下班割点肉回去。”

　　“不用了吧……”

　　“我想吃，你做”

　　“哦……”
　　苏溪瞬间闭了嘴，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清江警局的人见识了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好东西，红烧排骨，红烧肉，青椒炒肉丝，蛋炒饭，油炸糯米饼，每天不带重样的，那些暗地里嫉妒的人终于闭了嘴，这样的妹妹，大概也只有乔队能养得起，甚至有人放下赌局，乔队会不会在小乔妹妹走之前被吃穷，当然，这些都不是苏溪需要知道的了。

　　时间慢慢流逝，很快到了腊月二十八，都说过了腊月二十八就是年，清江警局也给所有的公安放了假。而苏溪的情绪也一点点消沉了下去。当初，刚放寒假的时候，她就打电话告诉了妈妈返家的时间，如今眼看着回家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苏溪甚至都不敢想象父母该伤心成什么样，这个年该怎么过。而乔楠看在眼里。

　　腊月三十那天，吃完早饭，乔楠说，“收拾点行李带走吧，我们今年回去过年。”

　　“回去？”苏溪转着有些不灵光的小脑袋，迟疑的问。

　　“嗯，回村里去，刚到这边的时候，受到了不少人的照顾，过年了，回去看看他们，而且“乔楠看了一眼蔫掉的苏溪，温声说“那边会很热闹的。”

　　苏溪倒是没有注意到乔楠罕见的温柔，反正大佬去哪，她去哪呗，她又没有话语权。待苏溪收拾好行李，乔楠也买好了白糖，烟酒，和其他的一些年货，带着苏溪向青山村出发。

　　“乔楠哥哥回来啦，乔楠哥哥回来啦。”

　　村头的孩子们一个个欢快的向这边跑来。乔楠难得露出了些笑意，摸了摸这些孩子的头，带着一帮孩子进了村，宛若一个孩子王，苏溪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待将各家的礼物都送到位，又被几个盛情的村民邀去吃了饭以后，回来已经很晚了。苏溪本来就觉得最近精神不济，所以不准备守夜，准备洗漱完毕就去睡觉。

　　倒是乔楠拉住了她，“累了吗，晚上有活动，很有趣，要去体验体验吗？”
　　声音低沉，凝视着她的眼睛里仿佛缀着星辰大海，苏溪像是受了蛊惑般的点点头。

　　眼见着夜幕渐渐低垂，也没有见到乔楠口中的活动，难道不应该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吗？在苏溪疑惑的目光中，乔楠拿过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布口袋套在了苏溪的脖子上，轻声道，“走吧。”

　　“嗯嗯嗯？？？”苏溪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