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之阳(美战同人星月配)》羽墨翎

42、光之绝唱 星殒之夜(5)

　　夜风轻抚，而繁星漫天——光辉的让人忽视它们镶嵌于黑幕之间。

　　他躺在顶楼上，手表随意丢在身边，肚子盖着被卷烂的剧本。

　　“那机器修得真慢……”

　　舞台灯光的临时故障，让卡在瓶颈的他有了喘息的机会；所以他这个戏份多到几乎贯穿整场的主角，才有机会在这里看着星星发呆。

　　“星野？”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坐起身，回头看向来人。

　　“小茜小姐……”

　　和他再度合作的修女导演一手扠腰，一手用手上的剧本指着他旁边的空间。

　　“那里可以坐吗？”

　　他略微诧异，不过还是伸手取走手表。

　　“请坐。”

　　小茜轻掸地上的灰尘，优雅的在他身边坐下。

　　“导演不在场监督可以吗？”

　　美丽的导演耸耸肩。

　　“杉田先生会负责的，导演该管的是更严重的问题。”

　　他抿起唇，很清楚对方是在拐着弯子责备他。

　　小茜叹了口气。

　　“星野，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上一次跟你合作时，我在你身上看见属于英雄的神采飞扬，还有无论如何都绝不放弃的坚定，这让我完全认同你对角色的诠释。可是这次，对于‘星矢’这个主角，我却看不出他挑战神只的傲然不屈——我看见的是你对命运的臣服。”

　　他无奈的笑。

　　“你的眼睛真的很利，小茜小姐……”

　　是啊，命运为他安排了拥有她的必然，却给了一个世界毁灭的终局；所以，他只能顺从最初写下的剧本，将她远远推离自己身边。

　　听了他的决定，阳奈只是默默的点头，不吵不闹，唯一的要求是他以后每晚都要陪她睡。

　　这样的他，兼之面对女儿那样的平静，他要如何演出一个不屈从于命运的角色？

　　“我演不出来的，小茜小姐；因为我已经，失去相信未来的勇气了……”

　　小茜不悦的蹙起眉。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没试过就想放弃吗？”

　　他仰头，凝望天际的星子。

　　“‘星矢’为了拯救被冰封的家园，不断追寻具有无敌力量的‘月之石’，却在找到‘月之石’后与守护圣石的巫女公主相爱，甚至决定私奔；但是‘月之石’ 的精灵警告两人，他们的女儿将会成为‘灭世者’，所以精灵希望‘星矢’离开公主。然而，当‘星矢’从公主嫁给堂兄的婚礼中黯然离去时，竟意外走入众神的领域，这才知道神王决定赐给公主一个没有灵力的女儿，让月之一族在二十年后的大荒中灭亡。愤怒的‘星矢’决定挑战神只，在死斗后杀死了神王，自己也在频死时见到一抹白衣身影。当然，照原著的后续看来，因为‘星矢’打败了神王，所以就成为新神，改写了自己与公主的宿命，可是——”

　　仰天，一声长叹。

　　“这些，与我经历过的太像；而我，却无法期待现实同小说那样，不管中间经历多少磨难，最后都有完美的句点——”

　　说到这里，他不自主的哽咽，垂在身边的手紧紧握拳，努力忍下想槌地嘶喊的痛楚。

　　是的，不管再怎么像，不管他多肯定“星矢”的蓝本正是他，在命运残酷的两难里，他们不可能无牵无挂的厮守此生。

　　“我倒不这么认为；在我看来，快乐的大结局是有迹可循的。”

　　他瞠大眼，转头不可思议的盯着小茜。

　　小茜却是微微一笑，抱住自己的膝盖。

　　“你想想，如果精灵真的不希望‘星矢’跟公主在一起，那么在他中了敌人暗算，闯进会送命的异空间时，精灵大可以不用管他——只要他一死，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不是吗？”

　　他哑口无言的发楞，望向小茜的眼却在她身上看见那对红色眸子。

　　“所以她当时……”

　　只说了这句，他就再也接不下去。

　　是啊，如果阳奈是因为他们的结合而存在，那么嘉拉西亚那时候，为什么不让他在梦境里迷失就好？

　　小茜朝他一笑，笑的意味深长。

　　“可是精灵不但没有不管，反而拼死救了他；她这么做，难道不是因为她希望将希望寄托于他，并且期待命运被改变的微小可能吗？”

　　被戳到痛处的他全身一僵，又抱着头趴在膝盖上。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饰演月之石精灵“曦”的阳奈，早就不只一次的在休息室里昏倒；而为了抑制完全觉醒，她甚至不断拉长自己的睡眠，让他每次道晚安时，都害怕她会永远闭上眼睛。

　　他知道，知道世界已经没有等待其它候补者的余裕，也知道阳奈觉醒的临界点每一秒都在逼近；如果他不疏远团子头，嘉拉西亚迟早也会杀死阳奈，但是——

　　却希望最后的的道别，可以无止尽的延续。

　　就算是别离，就算知道下一秒便要放手，也希望时间在最伤心的时候为他静止。

　　因为至少，她还在。

　　还在他身边。

　　“我倒是认为，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该牢牢抓住。”

　　小茜的声音，打破沁入冰凉的沉默。

　　“不管多痛苦、多难过，如果不往前走，就什么也改变不了；‘星矢’挑战神王的时候，也只是为了替心爱的人，保护她心爱的一切，我相信他也没想过，杀死神王后的他可以改变命运。所以，只要做自己可以做到的事，然后继续相信希望——人类就是这样，才能在面对名为未来的黑暗时，拼命活下去不是吗？”

　　他一怔，然后，突然绽开笑容。

　　“说的也是。”

　　是的，她倾尽全力为他疗伤，所以他至少，要保护失去战士力量的她——这是他现在可以做到的事。

　　迷惘的一切之后再说，因为目前的他，有无论如何都要打倒的存在。

　　他绝对，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她。

　　“谢谢你，小茜小姐；你果然是经常听人告解的修女。”

　　他跳起来拍拍裤子的灰尘，然后伸手拉小茜起身。

　　“既然恢复精神了，那去找麻衣小姐培养感情如何？不管怎样，我要看到你演戏时把麻衣当成‘她’，否则我可要替你们安排烛光晚餐了。”

　　他吐了吐舌头，白眼一翻就往楼梯门走。

　　“好啦，我去就是了——真岛麻衣总比佐仓千沙好，至少好假装一点。”

　　小茜原本微笑的眉开始隐约抽动。

　　“星‧野‧光！”

　　他纵声大笑。

　　“我知道了啦，生太多气会长皱纹喔！”

　　接着他拔腿就跑，正好闪过小茜丢过去砸在门上的剧本。

　　“真是的，这家伙！”

　　小茜又好气又好笑的扠着腰，目送他远去后却猛然一敛笑容；接着，她翻起自己的领子，将伪装成暗扣的麦克风凑到嘴边。

　　“你可以出来了，水野同学。

　　不料，回答的声音却直接从背后传来。

　　“谢谢您的帮忙，小茜小姐。”

　　望着被吓到身体一僵，回头时表情却镇定自若的小茜，亚美心里也是暗暗佩服。

　　“不用客气，你是丽和星野他们的朋友，我帮这点忙不算什么——更何况，主角要是长时间这么消沉，伤脑筋的是我。”

　　小茜一边说，一边拆下身上的摄影机交给亚美。

　　“本来我还不相信星野就是‘星矢’的蓝本，但是看了他刚才的反应，我甚至觉得整部‘逐月’根本是依据他的过去写成。”

　　她只是笑而不答，心里暗自赞赏对方的眼利心细。

　　“那么，您觉得怎么样呢，小茜小姐？”

　　小茜抓下最后一个麦克风。

　　“就像你猜的那样，应该是有某个足以对应月之石精灵——‘曦’这个角色的人，对他说了什么让他不得不放弃心爱公主的话吧！”

　　她将手指压在唇上陷入沉思。

　　大气将票交给她时就说过，星野昨天睡醒后，曾经和阳奈彻夜长谈；等他在客厅守到星野出来，星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讨来装票的信封，然后抽掉了该给阿兔的那一张。

　　但是不管大气怎么问，这对父女就是闭紧了嘴巴，打死不肯说一个字。

　　“如果有人跟‘曦’这个角色对应，那关键就是‘异空间’……”

　　她喃喃自语着。

　　露娜碰到足以送命的危险，救人的嘉拉西亚几乎消失，而星野又在睡醒后态度丕变——

　　换句话说，“逐月”里叙述的异空间，十之八九就是她曾到过的梦境界。

　　若真是如此，“曦”可能的人选就只剩下两个人；但是，露娜受限于某种制约，只选择了她水野亚美进行干涉，照道理说她不会、也不能与星野取得接触。

　　这么一来，虽然很难相信，但“曦”只可能是嘉拉西亚。

　　“所以嘉拉西亚救了星野……而且还跟他说了什么吗……”

　　小茜凝视着低声呓语的她，突然叹了口气。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麻烦你通知大气把他偷拆的零件还给设备人员——还有，我想问你最后一件事。”

　　她略感诧异的望向小茜，却看见对方眼底的认真。

　　“如果‘逐月’的主角真有其人，那么拥有无尽能量的‘月之石’、守护群星与大地的‘星之姬’，还有‘逐月’里所预言的事——这些全部，都是真的？”

　　她一怔，然后，浅浅一笑。

　　“既然小茜小姐相信上帝，那么‘月之石’和‘星之姬’的存在，为什么不能是真的呢？”

　　小茜回她一笑。

　　“那么，就让我祝你旗开得胜吧，‘水灵’——”

　　望着小茜没入门内的背影，她直想为对方敏锐的直觉和细腻的观察鼓掌；光凭几次接触就推出她在“逐月”对应的角色，这种事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