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无德》齐雨诺

54、赏花宴

　　晋王并不看重女色，如今后院空悬，虽说有许多贵女觊觎着，她们却也知道很难寻到机会，若是晋王没有那样的意思，任谁献媚都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
　　本想着晋王如此宠爱晋王妃，怕也会如端王一般，只守着王妃一人了，却不料想晋王竟会出席此次赏花宴，真是意外之喜。
　　众女喜不自禁，虽然看着晋王妃是一同来的，却直接忽略了她，只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一双眼便定住在晋王身上移不开去了。
　　晋王本的相貌本就近似他的母妃，自有一股阴柔俊媚，生得唇红齿白，哪怕是女子，也少有这般好颜色的。可晋王气势凛然，眉宇间的坚毅与阳刚散去了女气，也就不会有人误将他认为是女子了。可以说，这京城之中，没有哪个男子比晋王长得更俊了，这样的好相貌，再加上与生俱来的高贵出身，且如今如日中天，势力庞大，京城中谁不忌惮着拉拢着，能够成为这样的男子的女人，哪怕仅是侍妾那也是好的。
　　晋王府的侍妾能与一般侍妾相比吗？若是晋王宠着，怕是要比皇后还要风光，说到底，如今这帝后尚要巴结讨好晋王，晋王虽为亲王，可却实实在在是比当今圣上还要位高权重。
　　冉云云眼睛没有瞎，自然也看到那些投注在凌云霄身上的目光，眼睛掠过那一张张尚显青春稚嫩的脸蛋，那脸上出奇统一的神情中夹杂着羞涩和魅惑。原本就不怎么高兴的心情如今更是沉到谷底，但她仅是抿了抿唇，没有任何表示，只对那些向她请安的贵女们点头示意，让她们起身。
　　凌云霄依旧噙着往日嘴角挂着的那抹微笑，没有丝毫偏差，风度翩翩的模样足以蒙骗一大票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任谁看见一个容貌俊逸、言行高贵的年轻男子，都无法将他与那传闻中阴戾男子联想在一起。
　　冉云云看着，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大家都是凡人，看到的都是表象，就连她这样接受过现代教育，有自己思维的并且奉行独立的现代女性，都禁不住动心，可见凌云霄此人的魅惑力却是很大，就算理智一再发出警告，但相处久了，哪怕明知不该如此，还是会忍不住沦陷。
　　“王妃在想什么？”
　　凌云霄笑着，看冉云云那一脸的感慨和叹息模样，有了几分趣味。
　　皇后是早已到了，凌云霄与冉云云自然要过去行个礼，对于这些俗礼，凌云霄却是不看重，虽极其自傲，却也不拘小节，不至于为了行礼这样一件小事闹起来。
　　“见过皇后。”
　　“本宫还当晋王妃不来了，却不料晋王也一同来了。”
　　皇后微笑着，端庄得体，仿佛他们之间确实毫无隔阂，亲密自然。
　　“总要找些乐子才是。难得宫中举办了这样的宴会，来凑个趣儿也是极好的。”
　　“二位请随意。”
　　冉云云还是第一次真正亲眼见证什么叫“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在这宫里，怕是个个都是人精。
　　凌云霄始终跟在冉云云身边，须臾不离左右，直至冉云云看腻了百花，决定在凉亭中坐下，此时日头也大了，凉亭内人渐渐多了起来，男男女女，也是难得的毫无顾忌的直接碰面了。凌云霄和冉云云所在的凉亭内尤其多人，本就坐着一些人，在他们二人进入后，更是有些胆子大些的少女跟着走了进来。
　　冉云云朝他投去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继而转开脸去，神色染了几分清冷，只盯着花园看，似乎那些花儿深得她的欢心。
　　耳边是少女羞怯柔媚的嗓音，即使不想听，还是不断地传入耳中，只是渐渐地，仿佛真的深陷在花园美景之中，耳边的声音和身边的动静也都听不见、看不见了。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其实并未认真细看那些娇艳的花朵，反而是心不在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或许，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吧，偶尔这样发呆也是不错的。
　　见她似乎看得入迷，凌云霄唇畔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大着胆子与他搭话的女子晃了晃神，迷醉在他的笑容中。
　　“王爷……”
　　“不知这位……”
　　凌云霄看过去，眼中暗藏了几分冷淡，但脸上的笑意依旧，只是隐隐露出了几分状似苦恼的模样。
　　“小姐，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那女子脸色青白交错，僵硬了几分。她早已报上家门，可晋王竟是不记得她这样一个人似的，这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臣女无状，打扰晋王了。”
　　“既然如此……”凌云霄唇角上扬，薄唇微启，“滚吧，少在这儿碍爷的眼了。”
　　女子泫然欲泣，再也待不下去，掩面奔出了凉亭，周边投来的目光似乎都含着恶意的嘲讽。
　　“这花真就这般好看？”
　　熟悉的男性嗓音在耳边响起，凌云霄一只手探过去，握住她的手臂。
　　“这花若是不好看，这赏花宴岂非一个笑话？况且，此乃皇宫的御花园，若是这花不美，侍奉这些花草的宫人也该自戕了。”
　　凌云霄蓦然笑出声来。
　　“王妃所言甚是。既如此，王妃便在此处尽情赏乐吧，本王去去便回。”
　　凌云霄突然起身离去，让冉云云有些反应不及，凌云霄直接随着她一同过来，她自然以为他是准备在赏花宴上玩乐一番，说不定回去时她便会多一个“妹妹”，却不料想他只是来此坐了一阵便要走了。
　　宫中能让凌云霄费心的大抵也就是皇上，若说凌云霄是为了掩人耳目去找某个宫妃私会，她是不信的，凌云霄如此人物，又岂会遮遮掩掩，若说真喜欢哪个，要么就使尽办法把人带出宫去，要么直接杀了皇帝自己坐上皇位，也就没有人在一旁叽叽歪歪了。
　　凌云霄想做任何事，她都是阻拦不了的，与其自找烦恼，不如顺其自然。
　　看着凌云霄走远，冉云云扭头再去看花园，却发现此时花园中多了一名年轻男子，看起来也颇为英俊，因着年轻，皮肤上满是胶原蛋白，与现代那些小鲜肉一般。此时那年轻男子正与一名粉衣女子站在一块儿说话，看那样子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了，该是一段佳话。
　　看来，这样的赏花宴到底不是什么用处也没有，效果比起现代那些相亲，效率高多了。
　　想想也是，古代最讲究门当户对，小姐与家仆那种事大抵只在话本中才能见到，况且古代也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能趁此机会自己先相上了，至少那也是自己瞧上的，不必嫁给一个陌生男子。女子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机会并不多，自然要抓紧时机。
　　冉云云倒也没猜错，此时的凌云霄正在御书房中，与凌云天一同品茗。
　　皇上选妃自然会昭告天下进行大选，可若是皇上兴致来了，要去赏花宴上闲逛一番，又正逢遇到喜爱的女子，要纳入宫中却也无人指摘。
　　“怎么，就一个都入不了眼吗？听闻晋王去了赏花宴，朕还想着晋王府的后院说不定也能充盈一些，只是如今看来，那些贵女怕是不合王爷心意。”
　　“皇上不妨去看一看？”
　　“罢了，朕这后宫也有好些女子了，如今也有宫妃有孕，也不怕那些大臣上谏要朕大选。如今前有西凉虎视眈眈，后有唐家野心勃勃，朕如何能安心享乐。”
　　凌云天悄然朝着凌云霄投去一眼，却见他抿着唇不说话，眼睫也就垂下了一道阴影。
　　凌云霄能够平安归来，不过是仗着一个出其不意罢了，若非如此，岂能这样毫发无伤。如今西凉不过是暂时蛰伏，只待缓过这口气来，绝饶不了他。
　　而唐家，此番没能让晋王死在外边，自然也是按捺不住。
　　一想到晋王一番胡搅蛮缠，令他危机四伏，凌云天就忍不住叹气，可他能拿晋王如何？还不是只能让着，忍着，让他肆意妄为罢了。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天生福将还是天生瘟神，否则怎么会这么轻易招惹一堆麻烦回来，还要连累他人。
　　“说要让西凉占据北境的是你，可如今让景王去攻打北境的也是你，如今……该要如何？”
　　“该如何便如何，自然由皇上说了算，臣岂敢僭越。”
　　凌云天一听，便禁不住要冷笑两声。惹祸时倒是没想起自己是臣子，如今闹出一堆烂摊子，倒是记着自己是臣子了。
　　凌云霄在御书房中坐了许久，直到赏花宴快要结束时，两人才并肩走出御书房，往御花园而去。
　　作为臣子，本该侧身靠后而行，可晋王却不忌讳，皇上也由着他，既然皇上都拿捏不住他，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多说。随侍的太监总管垂着脑袋，目不斜视，只盯着地上，不敢直视那两位尊贵无比的年轻男子。
　　两人到御花园中时，众人都聚集在花园中坐着，贵女们轮番表演才艺。
　　“据闻晋王妃多才多艺，令晋王心折，不如趁此良机，也让我等好好欣赏一番。”
　　按理说冉云云已经是晋王妃，来此不过是陪衬，这些为了贵女们能够一展长才而提供的机会，该是没有她什么事的，可如今皇后这样一出口，只看冉云云如何做了。谁都知道冉云云不过是乡野村妇，根本没什么才艺，那句多才多艺不过是暗讽罢了，可皇后娘娘开口，其他人自然也不想卷入这趟浑水之中。
　　也有些瞧不起冉云云的贵女暗中看笑话，正等着冉云云出丑或者是驳了皇后娘娘的面子而与皇后娘娘结怨，无论如何，对她们均是有利无害，平白看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