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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风铃 ...

  •   期中考试——扑街。看着手里惨不忍睹的试卷,再回忆班主任黑中透绿的脸,我想我大概还是比较适合继续在花店打工,或者出校门左拐,在那个好味的鸡蛋灌饼小摊旁弄一个杂粮煎饼摊什么的。
      如果我还是一个月收入2万,存款60多万的“大款“,我或许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老子不干了!”但事实是,迟藤这家伙的黑科技就像是一个大量极的黑洞,能瞬间吸光我卡里所有的钱。我现在连开杂粮煎饼摊的启动资金都没有,只能咬牙含着热泪坚持走在打黑工的路上。
      十一月的冷风刮呀刮,花工小张将二十袋花肥摆在花店门口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进行好似遥遥无期的搬运工作。
      我恨不得此刻能够被朱砂这个大力小姐姐再次附身,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单凭我一个人,这二十袋每袋十五公斤的花肥要全部搬到房间里,估计得浪费一整个周末下午。
      垃圾花店,毁我青春!
      我在心里第N遍诅咒洛兰,可是当事人却翘着腿坐在躺椅上玩手机,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天气渐渐转凉,他终于不再穿夏季的白色衬衫,套了一件简约的灰蓝色针织衫,配合上他那张出众的脸,营造出一种极具欺骗性的社会精英的假象,和在外面灰头土脸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情此景,若是天空配合点飘一些雪花,我大概可以以街道为舞台,直接唱起来:“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飘~”洛兰那家伙简直就是旧社会压榨长工的地主啊!
      “你就不能暂时放下眼前的手机,出来帮我一把吗?”我忍了又忍,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某只花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可是花店的老板,此等粗活也要我来做,要你何用!”
      我还真是谢谢你收留只会做粗活的我了。
      在门口的风铃第十八次因为我笨拙的进出发出低沉的蜂鸣声时,花店里响起了洛兰的手机铃声。我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身为花中四君子之一的洛兰身上没有一点“君子”的气息,但附庸风雅可是拿手好戏。舒伯特的小夜曲,确实是一支不错的曲子。
      “我回镜花缘一趟,陶生和柳五大概会在五点左右过来,记得给陶生备好营养液。”洛兰收起手机,“外卖已经给你点好了,记得按时吃饭。”
      饶是我还深陷在对洛兰深深的怨念中,听到洛兰给我点了吃的还是一阵感动:“你这么好,竟然给我叫了外卖!”
      洛兰正推开门,闻言回头邪魅一笑:“你要不按时吃饭胃又疼了,谁来看店?这不影响生意嘛。”
      我恨不得把手里的花肥抡起来朝他脑门砸过去。
      洛兰走后半个小时,我终于把所有花肥搬进了房间,又使出洪荒之力将它们一袋一袋分类摆放整齐。
      风铃再次响动的时候我正举着扫把扫着地上洒落的泥土,嘴里哼着鸟叔的《江南style》。
      我总觉得这次的风铃声相当兴奋,声音尤为悦耳洪亮。怎么形容呢?大概就像是一个孩子骤然在家门口看见了自己出门远行的父母时,在那种百分之两百的兴奋情绪催动下所发出的欢呼。
      最先映入我眼帘的是踏进花店的那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靴,然后是皮靴上的浅蓝色牛仔裤和长及膝盖的黑色风衣,我缓缓抬起头,呆了呆,这人的腿起码有一米二吧?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你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我摆出职业的笑容,一如既往地说出这句客套话。
      来人凝视着我,那双钢蓝色的眸子里仿佛涌动着暗沉的波光。“你的脸……”他缓缓开口,声线有些沙哑。
      我的脸?我下意识地丢了扫把和畚斗,伸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光光滑滑的,没啥东西啊。
      “真丑。”他吐出两个字,然后合起了薄薄的嘴唇,抿出一道刚毅的线条。
      我:“……”
      我知道你们花妖一族天赋异禀,个个都能突破人类颜值的极限,但也没必要特地跑来花店对我说这个吧?我一直以为自己最多也就是个路人甲,放在人群里看不见的那种,难道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长相,其实我是那种丑的特别突出特别惨烈,走到哪里都能一眼被发现的那种?
      “买花还是看病?没事我继续干活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原则微笑迎客的我此刻十分缺少耐心,也许是因为刚才扛了二十袋重物耗尽了所有精力的缘故。
      我拾起扫帚挥得刷刷响,地上的尘土扬得漫天都是,我忍不住咳嗽起来,抬眼看去,对面那人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就此离开,反而突兀地上前了一步。他剧烈咳嗽了几声,唇边缓缓绽开了一丝笑意。
      笑意?喂喂,我没看错吧?这人看起来衣冠楚楚仪表堂堂,难不成脑子有什么问题?本小店虽然因为其特殊性接待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客人,但精神病人请出门左拐,坐106路公交车直达第四医院接受专业治疗好吗?
      “没错,就是这样的表情,疑虑,嫌弃,隐忍,简直一模一样。”他竟然还有些兴奋。
      经验阵亡,我算是彻底没辙了。不过细细分析下来,我发现他除了有些不正常,好像并没有想要攻击我和花店的意思,于是稍稍放下心,再打量他一番。
      这个人的五官是极具东方特色的,大概因为他钢蓝色的眸子,微卷的黑发配上白得反光的肤色,乍看过去竟有一种雅利安民族的感觉。
      一句话,是个帅哥,可惜是个脑子有毛病的帅哥。
      “你一定在腹诽我。”帅哥凝视着我,款款笑道,“有趣的小孩。“
      有趣你奶奶个腿!有屁就放,没屁快走!我觉得头皮发麻,快被他的迷之微笑搞疯了啊啊啊。
      “柳生,你的外卖!”身穿橘色工作服的外卖小哥站在门口。
      我如释重负一般冲出门去,抱着一袋外卖走进来,心想这下这位仁兄再怎么任性也该有点眼力劲儿,知难而退吧。
      “你叫的外卖?”事实是,那位仁兄真如脑残一般凑了过来,拨开外卖的袋子,“水煮鱼双人份,你是特地等我和你一起共进晚餐吗?”
      天知道为什么洛兰叫了双人份的外卖,大概是一不小心点错了吧。这位仁兄你到底是谁啊?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请你吃外卖啊?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非常自来熟地掰开一双筷子,伸进漂浮着红油和辣椒的水煮鱼锅中,瞬间捞出一片又嫩又滑的鱼肉。
      虽然我不是很想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但手还是下意识地拍在他的筷子上。鱼肉从他的嘴边掉到了地上。“你不是花妖吗?这么油腻的水煮鱼吃了对你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人?”脑残帅哥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店门口那个风铃可以分辨花妖和人类。”我朝门口望去,呆住,风铃呢?怎么不见了?
      “你说的是这个东西吗?”脑残帅哥伸出一只手,他的手心里正拽着那串风铃。说来也奇怪,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风铃此刻竟然如温顺的绵羊一般静悄悄的。
      “这风铃其实没什么用。”他说。
      “哦。”
      “不过就是个摆设。”
      “哦。”
      我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他说什么我都顺着他。
      “吃饭吧,我好久没有吃人类的食物了,最后一次还是在十八年前的一场婚礼上。”
      “哦。啊?”
      脑残帅哥没有解答我的疑惑。我们两人一人一盒米饭,在一种奇怪的气氛当中围着水煮鱼默默吃了起来。
      我敢肯定,十多年来,这是我吃饭最快的一次了。当我放下筷子时,只吃了三分之一米饭的脑残帅哥也停下了动作。他将饭盒放在桌上,用那双钢蓝色的眸子注视着我。“这几年你过的好吗?”他说,“身体好吗?钱够用吗?他们……对你好吗?”
      一切都很好啊,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父母也都在照片里陪着我,阖家幸福,有什么不好的?我内心OS中。但……WTF?这种突然切换的家庭温馨伦理剧气氛是怎么回事?这个人为什么要问我这些问题?我又有什么必要回答他呢?
      见我沉默,脑残帅哥微微一笑:“谢谢你的款待。我得先走了,他们大概要来了,我们会有机会再见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脑残帅哥已经不见了,花店的门正自动缓缓合上,一片墨紫色的花瓣在我的眼前缓缓飘荡,最后落在了桌上的风铃旁。
      我拾起花瓣和那串风铃。花瓣大概是那个脑残帅哥身上掉落的,有着馥郁的芬芳,一时间没认出是什么花。比较奇怪的是,躺在我手中的这串风铃一直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门突然被大力冲撞开。一群人前赴后继地涌了进来。没等我反应过来,手臂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洛兰抓着我的手臂把我从正面转到反面,又从反面转到正面。我像一个陀螺被他抽得团团转。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洛兰这么惊慌失措的模样,就好像我不出点什么事都对不住他此刻的慌乱似的。
      “别怕。”洛兰将我拉进他的怀中,拍着我的背安抚我,“别怕,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轻声细语,就像在哄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他的身后跟着柳五陶生,还有几个我从未见过的人,脸上都是一副约定好了似的严肃表情。
      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能有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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