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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战后余韵(五) ...

  •   “所以,陛下,就是这样,已经确认过了,我是真的怀孕了。”
      “……”
      “陛下,陛下!您说句话呀!”
      “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威廉心肌梗塞一般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息着,好像无形中有人用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他眨巴眨巴眼睛,瞪着奥蒂莉亚尚且平缓的小腹,巴望着她说一句这是在开玩笑,“你是在逗我吧?”
      “我拿什么事开玩笑也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啊!”眼看威廉有不认账的趋势,奥蒂莉亚立刻沉下了脸,狠狠白了他一眼,“莫非陛下不打算承认了?”
      “承……承认,”看到奥蒂莉亚发怒,威廉立刻偃旗息鼓,举手认输,他嘟嘟囔囔地叹着气,“我敢不承认吗我?”
      既然威廉认账,奥蒂莉亚也就放下了心,她懒洋洋地往扶手椅上一坐,颇为抱怨地拍拍自己的肚子:“现在这么忙乱,这小家伙偏要这时候来,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说得好像你上一个孩子来的是时候似的。”威廉絮絮叨叨地刚要回忆旧事,就被奥蒂莉亚恼火地一瞪:
      “陛下当着我的面瞎说什么呢?”
      “哦。”威廉垂头丧气地住了嘴,他们两人一向避免谈到威廉逝去的兄长,免得造成尴尬。现在威廉自己失言,于是他臊眉耷眼地愈发不想言语起来。
      “陛下是一点都不高兴吗?”奥蒂莉亚跟着沉默了好一阵,实在感觉憋闷得厉害,只好自己开了口。
      “也不是不高兴,就是感觉挺奇怪的。想不到我年纪老大,竟然……”威廉说到这里时,终于忍不住起了身,凑到奥蒂莉亚旁边坐下。他迟疑了片刻,缓缓把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这真奇异,这里面居然孕育着我的孩子。”
      “这说明陛下宝刀未老,老当益壮。”威廉的大手热烘烘的像个暖炉,隔着衣服都透着热气,奥蒂莉亚享受地眯眯眼睛,甚至还伸了个懒腰。被奥蒂莉亚调侃的威廉愈加小心地在她的腹部轻抚着:
      “眼下事务丛杂,要不你暂且休息,我另选人来处理政务,等你生完孩子再作打算?”
      “陛下是打算夺我的权喽?也是,现在的政局早不是当年那般动荡的模样,我在陛下眼里也没了用处,就该老老实实回去生孩子!”奥蒂莉亚嘴里一边说着,左手已经掐在了威廉的胳膊上,随时准备用力,后者只好苦着脸解释:
      “我还不是怕你劳累,真的是出于一片好心。这天下还能找出哪个人像你一样,既有处理时务的干才,又对我忠心耿耿?我是绝不会撤换你的,你不要担心,也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担忧你太过劳心劳力,身体吃不消。”
      “多谢陛下的关怀,我好得很,身体也健康着呢。您要是想让我宽心,倒不如把那些天天和我作对的家伙都打发回家,让我开开心心办公。”奥蒂莉亚决不肯离开权力的中心,相反,她还想讨要点好处。
      “你想让谁回家?”看奥蒂莉亚精神头不错,威廉也就收回了前言,顺着她询问。她还是更信得过奥蒂莉亚一些,也不乐见她在这关键时刻离开。他琢磨着,要是赶走几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能让奥蒂莉亚开怀,他也不会不从命。
      “博德尔施文格、戈尔茨、乌泽多姆……”结果奥蒂莉亚一张嘴就滔滔不绝,要赶走的不是大臣就是大使,威廉只听了几个名字就青筋直跳,最后索性把原本放在奥蒂莉亚肚子上的手抬起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了事:
      “我要是听你的话,就成了光杆司令喽!”
      “不会啊,我和罗恩总是在的。”奥蒂莉亚奋力反驳,结果被威廉一指节敲在了额头上。
      “所以按你的意思,以后开御前会议就咱们三个人吗?”他眼看奥蒂莉亚朝他举起了四根手指,脑袋不由得一阵发疼,“这又是什么意思?”
      “四,四个人。还有王储殿下呢。”奥蒂莉亚笑嘻嘻地回答。
      “哦对,还有他。”威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想到自己那不肖的长子,他略有些惋惜地盯着奥蒂莉亚的腹部,暗暗感叹这个孩子要是投胎在奥古斯塔的肚子里该多好,最好还能是个男孩。
      “姐姐,你们已经和奥地利签署了撤军协定了吗?”虽然奥蒂莉亚念叨着这孩子怀的不是时候,但实际上她眼下的事务还不算繁忙。门斯多夫上台后,普奥很容易地先达成了先从两公国撤军的意向。玛尔维妮为此欢欢喜喜地上了奥蒂莉亚的门。
      “是是是,你的心上人马上就能回来了,”奥蒂莉亚看着面带喜色的妹妹,忍不住一指头戳在她的额头上,“注意收敛点表情,你的嘴巴要咧到耳朵根了。”
      “这可是普鲁士几十年来第一次在对外战争中取得重大胜利,我作为一个极具爱国心的人,为我国高兴也是理所应当的。”玛尔维妮的回答冠冕堂皇,奥蒂莉亚在一旁嗤笑不已:
      “哟,说的好像我真的相信了似的。看你这激动的模样,莫非还打算去看他们的入城仪式不成?”
      “我当然是要去看的,”玛尔维妮昂首挺胸,誓要将冠冕堂皇进行到底,“为了支持我伟大的祖国和军队。”
      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柏林,还是意气洋洋地凯旋而归,腓特烈·卡尔愈发地昂首挺胸,志得意满起来。他那猩红的骠骑兵制服在阳光下更加鲜艳夺目,在一众军官中分外显眼。他暗暗遗憾真正的阅兵仪式上自己不能领着军队走过,而要和王室众人一起站在阳台上,检阅自己的队伍。
      “那就是我们的‘红王子啊’!”
      “想不到王子是如此的年轻。”
      “我听说丹麦那里还流传着关于他的十分恐怖的传说,说他的一身制服都是鲜血染成的。”
      “是的呢,所以我们叫他‘红王子’,丹麦人都称呼他‘血王子’。”
      “我家孩子现在晚上一哭,我就告诉他再哭血王子就把他抓走了。”
      “这法子好用吗?”
      “好用的很。”
      窃窃的议论让腓特烈·卡尔额角的青筋不由得突突乱跳了一阵,要不是顾及自己的形象,他都想跳下马,揪着那个胡乱造谣的路人吼一顿,让他亲眼看看自己的制服是不是货真价实的红色布料做的。
      “还鲜血染成的,那成本该有多高。”腓特烈·卡尔的喉咙里嘟嘟囔囔。用眼角左左右右地瞟着路边的人群,确认某个没良心的女人并没有来后,他整个人都有些怏怏不乐起来。
      “夫人,其实我们可以离得近一些观看的。”眼看自家夫人举着看剧的手持小望远镜,使劲眨巴着眼睛远远观望凯旋的队伍,玛尔维妮的女仆对此很不理解。
      “难道我要像不懂事的少女那样追着队伍跑吗?哼,我才不要让某人知道我来看他,不然他非得得意上天不可。”玛尔维妮撇着小嘴,努力抻长脖子,坚决不肯让自己的马车再挪近一步。
      而腓特烈·卡尔直到和威廉一起站在阳台上观看阅兵时,浑身的郁闷之气才消散了许多。阳台之下的街道上,普鲁士的军队旌旗招展,踏着整齐的步伐大步走过。士兵们身上斜挎着硕大的花环,围观的群众们欢呼雀跃,纷纷朝他们投掷手里的鲜花。一些小孩子仗着矮小灵活,钻过粗绳拉成的边界,把落在地上的鲜花重又捡起来,然后再次抛向军人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极度的兴奋和自豪。
      “注意!向右——看!”当部队行进至阳台之下时,军官们便大声发出口令。站在阳台上的王室成员会向注目致意的部队回以军礼。这是严肃盛大的场合,王室成员之间即使有再多的不和,也不会在此时表露出来。譬如弗里茨和维姬,就不敢流露出对腓特烈·卡尔站在离威廉如此之紧的距离的任何不满。他们反复行礼,直到所有的部队全数通过。广场上只剩下欢呼的群众朝王室成员挥动着手中的帽子,威廉又率其他人朝大家敬了个礼,这才退回到与阳台相连的大厅中。
      大厅里早已站满了人,王室成员分列两侧。等待授勋表彰的军官们站成一排,处于最中间的位置。奥蒂莉亚身为首相,领着内阁的一班大臣站在左边靠后一些。她一抬眼,就看到自己的妹妹跟在玛丽亲王妃身后,显然是充作了她的侍女,奥蒂莉亚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小丫头,看来是高兴得昏了头了,连多一天都忍不得。
      站在授勋队伍前列的腓特烈·卡尔当然也注意到了母亲身后低眉顺眼的玛尔维妮,眼看她偷偷朝自己眨眼睛,笑容可掬,他就按捺不住想冲过去把人一把拖走。要不是自己亲爱的二伯在他们面前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他发誓他一定要揪着她的小脸蛋狠狠揉搓半天,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让她以后再不敢和自己闹脾气!
      “今天,我不仅要以所有王室成员之名感谢你们,我还要代表国家感谢你们。是你们让普鲁士重新拿回了世界之林中的地位。你们用英雄主义的精神重振了军队的威名和国家的荣耀。现在让我们一起感谢上帝。”威廉说完这一席话后,沉默片刻,便走向站在队列第一个的毛奇。他的副官们捧着他的军帽,端着即将颁发的勋章跟在他身后。
      “您,我亲爱的冯·毛奇将军,设计了此次行动的计划。我感谢您。”威廉一边说,一边把盛着勋章的盒子放进毛奇手里。他庄严肃穆地和毛奇握了握手,然后便走向了腓特烈·卡尔。
      “我对你特别满意,腓特烈·卡尔,”威廉含笑看着自己的侄儿,对他甚为欣赏,同时暗暗叹惋他不是自己的儿子,“你作为霍亨索伦家族的子孙,展示出了无与伦比的勇气和深谋远虑。你无愧于祖先的威名荣誉!”
      威廉直率的赞美让弗里茨一时间变了脸色,他微微垂下视线,盯着自己的靴子尖轻轻叹了口气。他从未在父亲的眼中看到相同的,对自己的称赞,父亲似乎觉得自己在战斗中的表现乏善可陈。他一时间心酸难耐,竟然眼眶湿润起来。幸而维姬注意到了他仓皇无措的神态,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这才给了弗里茨些许安慰。
      而玛尔维妮站在玛丽王妃身后,与有荣焉地挺一挺胸脯,含笑望着腓特烈·卡尔。后者骄傲得活像只公鸡,要不是当着威廉的面肯定会来上一长串骄傲的鸣叫。奥蒂莉亚对妹妹这不矜持的表现嗤之以鼻,暗暗摇头。
      “噢,我亲爱的弗兰格尔元帅,再次上战场的感觉怎么样?快乐吗?”威廉这时已经走到了弗兰格尔身旁,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调侃。
      “我想是的,陛下,我觉得我们还能再来两场战斗。”弗兰格尔乐呵呵地回答说。
      “再来两场战斗?”威廉闻言也笑了起来,他把下巴朝奥蒂莉亚的方向一扬,“但我们现在不能打仗了。要说有没有可能,那就得问那边的小家伙了。”
      看到威廉望过来,奥蒂莉亚立即拉高了嗓门开了口:“弗兰格尔元帅希望把干扰了他战争计划的外交官们都吊死!”
      威廉脸色发青,狠狠瞪了奥蒂莉亚一眼,就连排在第一排最末的罗恩都警告地给奥蒂莉亚使了个眼色。弗兰格尔绿着一张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最后还是威廉忍着尴尬走向罗恩,继续授勋:“罗恩,您为军队提供了更优异先进的武器,我感谢您。”
      罗恩绷着一张脸接过去,努力想和威廉一道把气氛重新变得严肃庄重。但是显然气氛已经被破坏了,至少玛尔维妮和腓特烈·卡尔都在努力憋着笑。弗兰格尔更是不待授勋结束就偷偷往奥蒂莉亚那边走去。
      “你就不能把这件事忘掉吗?我亲爱的女儿。”眼看弗兰格尔略带讨好地朝自己微笑,奥蒂莉亚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姿态:
      “自己经历过的事怎么会忘掉呢?”
      弗兰格尔被噎得险些当场厥过去,他在心里磨了半天牙,这才又堆起了满脸的笑容:“或许你可以原谅我呢?”
      “我打心眼里乐意,弗兰格尔帕帕。”奥蒂莉亚也不愿和弗兰格尔彻底闹僵,于是她从善如流地笑笑,把手递给了弗兰格尔。后者谄笑着接过来,在上面狠狠亲了一大口,然后憋着一张黑脸蹑手蹑脚地又回到队伍里。奥蒂莉亚得意洋洋地一笑,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作为你们的国王,我感到极大的欢喜和安慰。这国家会因为我们在世界强国之林中长存!每个人都为此做出了自己应有的努力。上帝赐予我们胜利,明天我们将回归到日常生活中!”授勋完成威廉最后发表了几句演讲,便退到奥古斯塔身边,示意她挽住自己,随后第一个退出大厅。其余王室人员跟随在他们后面,鱼贯而出。玛尔维妮作为玛丽王妃的侍女也随着她一起向外走。当她走过腓特烈·卡尔身边时,她朝他嫣然一笑,直把腓特烈·卡尔笑酥了半边身子。奥蒂莉亚眼看着腓特烈·卡尔眉开眼笑,同手同脚地往外走,不由得在背后大摇其头。
      晚间,为了庆祝军队凯旋,王宫里举行了盛大的舞会。玛尔维妮和奥蒂莉亚拖着窸窣作响的丝绸裙子,上了同一辆马车。姐妹俩穿着同一款式的长裙,只不过玛尔维妮是玫瑰色的,奥蒂莉亚则是亮蓝色。她们两个人把马车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裙摆波浪起伏,衬架彼此交错,随着马车震动来回打着架。裙子鼓起来的时候几乎没过了她们两人的头顶。
      “所以我讨厌和你同车。”奥蒂莉亚在一大堆丝绸波浪里咕噜咕噜地说着,玛尔维妮深有同感:
      “我也不大喜欢。你还用了和我一样的紫罗兰香,这味道现在浓得能熏死人。”
      “所以待会我们还是分开入场吧,离远一点。”
      “没问题,你先进,我在后。”
      腓特烈·卡尔不大耐烦地站在一群女士中间,被她们身上散发的阵阵香气所包围,还得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他是丹麦之战的英雄,每个女人都想和他跳第一支舞,好成为日后炫耀的谈资。腓特烈·卡尔假作不经意地第十八次瞟向门口,暗骂玛尔维妮不仅良心不多,竟然还有迟到的恶习,害得自己被这一群嘁嘁喳喳,能媲美鸭子的女人包围了好一阵。
      他等得心焦不已,好不容易等到普鲁士的首相带着一阵香风走进来。国王连忙亲自迎上去,挽着她的手,带她走到了自己身边。腓特烈·卡尔愈发心烦意乱:她姐姐都来了,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腓特烈·卡尔几乎完全失去耐心的时候,一阵紫罗兰的幽香飘散进来。他一抬眼,就看到了他始终在期待的人。玛尔维妮一袭玫瑰色长裙,坦露着洁白如玉的美人肩,双臂柔软浑圆,富有女人曲线。她的脖子修长光滑,上面缠绕着三圈的珍珠项链。腓特烈·卡尔沉溺在美色之中,他几乎立刻在心里判定:在场的所有女性,除却自己亲爱的玛尔维妮,其余的统统都是庸脂俗粉!
      想到这里,腓特烈·卡尔三步并作两步从女人堆里挤出来,宛如一条大船,从女人洁白香肩组成的波涛中破浪而出。他全然不顾其他人的阵阵惊呼,只顾挤到玛尔维妮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待会和我跳第一支舞!”
      “是,殿下。”玛尔维妮温驯地一点头,馥郁芬芳的气息从她盘卷复杂的发髻中泄露出来,扑到腓特烈·卡尔的鼻尖上,他不由得心醉神迷起来:
      “来得太晚了,让我等了好久,你可要补偿我。”
      “都听殿下的。”玛尔维妮难得的真正乖顺让腓特烈·卡尔乐得几乎找不到北,玛丽王妃远远看见儿子那欢天喜地的神情和他那些腻腻歪歪的动作,再联想到他之前信誓旦旦地说玛尔维妮是个没良心的女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她手痒地简直想要过来猛戳儿子的额头。
      腓特烈·卡尔挽着自己的心上人,一脸焦急地等着国王先跳第一支舞,然后好和玛尔维妮共赴舞池。但没想到国王那边似乎和首相发生了什么争执,首相拖着裙摆就想往舞池里走,但还没走出三步远就被国王拽了回去。腓特烈·卡尔觉得自己没太看懂这是什么情况,正想要问问玛尔维妮,她们姐妹这是在做什么,威廉的副官已经小步跑了过来:
      “殿下,陛下今日不能跳舞了,他请您来跳开场舞。”
      腓特烈·卡尔闻言差点当场乐出声,他拉着玛尔维妮就要往舞池里走,后者却有些忸怩:“这样未免太高调了点,我觉得不大好……”
      腓特烈·卡尔立即把手移到了玛尔维妮的腰上,拖了她硬是站到了舞池中心:“少废话!鉴于你在之前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你今天都得听我的!”
      “也就只有今天!”玛尔维妮差点磨平了自己的后槽牙,才没有一鞋跟踩断腓特烈·卡尔的大脚趾。
      腓特烈·卡尔哈哈一笑,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模样,捧起玛尔维妮的手就是深深一吻:“反正今天我就是你的国王了。”
      虽然在和他跳舞转圈,但是真的好想用那只被他的臭嘴玷污过的手甩他一巴掌呢!玛尔维妮气哼哼地随着腓特烈·卡尔旋转,其表情之苦大仇深,让外人纷纷在心中赞叹阿尼姆夫人是如此贞洁,就连和丈夫以外的王室成员跳舞都如此不情不愿。
      腓特烈·卡尔可没有注意到玛尔维妮愤愤不平的神态,他优雅地移动着脚步,搂着玛尔维妮细致的腰肢。她波浪起伏的卷发轻轻擦过他的下巴,不知不觉间令人心神摇荡。腓特烈·卡尔一时间神情迷醉:光是头发就如此香甜,她的身体怕不是要散发出天堂的香气……
      心醉神迷之下,腓特烈·卡尔觉得自己得做些别的事来分散些注意力,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玛尔维妮蔷薇色的双唇。于是他凑近玛尔维妮耳边嘀嘀咕咕:“陛下今日不知怎么了?竟没有跳第一支舞。”
      玛尔维妮瞟向场边垂头丧气的奥蒂莉亚,又看看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的威廉,心下了然。她抿嘴一笑,悄声说:“我大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
      “想必是姐姐想跳舞,陛下不允。为了不让姐姐心里太不舒服,他也只好跟着不跳舞了。”
      “奇怪,她想跳舞就跳呗,干嘛还拦着?”腓特烈·卡尔一脸惊奇,“莫非陛下一把年纪还吃飞醋不成?”
      “那倒不是,主要是姐姐怀孕了。”
      “什……什么?!”眼见腓特烈·卡尔有惊叫出声的趋势,玛尔维妮赶忙一把掐在了他的手上:
      “闭嘴!安静!”
      可怜的腓特烈·卡尔憋红了一张脸,才把各种惊讶压回了嗓子眼里。他脚步直哆嗦,险些踩了玛尔维妮的脚:“上帝啊,这不是真的吧?”
      “谁拿这种事骗你?你暂且不要说出去的好,除了我们姐妹和陛下,还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呢。”
      “哦哦,”腓特烈·卡尔点头如捣蒜,他忍不住用崇拜艳羡的眼神望向自己的二伯,“看不出陛下一把年纪,竟还能……我想去和他讨教点保养秘方——嘶——疼!”
      “死不正经!”玛尔维妮红了一张脸,松开了掐在腓特烈·卡尔手背上的指甲。后者盯着她红扑扑羞答答的脸颊看着,心脏跳得愈发快了起来,恨不得舞会一结束就立刻把她拖走。
      可怜的奥蒂莉亚这一晚上却只能枯坐一旁,看着妹妹彩蝶穿花一般舞了个尽兴。她也想下去好好跳几场嘛!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哀怨地望向旁边的威廉,后者还捏着她的手碎碎念叨着:“你还是要小心为上,不要做什么剧烈运动,你也不大年轻了,还时不常闹个小病小灾的,就听我的话老老实实静心保养吧。你看我不是陪你坐着呢嘛。”
      奥蒂莉亚回给威廉一个白眼,整个人更加郁闷起来。好不容易熬到舞会结束,她立即从威廉手中溜之大吉,逃到车上打算和玛尔维妮快快回去。谁想到她在车上左等右等,始终没看到妹妹出来。直到人流散尽,又过了十多分钟,玛尔维妮才提着裙摆,红着一张脸,一溜小跑地跳上床。
      “有人这是去干什么了?”奥蒂莉亚瞥一瞥妹妹微微凌乱的发丝,红艳艳的双颊和肿肿的嘴唇,大约已经猜到了端倪。
      “我碰见熟人说了几句话。”玛尔维妮对答如流,半点磕巴都不打。
      “怕是个男熟人吧,怕是还姓霍亨索伦吧,怕是话还是嘴对嘴说的吧。”奥蒂莉亚纵声大笑起来,郁闷之气一扫而空。玛尔维妮紫涨着一张脸,扑上去就想捂她的嘴,奈何过大的裙撑妨碍了她的行动,她只好底气不足地口头抗议:
      “不要胡说八道!我那是……那是……总之你不要再说了啊!”
      奥蒂莉亚笑得合不拢嘴,严肃认真的话都问得断断续续:“想不到你也有词穷的一天!不过说正经的,你们……没发生点别的吧?”
      “幸好我跑得快,”玛尔维妮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我这段时间都得避开他点。我看他去了这么久的前线,憋了一肚子邪火呢。”
      奥蒂莉亚低着头捂着嘴,嗤嗤笑得直不起身。玛尔维妮也被她引得笑出了声。只有事件的另一主角腓特烈·卡尔此刻咬着后槽牙,恨恨地往自己脸上拍了一把凉水,郁闷得无以复加:“没良心的女人!真是再不想见到那个没良心的女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就完结啦,放个大章,然后就是下一卷咯~可能会拖两天,让我把大纲撸细一点~~大家可以先收藏呀~~下一卷妞妞就卸货啦~~血亲王和美妞还是辣么可爱~~阳台阅兵参考了妞妞的电影,实际上帕帕和妞妞这段对话是在一次宴会上发生的,妞妞表示他俩互相不对眼很长时间帕帕才来道歉。妞妞:不道歉小心我把给你买的房子拆成毛坯房~~阿尼姆弱弱看:你们谁还记得我才是美妞她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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