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送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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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娘那边如何恩爱，他们的贴心小棉袄自是不知道的。
回到浣玉居，侍女们替兰芷褪下繁复的衣饰，把长发挽成松松的髻。屏退侍女后，她泡在温暖的水里，终于舒了口气——今日虽只是赏赏花，可这舟车劳顿的，实在叫人有些吃不消。
果然还是待在家里好些，兰芷拨了拨浮在水面的花瓣——这样就不会遇到他了。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谁时，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那张冷肃又英俊的脸却又不期然地浮现在脑海中。
也许是被缭绕的水汽掩盖了白昼的冷静和理智，兰芷放任思绪漫无目的地穿行——即位礼上玄衣纁裳、十二冕旒的威仪，凛然持剑、戎装加身的悍烈，还有死前纵然病痛缠身依旧不减半分的傲骨。
她突然觉得疲倦，自己见过他那么多面，两人之间却始终像隔着一层薄纱——看不清彼此的面目。
在旁人看来，自己梦中那辈子着实算得上圆满——家世出众，嫁入宫中，夫婿专情，无宠妃之乱，又早早成了太后。虽说盛年丧夫，又无子嗣傍身，可她手中握有废立之权，加上家族助力，在朝中几乎可以算是说一不二，还有什么可挑剔呢？
可是，也许是看惯了耶娘兄嫂之间的相濡以沫，兰芷对自己的亲事也抱有同样的期待——见惯了耶娘之间的有商有量、无话不说，再来面对李燕然的寡言沉默，兰芷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无措的。
可李燕然也没有错，除了性子冷肃了点，作为丈夫，他确确实实算得上是无可挑剔——敬重妻子、孝顺父母。桩桩件件数下来，连兰芷都觉得自己矫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梦里的自己就像是一只金丝雀，被豢养在镶金嵌玉的华美牢笼中，饮醴泉、食练实——看似备受宠爱，实则冷暖自知。
雀儿与豢养者朝夕相对，却无话可说。雀儿不知道豢养者的心思，只能被动接受他所给予的一切，无论那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谁想当一只无知又无识的雀儿呢？尽管衣食无忧，尽管娇生惯养，却被困在方寸之隅，无法逃脱。
水温渐凉，玉肌乌发的少女从浴桶中起身，缭绕的水汽遮住了窈窕的身姿，徒留一个绰约的背影，惹人遐想。
次日一早，谢文身边的侍女就送来了帖子，请姜沁后日登门。
侍女替兰芷挑起帘子时悄声道：“姜家送来了帖子，夫人心情不太好呢。”
兰芷颔首，脚下不停，进了内室。
听见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姜沁抬头，把女儿招到身边坐下，道：“你大舅母下了帖子，明日阿娘要回去一趟，呦呦想过去看看吗？”
兰芷摇摇头——阿娘回去和阿婆商量自己的亲事，自己只能去找表姐妹们玩。若是说起表兄姜堰，可不是一件好事。
姜沁也没有强求，另起了个话头：“呦呦来看看，明日上门阿娘该带什么礼回去？”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采萧呈上库房单子。
知晓阿娘是在教导自己管家理事，兰芷接过单子，一边细细阅览，一边与姜沁商议道：“阿翁爱书画，不如就送王羡之的渔村小雪图卷吧？上月铺子里送来了上好红参，正好送去给阿婆补身体，”接着却犯了难，抬头向姜沁求助“大舅母和二舅母该送些什么呢？蜀锦可好？”
被女儿清亮的眸子盯着，姜沁心中一片柔软，把女儿搂到怀里，耐心回答：“你大舅母最近在搜罗绣品，把那两扇四季花卉双面绣屏风送她就是了。至于你二舅母，”姜沁沉吟，”你二舅母才给你添了个小表弟，就送对金镯子罢。”
兰芷点点头，续道：“那表姐妹们就一人一把缂丝团扇好了。”
采萧屈膝应是，自下去分派了。
此间事了，兰芷起身告退，便回浣玉居习课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送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